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哥?”什麼意思?散香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弄的糊塗,自懂事起,便待在這只是傳說而從未出門見過的崑崙山中,眨眼七年間,不用思考,除了一晃而過的離鶴之外,那便是真真切切的只見過羲公子一人。
當然,還有那唯一由陌生到熟悉的聲音,就是守在外邊叫寒英的人了。
隨着時間的留長,年齡的增長,由生疑變爲困惑,他爲何不讓她出去?
於是,找了個機會,看似隨心的一問,可換回來的是淡淡的一句話:“怎麼,閒這淺霜臺不夠大?盛不下你?”
可想而知,換來的又是無休無止的穿梭於各個不同而又陌生的房間。七年了,走了整整七年,每個房間竟奇異的沒有重樣過,哪怕一間也沒有。
迷霧,深淵,房間;
散不開,看不透,萬生歧……
“羲公子,七天不見,別來無恙啊?”與寒英深沉的聲音不同的歡快。
“七天?爲何是七天?”首先引起注意的竟是一句話。
羲公子溫柔的看着散香,滿臉寵溺的笑意,:“天上一日,凡間一年,你可懂得?”擡手長袖在絨毯輕抹,接着便出現了合着華麗藍色綢緞的木桌,桌上還擺放着一套深藍的茶具。
散香若有所思的點頭,因知道兩人皆爲神,所以沒有再細想下去。
散香驚奇的伸手探了下茶壺,接着發出嘶……的聲音:“好燙。”
羲公子忙擔心的將散香的手拿過來:“怎麼?燙着了?”
散香的小手被那雪玉般的手包裹着,點點溫熱,笑了笑:“沒事,沒事。”
此時剛剛進來的離鶴被無聲的冷在了一邊,頓明自己薄弱的存在感。不過,這被他七年前所救,髮絲生花的女孩子,竟長這麼大了。記得那時剛剛出關沒多久,與她匆匆一別,就被西王母傳回。
每日他都提着心過,生怕自己的幻隱術被羲公子看破,其實,他也拿不準囑咐恐嚇孩子說的話,她記到心裡沒有,畢竟那還是不懂事的年紀。
七日如七年,崑崙山無一波瀾異常,他便也慢慢的將心暫且放下。如今的空,即可趕來。
此時,真覺得自己太過多慮,曾幾何時,還以爲避世萬年的羲公子,冷清孤獨慣了,想不到,多了一人,竟也還相處的不錯,或者說,應該是很不錯。想到這裡,緊繃的心緩緩落下,自顧自得走到茶臺前盤腿坐下,倒了杯茶水,品抿了一口:“羲公子,看來七天前我也沒做錯什麼。”頗有意味的看着羲公子,再瞅瞅散香。
散香聽見聲音,這才扭過頭仔細打量,青色的刺繡衣衫,華麗而閃耀,那柔化天下的溫柔,映着清淡的輪廓,大而含笑的眼睛,帶着有趣帶着不拘。
羲公子發覺到散香不出聲:“怎麼?散散,不記得他了?”
散香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他對自己,隨心所欲的起着各種稱呼:
吃飯時準確說是吃樹葉花草時,柔情的叫她香兒;
平時或需要她幫忙,總會肉麻含笑,不厭其煩的喚她散散。
離鶴臉上的笑意正濃:“哦?散—香??你的名字是散香?”說完數着她髮絲嬌豔盛開,顏色各異的稀世珍花,嘴裡如當時羲公子初次聽到般:“散香……花香盡散……。”禁不住想起那時第一次見到她時,母親慘死,族人被滅,看來是不想讓這女兒重蹈覆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