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翼凡說着,從她身邊走過,不再看她一眼。漆黑的夜裡,向晚躺在地上,用牀單包住了額頭上的傷口,然後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是那樣的絕望。
穆向晚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的額頭已經開始結痂,看起來傷勢並不嚴重,但昨天還沒事的腳踝居然腫了起來,一碰就生疼。
沒有人進來看她一眼,也沒有人請她下去吃飯。穆向晚把房中的水喝個精光,然後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不遠處的花房——她情願死,也不想恬着臉去吃冷翼凡家的飯。
傍晚時分,她只覺得自己頭重腳輕,竟是連拿起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她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破碎的玻璃渣扎進了她的小腿,鮮血也一下子涌了出來。她看着傷痕累累的腿,真是哭笑不得——看來她和冷家真是八字犯衝。
要是不及時處理傷口的話,肯定會發炎化膿,留傷疤是小事,能不殘廢就是萬幸了。在家的時候,就算再窮也可以找點藥吃或者看醫生,但現在怎麼可能?沒有冷翼凡的命令她根本連門都不能出去!
也許……他就是想讓她自生自滅吧。畢竟她做出了這樣忤逆他的事情。
穆向晚想着,只覺得越來越疲倦,眼前一片模糊。她昏昏沉沉睡了又醒,直到被人用冷水澆醒。她木然地看着面色不佳地
冷翼凡和惶恐的傭人們,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穆小姐,你怎麼成這樣了?怎麼受傷這麼重也不吭一聲?剛纔我們喊你很久你都沒醒,還是先生……”
“福嬸,閉嘴。你的失職我記下了。”
“是。”福嬸低下了頭。
“三少何必遷怒別人……是我自己沒告訴他們。”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演什麼戲,但穆向晚見不得冷翼凡這樣觸怒別人,虛弱地開口。她再一次當衆反駁冷翼凡,但冷翼凡居然沒有生氣。他把她抱在牀上,面色不佳:“醫生還沒來?”
“現在正趕過來。”
“五分鐘之內不來的話,以後再也不用來了。”
冷翼凡也沒想到他話音剛落,醫生就急忙推門進來。他滿頭大汗地查看了穆向晚的傷勢,然後對冷翼凡說:“穆小姐傷勢比較重,必須先把玻璃渣取出來,然後把扭傷復原。一般這種情況需要打麻藥,但是麻藥容易傷害身體,留下後遺症……”
“不用麻藥。快點動手吧。”冷翼凡說。
雖然有點不忍心,但醫生只能聽從冷翼凡的吩咐。
他先用雙氧水清洗了穆向晚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的地方被生生掀起,藥水刺激地穆向晚從來沒那麼清醒過。當醫生用鑷子小心夾她腿上的碎屑的時候,她的手緊緊抓住牀單,冷汗直流,溼了身上的
衣服。但她硬是一聲不吭。
“穆小姐,接下來要給您恢復脫臼了。可能會比較疼,您做好準備。”
“沒關係。”穆向晚輕聲卻堅定地說。
可是,她豁達,不代表醫生和她一樣豁達。剛纔用鑷子的時候還沒什麼,但是親手幫這樣嬌弱的女人恢復脫臼,一邊還有冷酷的冷三少一邊參觀,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緊張。他的手顫抖了幾次,都沒弄好,而冷翼凡終於不耐煩了。他冷冷看了那個醫生一眼,然後自己動手。
他的手輕輕撫摸着穆向晚紅腫的腳踝,然後猛地一扭。劇烈地疼痛瞬間襲來,饒是穆向晚也忍不住哼了一聲。她大口喘氣,而冷翼凡已經拿起藥酒,熟練地幫她上藥。
藥酒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穆向晚心裡的詫異。她詫異地看着俯身爲她熟練包紮的冷翼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傭人們也都處於石化階段。醫生看得歎爲觀止,忍不住說:“先生的包紮技術真是高超,難道先生也學過醫術?”
“受的傷多了自然會包紮。”冷翼凡淡淡地說。
雖然冷翼凡說得平淡,穆向晚倒是心中一驚。她想起了大傢俬下議論的冷翼凡的身世,他顛沛流離、刀口舔血的童年,突然覺得那些傳言可能都是真的。他居然能以自己的實力獲得他父親的承認,甚至有希望掌管冷家……他到底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