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逸身子一僵,看着明媚此刻冷冽而清澈的眼睛,竟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明媚站在明逸身前,輕輕勾起粉色的脣角,偏生嘴角帶了冰涼的諷意。
“明逸,你可以算計到我,只不過因爲我認你是我父親。”
明媚收了眼裡的情緒,波瀾不驚。
“我會去到皇宮去給你拿到皇宮佈防圖,換崗記錄的問題你自己去解決。”
“將佈防圖送到你手上之後,”
“你我。再無瓜葛。”
對着明逸行了個禮,明媚退了出去。
左肩的傷口隱隱的痛着,直讓人想忽略心口此刻的異樣。
明媚撫上心口。
明梅,沒關係的。這樣一個父親,不要也罷。
明媚,沒關係的。家破人亡你都經歷過,這樣一個明家,不留也罷。
夜,是暗沉沉的黑色。唯有幾點星光微亮,亦是微涼。
明媚回到房裡,下意識的就看到了那把曾贏了瑤歌的“斷琴”。
走近。伸手觸及斷琴的琴絃。明媚抱了它擺到院裡。
輕輕壓弦,勾出第一個音。
明媚閉了眼睛。
再睜開事,竟是滿目的傷心!
人在傷心的時候,精神是最爲薄弱的。這是絕好的催眠時機,也是絕好的鍛鍊精神力的時機!
從她第一天在明府的房間裡見到“斷琴”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一把能夠動人心絃的琴。
帶着滿眼的傷心之意,明媚一個起音,竟是輕快!
你以爲她會選一首悲愴的曲子,而她卻選了一首甚是明快清麗的名曲。
指尖滑動,明媚眼裡的水汽蔓延,凝成淚珠。
“斷琴”發出的聲音從一開始的低沉,到後來愈見的清澈空靈。
明媚硬是用她對情緒的掌控力完成了這一首《陽春白雪》。
眼淚落下。
明媚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精神鍛鍊,還是不夠。
手指在琴絃上猶豫。明媚的身子從上次對明逸進行強行催眠後就一直處在恢復期。這種時候,實在是不適合再進行那樣的鍛鍊。
天空中的月亮有些圓,淡淡的月光照在明媚身上,直把她鵝黃色的衣裳映成了泛着瑩光的白色。
明媚笑了。
這種選擇,她前世又不是沒有遇到過,怎麼重活一次,竟然還猶豫了。
如果適合,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鍛鍊?如果人人都可以鍛鍊,她又怎麼能成爲那個讓他們如此忌憚的存在。
呵。忌憚到要殺盡她全家才能安心的存在。
起弦,明媚壓下心底泛出的恨。儘量的讓自己保持心緒平靜。
卻是彈了那曲《廣陵散》。
古琴十大名曲裡少有的帶有殺伐之意的曲子。
明媚的指尖越彈越快,音調中的凌厲也愈見鋒刃。
殺伐濃重。
他們憑什麼用那樣一種方式殺她全家!剜去雙眼,割斷聲帶,最後再活活挑斷身上的每一根筋骨。
直到她們一家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一個研習音控催眠的家族,被剝奪了發出聲音的權利。還被那樣殘忍的奪去了性命。
要不是同樣驚才絕豔的妹妹拼死守護,她可能都無法從禁地裡安全出來。
可憐她捧在手心裡只有十四歲的妹妹,只因爲天生媚色,在催眠上佔了些優勢,就被當做她這個真正覺醒了高階催眠技能的姐姐!
雙眼盡失,滿身的槍孔,滿身的鮮血,竟還對着她這個姐姐笑的單純善良,甚至連死前和她這個姐姐說的話都是,
“姐姐你看,媚兒長大了,可以保護姐姐了。姐姐以後,可以放心了......”
她恨!
她所覺醒的根本就不是那些人所擔心的所謂可以顛覆時間法則的催眠技能!
哪裡會有這樣逆天的催眠技!
可是他們竟然因爲害怕,竟然因爲害怕就殺了她全部的家人!
她要報仇!
她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蔘與了這場屠殺,但從她最後出關殺掉的那些人來看,這場屠殺的主導者,一定是當時世界排名前五的龍幫。
所以她給自己換了臉,加入一個二流的幫派,然後從底層一路做到管理,一路將這個二流幫派發展到能與龍幫一決雌雄的地步。
然後親手將龍幫之主引入她設下的死局中。
龍幫之主還以爲她會憐惜自己這條賤命,卻不知道,她看着他一臉絕望又聲嘶力竭的時候心底到底是有多麼痛快!
“能讓龍幫之主爲我陪葬,我深感榮幸。”
哈哈!他該死!他就該死在那四百斤炸藥下!他就該屍骨無存!就該永世不得超生!
明媚的指尖已然被“斷琴”割破,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此刻的明媚完全陷入了那些舊仇舊恨裡,就算手指再痛,也沒有辦法能夠讓自己停下!
明媚的背部泛起微微疼痛,有微微紅光。
整個身子也不住的有汗留下,浸溼了衣裳。
細看之下就會發現,此刻明媚的呼吸是紊亂的,身子也在止不住的顫抖。
這是,走火入魔了。
男子覆上左邊心口,那裡有個圖騰正在泛着紅光。
心緒不穩,走火入魔。
男子用八個字得出了結論。
然後摘下腰間的玉笛,橫吹。
就像是將這樂曲吹到明媚身邊的夜風,男子的曲調是空靈至極的澄澈。
彷彿是一雙溫柔入骨的手,只輕輕的,就進了人的思維裡。撫平了明媚此刻的不穩情緒。
明媚長舒了一口氣。雙手因爲劇烈撥動而久久顫抖着,明媚四顧打量,想要知道能僅用笛音就能解了她走火入魔狀態的人到底是誰?
卻不想一站起來,身子竟是軟弱無力。
心緒穩定,體溫偏高。
男子放下玉笛,撫上左邊心口,那裡的紅光已經漸漸散去。
先去見見這個未來的妻子。
男子已經做了決定。
至於雍辰軒,明日再去見他。
明媚淡淡挑眉,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是你?”
雍鳳衍此刻攬着明媚的腰肢,將一張妖嬈的臉蛋兒湊近明媚臉前,笑的盡是魅惑,“我們家明美人似乎不太想見到我呢?”
雍鳳衍此刻離明媚太近,又是隔着衣料的身體接觸。
男子的氣息一下子就就將明媚包圍,明媚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升高。
心跳在加快,從身體某處源起的渴望似乎叫囂着要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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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你要做什麼。
某歌:就你看到的咯。
男子:我是誰。
某歌:還沒想好。
男子:...你自殺還是要我殺。
某歌:你在威脅我?
男子:是。
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