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陽宇臉色一僵。垂下眼簾沒再敢看澹臺容若。
澹臺容若捏了捏明媚此刻冷着顏色的臉龐,嗯,手感不錯。“理解。無妨。”
明媚的臉蛋兒還被澹臺容若捏着,整個人卻是氣鼓鼓地看向澹臺容若,“你理解你沒關係,我也理解可是你又沒錯憑什麼被人埋怨?”
“兄弟。”澹臺容若如此說。
明媚撅着粉脣,連連替澹臺容若委屈,“兄弟就可以隨便冤枉你嗎?誰告訴你的?我去打他!”
澹臺容若忍不住揉了揉明媚的頭髮,微微勾了脣角。
廖懷惠瞥見澹臺容若的側顏,慌忙避開臉去。
“澹臺,對不起。”廖陽宇小聲。
“嗯。無妨。”澹臺容若看向廖陽宇,難得的聲線染了柔和的顏色。
其實他真的沒關係的,只不過覺得接受廖陽宇的道歉纔會讓眼前的小人兒不再撅着嘴巴不高興了。
“那我們走吧,去看看廖國公的情況。”明媚挽住澹臺容若的胳膊。
廖陽宇自然帶路。廖懷惠請明媚和澹臺容若先行,自己跟着後面,明茵跟在廖懷惠旁邊。星彥先將廖陽青和瑤歌綁好放在了書房,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姐姐和姐夫的話裡顯然說這些人還有背後主使,他還是藏起來以防萬一吧。
靈堂。
夜色已深,老廖國公的靈堂往外散着絲絲寒氣。
廖陽宇遣散了守在靈堂周圍的小廝,讓他們都下去休息。
“皇上爲了等廖家嫡系集聚,特意賜下了這個寒玉牀,好讓爹的屍首保存地更長久些。”廖陽宇給明媚和澹臺容若解釋眼前的情況。
明媚正要上前,卻被澹臺容若拉住。仔細地替明媚繫緊了披風,“寒氣重。”
明媚回以一個乖巧的笑。
廖懷惠垂下眼眸,假裝自己沒有看見這一幕。雙手絞在一起,緊緊地握至手指發白。
明媚繞着寒玉牀走了一圈,“這皇帝倒是做了件好事。這寒玉牀倒是將身體保存的很好。都這麼多天了,還保持着原樣。”
“廖陽宇,”明媚看向他。卻是問道。“你們廖家除了你們,還有誰沒來嗎?”
廖家嫡系,除了廖家兩兄弟和廖懷惠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廖陽宇想了想。搖了搖頭。
廖懷惠卻是皺着眉,說道,“若真的說嫡系,我廖家還有一個二叔。只不過早年就被皇上貶爲庶人,從廖家族譜中除名了。”
“這麼多年。你們有再聯繫嗎?”
廖懷惠搖頭。“爹不許我們和二叔有聯繫。”
明媚沉吟,若是除名了又不準聯繫,那廖家嫡系也算都到了。
“你大哥是今天回來的嗎?”明媚又問。
“是啊。”廖陽宇回答,但還是有疑惑。“這和我爹的狀況有關係嗎?”
明媚看向他,坦然,“我需要計算。時間上允不允許我給廖老國公做個完整的檢查再試試能不能救回來。”
“爹都已經......”廖懷惠不敢相信地看着明媚,“明姑娘你真的能......”
明媚直視廖懷惠。“只是有可能。我做不了保證。”
廖懷惠歉然地嚮明媚一點頭。明媚也沒太在意。
只是看向澹臺容若,“淵國國主想把廖家一網打盡是真的,廖陽宇的大哥廖陽青想殺了廖陽宇也是真的。廖陽宇似乎還和風吟有所關聯。可是,整個事情不合理的地方就在於,廖陽青不可能不知道淵國國主的打算,那他還要搶來這個國公之位有什麼用?”在生死關頭誰會去搶爵位這種東西?
難道有什麼是她沒有注意到的嗎?
