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澈含淚答應。安德烈閉上了眼睛,而司徒宸面容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夜晚,安德烈在病房陪伴小葵,而冷澈與司徒宸一起去超市買些生活用品。一路上,兩人都無言,而司徒宸終於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澈兒,謝謝你回來看望小葵。”
“小葵也是我的女兒,這是我應該做的。”
“回來後,你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等小葵病好後,我就走。”
“去哪裡?跟着安德烈那混蛋嗎?那小子才二十歲,根本不知道怎麼做一個丈夫!他對你的迷戀也只是暫時的!等你老了的時候,他還正年輕,到時候你該怎麼辦?澈兒,聽我的勸告,不要以後後悔。”
“我的事需要你管嗎?”冷澈怒極反笑:“別忘了,我們離婚了,我們都是自由的個體。而且,當初好像是某人強迫我離婚的……。”
“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阿諾搞的鬼!其實,我根本沒和她由任何關係!阿諾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澈兒,原諒我!”
“怎麼,阿諾那裡行不通,又想到來找我了?司徒宸,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在小葵面前,我可以和你假扮恩愛夫妻,但我們已經完了。請你記住這點,不要再糾纏我了。”
“澈兒,回來吧。我可以接受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不介意。”
“你介意什麼?”冷澈敏感的摸着腹部:“你有什麼資格介意?”
“對,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離婚以後的事情……你懷着安德烈的孩子,但我一定會把他視若親生。畢竟,你的流離失所都是我的錯……。”
“你……。對,我懷着安德烈的孩子,那又怎麼樣?”冷澈將錯就錯:“想不到你竟會如此豁達。”
“不,我很介意——可是我更怕失去你。澈兒,我們的年紀都不小了,不要一錯再錯了。小葵希望看見我們和好,不是嗎?就當是……滿足女兒的心願吧。”
“女兒的心願我會滿足,但我不會和一個懷疑我、背叛我的男人在一起——永遠不會。”
冷澈說完,就朝病房走去,連買的東西都不要了。司徒宸尷尬的付款,急忙追上前去,望着冷澈的背影,滿臉都是無奈的神色。
接下來的日子,都在艱難的等待中度過了。小堇也搬到了醫院,終日與小葵爲伴,逗她開心。小葵很乖,無論吃多麼哭的藥,無論化療過後多麼難受,但她從來不哭,卻讓大人們越發心疼。除了治療,小堇和安德烈就陪小葵在醫院的花園玩耍——現在,只有安德烈的琴聲能讓小葵平靜,也能讓小葵再次露出笑靨。
化驗結果出來的日子終於到了。
冷澈、司徒宸都坐在了醫生的辦公室中,等待着最終的宣判。醫生望着他們,雖然無奈,卻還是狠心說出了讓他們心碎的話語:“對不起……。冷小姐,您的骨髓與小葵並不相配。”
“這不可能!”冷澈激動的大喊:“我是她媽媽,怎麼會和她不相配?你們一定弄錯了!”
“這個結果,我們也很抱歉。
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的話,我們歡迎你們去其他醫院檢查。我們……。真是很抱歉。”
“不,不會的……。”冷澈淚流滿面:“我的女兒才六歲!她那麼小,那麼乖巧,爲什麼上天會這樣懲罰她?爲什麼?”
“澈兒,不要哭!也許骨髓庫會有合適的配對對象!”司徒宸緊摟着冷澈:“一切都會好的。”
“司徒宸……”冷澈放聲大哭。
就算冷澈再難過,她還是去衛生間好好的洗了個臉,極力讓自己看起來開心又愉悅。司徒宸擔憂的望着她,真想讓她不要這樣爲難自己,但他什麼也說不出。花園裡,小葵的帽子不見了,正放聲的哭泣,小堇和安德烈都手足無措的站着,一臉焦急。
“怎麼了?”冷澈急忙問道。
“都是一個壞心腸的小姑娘!她把小葵的帽子搶走了,然後還說小葵沒頭髮!幸好我把她打了一頓!哼!”小堇憤憤的說道。
“你怎麼能打架……。算了,那丫頭就是該打!小葵乖,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本來就很難看!媽媽,爲什麼你們要騙我?爲什麼你們騙我說掉頭髮是長大了?爲什麼不告訴我我有多難看?我恨你們!”
小葵說着,轉身就跑,但被安德烈緊緊的摟着,絲毫不能動彈。安德烈掏出了小提琴,用心的拉着一曲輕快的小夜曲,而小葵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安德烈哥哥……”小葵哭着摟着安德烈的脖子:“我是不是很難看?”
