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柔難得的接話,低眸,暗自道:“只是,曾經的美好時光已再回不來,即使回到原來的地方,心也回不去了。”
她所說之言,讓我對她的心態有所改觀,道:“妙柔說的很在理,這日子呀,在飛逝,我們誰也不能預料各自的未來,看不到前景如何,只能隨波逐流。”
冰恕點點頭,阻斷我們接下話,道:“好了,今晚話至此吧,天色已晚,各自回去好好睡上一覺,莫要杞人憂天,妄想未來了。”
語罷,各自散去,回到庭院,推開房門,一襲白衣早已坐於踏上在等待,隨手拿起茶壺倒上杯茶,獨自斟酌。
不悅道:“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請你回去。”語罷,自行走到躺回牀上,和衣而睡。
第二日清晨,恍恍惚惚赤腳踏上琉璃,走到梳妝檯面前,伸手撫上越發瘦弱而蒼白的臉頰,美目下掛着一雙黑眼圈最爲明顯不過。
來到屏風後洗浴,仰躺於冰冷浴池中,頭上冒着濃濃汽水,昨夜,睜着雙眸,一夜無眠,即使,他是幾時而走,心中也再清楚不過。
叮叮,“主人,醒了嗎?”是冰恕的聲音。
答道:“嗯,進來吧。”
吱呀,門被推開,冰恕喚道:“主人,今日怎醒的這麼早。”
將毛巾蓋住臉龐,道:“昨夜一夜未睡,你幫我去櫃子中拿套乾淨的衣物來。”
腳步聲已遠,甜美的聲音卻還是很清晰,她斥道:“怎這麼不愛惜自己,一夜未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拿下毛巾,苦笑道:“蕭風昨夜在這守了一晚,今早才走。”
冰恕將衣服取了過來,道:“他應是想向你解釋什麼的吧。”
嘴角雖上揚,眼中卻苦澀不堪,道:“已用不着他解釋,我都親眼所見,他還有何好解釋的。”
穿上衣物,推開門,走在庭院中,仰頭,呼吸新鮮空氣,展開手,原地起舞,翩然見後山,一片青色竹林。
牽着冰恕之手,來到竹林,又見那一襲白衣立於竹上,衣物隨風而飄揚,轉身離開,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眼前,他道:“爲何見着我就要走,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
氣憤地道:“是,我不想再見你,時時刻刻不想看見你,永遠也都不想再見你。”語罷,片刻不想停留,飛身而走。
蕭風依舊傻立於原地,何時回到的家,也不知曉。
從那以後,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再也沒見到過他,消失的很徹底,宛如人間蒸發般,只是,偶爾遇見月嬋,她會衝我瞪上幾眼,卻不語。
其他人,還是如舊,冰衣人,瑜火軒,時不時出來幫我搖搖鞦韆,說上許些幽默之言,提提我不知曉的舊事,逗我開心。
而我與冰恕,則整日坐在鞦韆上,虛度年華,幾個月的時間流逝的很快,眨眨眼的功夫已過去。
冬至已來,天氣越發的寒冷,穿再多的衣物,也抵禦不住這快過年的寒冷,常坐於鞦韆上游走深思的我,也已習慣了手腳常是凍得冰涼。
“主人,加上件衣服,若凍着就不好了。”冰恕的聲
音從身後傳來,而我,只是每日守着鞦韆。
“過幾日,我與冰恕要外出幾日。”坐在鞦韆上,索然無味說着,瑜火軒道:“好吧,這些日子你常悶悶不樂,我與二哥雖每天逗你開心,你會笑,但你依舊會時不時發呆,神思遊走,出去散散心也罷,我會幫你告知二哥,你與冰恕只管盡情去玩!”
