顧昀恭恭敬敬的上香祈願,然後與弟弟出了大殿後在周圍的偏殿閒逛,並把侍衛也打發開,讓他們去給自己家人上香。
這句話就是人員散開就位的暗號,因爲不知道花家的殺手會以什麼方式行刺,所以必須要讓顧昀和顧晨單獨行動,而一年到頭都香客如雲的元和宮在行家眼裡,真是暗殺行刺的上佳地點,人多就是最好的掩護,往人羣裡一鑽就安全了。
這八個侍衛退下後,還真的是在各處上香,但在人羣之中,還有無數曄國公府提前派出來的便衣侍衛,有男侍衛,也有女護院,僞裝成各式各樣的普通百姓,放眼望去,一時間根本難以找出到底有多少個曄國公府的侍衛在這裡。
元和宮人多,對顧昀的計劃同樣有幫助。
顧昀哥倆一臉輕鬆,完全就是出來遊玩的富家子弟的模樣,但爲了安全,每當靠近建築物時,顧晨就會走在顧昀的外側,如果真有人膽大包天在這元和宮公然行刺,顧昀還來得及一腳把弟弟遠遠踢開,若是讓他走在內側,身邊是牆壁,顧晨可不會穿牆術。
爲了避免受傷,這踢人一腳以及借力就地一滾的技巧,哥倆還在家裡練了幾天,顧晨全身各關節穿戴上厚重的護具,不知道被哥哥踢了多少腳、在地上打了多少滾,弄了一身青腫的淤青,但這臨時抱佛腳的成果還是不錯的。
從石天珉那裡得知的消息,楊宓對殺手下達的行刺要求是僞裝意外,不能讓官府的仵作找到證據,而對於行家來說,手中暗藏毒針,與目標對象擦肩而過趁機行刺也是手法之一。
顧昀臉上是出來遊玩的輕鬆微笑,實際上全情戒備,他很想看看這個意外要怎樣發生。
石天珉和楊宓也來了,顧昀告訴過石天珉自己幾時會到達元和宮,石天珉就說服了楊宓提前在元和宮碰面,兩人藏在人羣裡看着顧昀哥倆和他們的侍衛走進來,但他倆沒有上前招呼,更沒有與顧昀處在同一個大院裡,而是假裝成已經上完香的香客,在附近休息,等着可能發生的混亂場面。
楊宓很興奮,從制定計劃起他就在盼着這一天,顧昀爲了殿試順利出來上香祈福,讓他看到了好機會,人多的地方好下手。
顧昀哥倆逛完了前殿逛後殿,基本上都轉了一圈也沒發生危險,而且兩人都走累了,於是去供人休息的偏院,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歇腳。
偏院裡也到處都是人,哥倆找了一圈,纔在角落的一棵大樹下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這一坐下來顧晨就不想動了,腳都走酸了。
身邊的香客來來去去換了幾撥,快中午了,人數總算少了一些,顧晨揉着腿,還是一副不想站起來的樣子,顧昀笑笑也就由着他,耐心地陪他坐着。
過了一會兒,一老一少兩個平民婦女走到大樹底下休息,兩人與顧昀之間隔了一個身位,顧昀見是年輕的少婦坐在旁邊,他推推顧晨,哥倆向旁邊挪了一下,雙方之間拉開到兩個身位。
這兩個婦女閒話了幾句,年紀大的老婦就突然好像被自己口水嗆到一般激烈地咳嗽起來,少婦就立刻拿出裝水的竹筒,可是不知怎麼搞的,竹筒上的塞子怎樣都拔不下來,而老婦的咳嗽聲持續不斷,聽上去隨時可能一口氣接不上來。
顧昀在邊上看不下去,上前幫忙,竹筒的塞子的確塞得太緊了,顧昀費了點勁,總算是拔開了,少婦感激不盡地接過去,從裝供品的籃子裡拿了個竹杯倒了杯水遞給老婦,老婦勉強喝了幾口水後總算是壓住了咳嗽。
少婦服侍了老人喝水,又從籃子裡取了個竹杯,提着竹筒去旁邊洗了洗,再回來時就用那竹杯請顧昀哥倆喝水,謝謝剛纔的幫忙。
顧昀笑呵呵地接下來,先遞給弟弟,顧晨看見清水很高興,仰起小臉,甜甜地向那少婦道了謝,小心地端着竹杯,轉身卻遞給了坐在他身邊的兩個男人,其中一人手上提着一個藥箱,也不知幾時坐過來的。
少婦見狀,當即臉色一變,同時那個老婦也一改剛纔差點要咳死的虛弱模樣,兩個女人扔下手裡的東西拔腿就跑,那踱步姿態一看就是練家子,那個老婦也是身手矯健,沒有半分老態龍鍾。
但這偏院早就被曄國公府的人包圍起來,來來去去的香客們一多半都是埋伏的人手,顧晨邊上那個帶藥箱的,則已經在檢查那杯清水了。
顧昀和顧晨從自己人手裡拿到了裝水的竹筒,渴壞了的哥倆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着,他倆在各殿轉完,沒碰到正面下手的,又在這偏院不吃不喝地乾坐着,就是爲了引別人對他們下毒,這是最有效的,黑市上做秘藥的行家手裡有各種各樣讓人查不出真正死因的毒藥,只會覺得是突發疾病的猝死。
那兩個逃跑的女人還沒跑到院門就被活捉了,曄國公府是軍功立府,雖然子孫們在陸續轉往文官路子,可祖先發家的資本不敢扔,兩個女殺手碰到按照軍事標準訓練出來的侍衛,哪裡有逃生的機會。
哥倆痛快地飽飲了一頓清水,放下竹筒打量四周,就見侍衛們捉到了人,還從少婦身上搜到了藥,她就是趁着剛纔去洗杯子的時候,在內側杯壁上手法飛快地抹了藥,回來後倒水時也沒讓顧昀看見,顧昀接水時看到了自己手下人打的手勢暗號,自然就沒有上當。
人贓俱獲,沒什麼好辯解的,查藥性的人也在那杯清水裡發現了有問題,殺手被捆綁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走正門出元和宮,押上先前拉供品的馬車前往迎天府,跟在後面一塊兒走出來的顧昀和顧晨哥倆則上自己的馬車回家休息,後面的事有父母處理,他倆的任務順利完成。
在元和宮的食攤前流連的石天珉和楊宓看到這一幕,慌忙地躲到圍觀人羣后頭,四目相對,眼神中都是驚愕。
“顧昀出來上香帶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