“小葵公主怎麼會難看?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可是,剛纔……”
“剛纔的那個丫頭是嫉妒你。”安德烈輕輕一笑:“是因爲她自己長的難看。”
“真的嗎?可是我的頭髮都是禿的……。沒有人和我一樣……。”
“傻丫頭,你是最美麗的。你長大後,會和你媽媽一樣漂亮。相信我。”安德烈柔聲說道。
安德烈的話,讓小葵平靜了下來。她停止了啜泣,緊緊的咬着嘴脣,但神情還是出奇的悲涼。冷澈緊緊的摟着她的女兒,心如刀割,真恨不得代替小葵受這樣的磨難。
小葵……我最心愛的孩子!你爲什麼要這樣讓人心疼?媽媽愛你,媽媽好愛好愛你!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拿我餘下的生命來換取你的……。媽媽只要你平安……
接下來的日子裡,醫院方面還是沒有傳來有關骨髓配對的好消息。小葵雖然不再哭泣,但總是神情哀怨,沒有了往日的活力。她的心態很不好,化療後總是會把所有的食物都吐出,人也迅速的消瘦了。望着小葵虛弱的樣子,冷澈心如刀絞,卻也不知道怎麼樣纔好。
這天,冷澈拿着故事書給小葵講着故事,而小葵又呆呆的望着窗外,一臉的悽然。冷藏心中難過,卻強顏歡笑:“小葵,怎麼不聽媽媽講故事?是媽媽講的不好聽嗎?”
“媽媽講的很好聽。”
“那你爲什麼不開心?”
“媽媽,我是不是真的很難看?”小葵突然問道。
“傻瓜,小葵最可愛了,怎
麼會難看?”冷澈急忙搖頭,遏制住女兒不該有的想法。
“媽媽騙人。上次那個姐姐就說我難看……我的頭髮沒有了,頭頂光光的就像個葫蘆。媽媽,我知道我真的很難看,所以你纔不會要我,是嗎?你知不知道,我和爸爸真的很想你……”
“傻丫頭,媽媽走當然不是因爲這個!是因爲……爸爸讓我太傷心了。”
“媽媽,原諒爸爸吧。爸爸真的很愛你。他每天都喝酒,每天都看着你的照片,每天都過的好痛苦。回來吧,媽媽,我、爸爸、哥哥都很想你。”
“小葵,其實媽媽一直在你的身邊。你好好養病,不要再管大人的事情了,好不好?”
“那你還會離開我們嗎?”
小葵的眼睛是那麼的純潔,眼神是那麼的清澈和渴求。冷澈心中一疼,只得違心的保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們了。”
“那就好。”小葵滿意的笑了:“媽媽,我相信你。”
望着女兒那麼信任的眼神,冷澈真的無法說出她以後要走的決定。她的心,從來沒有那麼亂過。她站起身,掩飾的咳嗽一聲,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囂。她往門外望去,卻見安德烈一身白色西服,手拉着提琴走了進來,臉上帶着最溫柔的微笑。
“安德烈,你怎麼……”
安德烈美麗的、淡金色的頭髮不見了,頭上閃閃發亮,原來他也剃了個光頭。光頭的他依然很俊美,但冷澈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安德烈,你做什麼呢?爲什麼把頭髮都剃了?”
安德烈沒有回答她,只是微笑着望着小葵:“小葵,我難看嗎?”
“不,哥哥最漂亮了。”小葵紅着臉說道。
“可是我沒有了頭髮。”
“哥哥沒有了頭髮還是很漂亮。”
“那就是了!其實,小葵也是這樣。雖然沒有了頭髮,但小葵是最漂亮的公主。小葵公主,請你微笑好嗎?微笑的女孩是最美麗的。”
安德烈說完,在小葵的手上輕輕一吻,而小葵終於快樂的笑了起來。那麼多天來,她是第一次笑的那麼歡樂。她把頭上的帽子扔到了地上,快樂的摟着安德烈的脖子:“哥哥,我再也不怕了——你說的對,我是最美麗的公主。”
“那麼,美麗的公主以後要不要配合治療,要不要吃飯呢?”
“當然要!我最聽話了!”
“安德烈,你真是……”
冷澈感激的望着安德烈,眼眶都紅了起來。她知道,安德烈是爲了小葵才把自己的頭髮剃光,好讓小葵沒有那麼孤單,沒有感覺那麼特殊。
安德烈,真是謝謝你!那麼簡單的事情,爲什麼我就沒有想到?我,真是一個太不稱職的母親,甚至不能救自己孩子的性命……
當冷澈紅着眼睛跑出病房的時候,正好與小葵的主治醫生撞了個滿懷。在撞擊中,冷澈的腹部一疼,而醫生敏感的望着她的腹部,聲音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夫人你……。懷孕了?孩子是司徒先生的嗎?”
“這和你有關嗎?”冷澈敏感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