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華燈已初上,園中盈盈因誰歡?
每天竟是過的那樣快,散香靜靜立於窗臺前,瞧着園子,大而雙的眼,在黑暗中,無盡的釋放着,那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傷。
隱隱聲音傳來,“羲公子,過兩日,會有別國使臣前來獻寶,聽說其中還有上古遺留的珍卷,不知,你是不是感興趣。”那討好的聲音,不用去想,也知道定是臉頰帶紅,目光留戀輾轉。
“好啊。”溫柔的一口答應,沒有遲疑。
這樣的對話,在空蕩無擾的園中,格外亮;
這樣的對話,在清淨耳畔的周圍,格外吵;
明明沒有什麼,明明只是聊天而已,明明只是郡主像那曾經的市井女子一樣殷勤而已,明明只是他用同樣溫柔的語氣說話而已,再平常不過的事,再簡單不過的話,爲何?她的胸口,怎,那麼悶呢?
怎,那麼躁呢?
可聽着聽着,怎——又麻了呢?
搖了搖頭,擡手,使勁錘了錘旁觀了五年已經麻木的胸口,嘶~~疼~~~到底是因那緊裹的胸布?還是那因他而跳的心?
“小散,看什麼吶?這樣入神?”離鶴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的身後:“來,讓我也看看。”
散香慌張,忙去捂離鶴的臉:“不許看,不許看。”可她哪是他的對手,單手便被擒住。
離鶴探頭看去,神色變了下,然後又縮回來,不動聲色的把窗戶合上:“你在看他們?”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
散香執拗的撇嘴:“哪有,人家在賞風景。”
“呵呵……。”賞風景,還是賞人哪?小散啊,其實你也不用瞞,誰都知道,浮華的相貌,是世間少有,包括神界,其他的,不是你所能瞭解的,當然也不是我能看透的。他任何隨便的一樣,都登峰造極。所以,即便有時連我,都忍不住自嘆多看上兩眼。”離鶴突然惆悵的說。
“是啊,他是無暇的。”散香重重的嘆了口氣。
“無暇?哼哼……其實,他並非完美。”離鶴突然轉話風說。
散香感到語氣不同,疑惑:“爲何?”
離鶴撇了眼:“這麼多年,如今,還想等着浮華親口告訴你?”意有所指。
散香明白,沉默,什麼話也不說。
“繼續犯傻?當個十足的傻子?小散,你除了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住在崑崙山,這十多年來,整日跟着他,你還知道了什麼?”語速加快,轉眼間,如天氣變幻,離鶴舒緩的眉宇此時竟擰成了結。
字字帶針的像散香扎來,一向溫順的臉,逐漸有了輕微裂縫。
離鶴見她不語,悠悠的說:“你以爲,你知道的,都是真的?”
你以爲,你知道的,都是真的?
你以爲,你知道的,都是真的?
什麼意思?震顫的裂縫逐漸變大,開始控制不住的緩緩撕開,
悽然……瞥了眼那園的方向,嚶笑傳來……
原來,她竟對他一無所知。
這時,離鶴的脣,輕輕放在散香的軟耳邊,低低一語,讓她瞬間透徹冷顫:“如今,你還——藏的住嗎?”
“藏得住什麼?”散香猛的抓住離鶴手臂。
“藏得住什麼?不知你想讓我說,是你的心,還是你的身?”離鶴像變了個人般,涼靜如水的立在那裡。
散香陡然移一鬆,向後退了一步。
“你喜歡上了他,你喜歡上了浮華?對不對?”
“喜歡?”散香將這陌生的詞在口中生澀的唸了一遍,原來,這樣,就是喜歡嗎?一時間,隱藏太過深久的情,竟被這樣當面落荒戳破。
“千萬不要。”
“爲何?”
“因爲你會失去他,永遠失去。”離鶴又加了一句。。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散香緊揪着離鶴不放。
“想知道?”
死一般的沉寂……
“想!”堅定的聲音。
“好,那隨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離鶴伸出手握住散香迅速移動了出去。
此時,浮華正與郡主立於園中說話,無意間擡頭,看到如流星般的青色光影劃過,愣了下,接着向房間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