與冰恕來到人間鬧事區,如往常般將這銀月色髮絲施法做成墨色,今夜,很是冷清,我與冰恕如無家可歸的遊魂,遊走在各處街道。
今夜,亦是人間的過年,家家戶戶關門閉戶,來到一家凡人的門口,停住腳步。
透過油窗可見這家人其樂融融,“爹爹,朵兒會好乖的。”一漂亮的兩歲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在中年男子臉上親了一口,留下口水,語音不齊的說着,討好着一名中年男子道。
“嗯,我知道,我家朵兒好乖,來,也讓爹爹親一口。”說着便往那小女孩臉上親了上去,而,小女孩不停的咯咯笑着,中年男子溫笑着繼續道:“好了,你拆開看看裡面爹爹給你封的紅包滿不滿意。”說着便從懷中拿出一個紅包。
漂亮的小女孩伸出稚嫩的手,將紅包拆開來看,笑的更歡,道:“爹爹,朵兒以後會更乖的。”
“孩子她爹,莫要將朵兒給寵壞了。”說着,一名中年婦女走了過來,寵溺的將孩子抱走。
在油光下,一旁的老父親老母親只是微笑着,漂亮小女孩吵着道:“朵兒要姥姥抱抱。”
看至此處,往後退出幾步,冰恕喚道:“主人。”
點點頭,牽着冰恕之手,繼續往前走去,來到一處涼亭上,冰恕道:“主人,你在這等着我,莫要走開,我待會兒就回來。”
語罷,餘音未落,人已遠去,“兄長,等着我,走慢些,我跟不上了。”
另一名男子斥道:“在家時,我是如何說的,你偏偏不聽,哎,我拿你真是沒了辦法。”
偏過頭去,看向那名女子與男子,“走了,不要等啦。”“不要走,陪她。”當我還是雪人之時,這兩句話已聽了不下千萬遍,他們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輕移蓮步,微笑着走來他們面前,只見眼前的年輕女子與同齡男子長相有八分相似,唯一的不同只是紫衣女子眉間多了一粒紅色硃砂。
然而,他們見我,瞪大了眼,久久反應不過來,看着他們癡傻的可愛模樣,微笑地伸出手指,在紫衣女子額上戳了戳。
“雪子,雪子姐姐。”紫衣女子緊緊給了我一個大大熊抱,凝眉道:“我呼吸不過來了。”
紫衣女子猛地鬆開了手,一個踉蹌,往後倒去,那名藍衣男子扶住了我,對紫衣女子斥道:“你看看你這丫頭,總是這麼粗心大意,何時才能將你那脾性收收。”
紫衣女子委屈的撒嬌道:“兄長,紫敏見着雪子姐姐,高興嘛?”
鬆開那名男子的手,不好意思朝他的點點頭,繼而轉向紫衣女子,道:“沒事,你叫紫敏?”
紫衣女子道:“嗯嗯,我是紫敏,我兄長名爲冷旭。”紫衣女子似想到了些什麼,凝眉
道:“雪子姐姐,你失憶了,你不記得我們了?”
正欲解釋,冰恕忽地回來了,搶先道:“紫敏,冷旭,你們何時來的?”“剛來,遇着了雪子。”
冰恕回答道:“嗯,真巧。”
說着,將藏在身後的另一隻手伸了出來,所藏之物一目瞭然,道:“主人,這是你曾最愛吃的。”
聽了冰恕之言,紫敏與冷旭明白了些,冷旭與紫敏一口同聲問道:“雪子當真失憶了?”
高挑眉骨,揚眉,眼眸垂下,道:“嗯,只是,此事複雜,待我慢慢與你們說來。”
這一夜,似乎過得比平時更爲漫長,我們一行四人遊蕩在大街上,冰恕給他們從頭至尾講解着我所知曉的事情。
已是黎明的到來,天上飄着鵝毛大雪,冷得瑟瑟發抖,便找了家客棧暫先住下,冰恕道:“你們不留在北極之地,那是爲何而來?”
紫敏與冷旭對視一眼,冷旭道:“火軒未歸,我們兄妹倆擔心他一人獨自在外,便出來尋尋。”
冰恕道:“嗯,只是,我主人已沒有了原先的記憶,而我,恢復了記憶,卻不能幫主人一併恢復。”
走上前來,握住冰恕的手,安慰道:“傻瓜,沒有了曾經的記憶,這一世,我會過得更好。”
紫敏道:“也許,雪子姐姐沒有了曾經的記憶,會是好事,可以從頭來過,從新生活,不用如曾經那般痛苦,爲情所困。”
冷旭暗自嘆了口氣,道:“只要雪子想得開就行,比什麼都好。”
見他們一個比一個爲我失憶之事而失落,安慰道:“嗯,失去記憶,我很快樂,應該惜福,你們也應替我感到高興啊!”
在我的開心神情之下,幾人也開始各自笑了起來,冰恕疲睏的道:“昨夜大家頂着寒風,在街上游走了一整晚,都很累了,先去好好睡上一覺,起牀後,我們再一同回去吧。”
我與冰恕同住一間,他們兩兄妹同住一間在隔壁房間,與冰恕倒於牀上,手腳冰涼,翻來覆去睡不着。
冰恕穿戴整齊再出去喚了來小二進門,將浴池之水灌滿,待小兒退下,打開包裹,將乾淨衣物拿出。
洗完,換上紅色衣物,站在浴池上,看着水中倒影,憶起那時化形時,與蕭風第一次見面,將自己溺在水下,卻被他一手撈了出來。
若那時果真將自己溺死,今日,也不會生出這麼些是非來。
冰恕在水下,髮絲浮上水面,仰頭道:“主人,在想何事想的這般出神,以至我喚了你好幾聲才喚回神思。”
說着便往牀上走去,道:“沒什麼,你快些洗吧,我先回牀上睡去了。”
躺於牀上,看着黃色格形花紋天花板,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一覺睡了過去,“雪子,雪子……”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眼前,神情落寞,失望的喚着我雪子,驀地,睜開雙目,偏過頭去,冰恕早已熟睡在夢中。
心中明瞭,南柯一夢,只是,那人眸子,是那樣真真切切,才得以使我心中反覆出現那人的身影,腦海中那聲音,揮之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