“可是這跟救我爹到底有什麼關係啊?”廖陽宇表示他在這一對夫婦面前真的智商不夠用。
“因爲我不知道廖老國公的具體情況,因爲廖老國公斷氣已久,因爲廖老國公吃的藥裡面含有蠱蟲卵,因爲這寒玉牀在壓制了身體腐敗的同時也壓制了蠱蟲卵的孵化,壓制了對廖老國公身體的影響。所以我要救治廖老國公,離不開這寒玉牀。”
“所以我要保證在這期間內不會有人來毀了寒玉牀,所以我必須知道所有風險發生的可能性。”
“不能把牀移動到安全的地方去嗎?”廖懷惠問。畢竟廖陽宇說的那個暗室看起來短時間內會安全得多。
“不能。”明媚搖頭,“廖老國公目前身體的各個組成部分都被抑制了活動能力,若是胡亂移動,萬一身體裡什麼東西移位,我就真的無能爲力了。”她是研習催眠的人,並不是專修醫學。若是各個部位仍在原位只是損壞了些,她還能利用生長司技復原,但要她復原那麼多複雜的器官、血管的位置什麼的,她就真的只能呵呵了。而且古人的思想又沒有覺悟到可以進行遺體捐獻的地位,澹臺容若肯定也沒有關於這方面的知識。
澹臺容若看着明媚擔心的小臉,替她將微微滑落的披風重新穿好,說了句,“你儘管按你的想法做便是,即使有什麼危險,也還有我。”
明媚看着澹臺容若清澈的眸子,眼底的光開始逐漸凝聚,深吸了口氣,音色緩緩。“好。”
澹臺容若自覺地站在一邊,距離控制在他能保證明媚安全的範圍內。廖陽宇雖還是不甚明白,但還是將廖懷惠和明茵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寒玉牀邊只剩下明媚一個人在仔細檢查。神色專注,眉關未解。
明媚蹲下身拿起廖國公的手掌看了看,掌心發黑,這是細胞重度中毒的現象。明媚伸手,試着催眠了一下。搖頭。這手掌肯定也被染了巫術,纔會出現這種生機消逝的速度和生長速度一樣的情況。
明媚又試了試其他的地方,都是一樣的情況。
只得站起來試了試廖老國公裸露的小半截脖頸的地方,微微皺了眉。好像有點反應。
明媚伸手就要解開廖老國公的衣服。
“你做什麼!”廖懷惠忙出聲阻止,“你怎麼能......”就算父親不在了,那也是個男人的身體,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怎麼能......
“這裡的皮膚好像還有點活性,隔着衣料我沒辦法準確判斷。”明媚耐心的解釋。
“可是......”廖懷惠還想說些什麼,廖陽宇上前拉過她,“姐,這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再也沒有比這個情況更糟的結果了。你就讓明媚試試吧。”
廖懷惠不能理解地看着廖陽宇,終究是拂袖轉身眼不見爲淨。誰說沒有更糟糕的結果了?要是她扯了爹的衣服還救不好爹那爹豈不是死後名節不保?就算她治好了爹,爹也是名節受損,以後要怎麼見人?!
他們都是怎麼想的?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爲爹爹着想過嗎?
這邊,明媚已經解了廖老國公的衣服,伸手在心臟的上方就是一個生長司技。眉關緊皺。
怎麼會這樣?明媚又一測試。怎麼會感覺被什麼東西阻礙了司技命令的傳達?
明媚無助地看向澹臺容若。
澹臺容若走到她跟前,“怎麼了?”
“我......我......”明媚看了看澹臺容若,“廖國公全身已經基本上都被巫術影響,除了脖頸那一塊和心臟上方。可是從脖頸處治療根本就不回來,心臟處又......又好像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司技的傳達......”
“如果要救治,只能......只能......從心臟處劃開......”明媚不知所措地看向澹臺容若,“如果劃開,我不知道能不能復原......”心臟處的血管連接本來就錯綜複雜,她不知道會不會一刀下去就割開了哪裡的血管,或者是直接傷到了心臟。
她自然是知道這裡的人對身體的看重,不然廖懷惠也不會在她解了廖老國公衣服的時候有那麼大的反應。讓她一個不是學醫的人來做一場“心臟手術”,真的、風險太高了。而且,若是劃開了心臟卻救不回來......她要怎麼跟廖陽宇跟明茵交代?
澹臺容若的眼裡,此刻竟然沒有半分憐惜。他只是看着明媚,“你。記不記得你在煙雲媚跟雍鳳衍說過的話。”
“你。敢不敢。”
(。)
ps:求一波打賞訂閱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