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直接說,不然的話等到一會兒我未必有心情回答你。”本來以爲回去之後還是會要司機送他們,沒想到這次換成是歐澈辰自己開車。哎……有錢人就是好,不管走到哪裡都隨時有辦法變出車子來。不像她,什麼時候出門都是搭乘大衆交通工具。事實上她銀行賬戶裡已經躺着一堆的錢了,只不過很多時候她是真的懶得取出來用。顏墨白非常的瞭解她,知道她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物質上的慾望,隨性的跟這個社會很多地方都格格不入。
歐澈辰輕道,“我以爲你會知道我想要問什麼。”他的確是滿肚子的疑問,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她怎麼會認識楚家的人,怎麼會跟楚南希的關係看起來那樣微妙……怎麼會有能力在抽鬼牌的時候贏了楚南希?他能感覺的出,方纔的賭局上,楚南希並沒有放水。而且從顏冉的態度上來看,她似乎也不是憑着好運氣贏了最後這一局。這樣的話,也就說明顏冉的賭技其實更高?難道她也是楚家的人?自己腦中驟然冒出這個念頭,讓歐澈辰忍不住偏頭看了她一眼。
顏冉甚至沒有看他,只是淡淡的道,“我不姓楚,你不用有不必要的聯想,我不是楚家的人。”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歐澈辰有些意外的問道。她剛剛甚至沒有擡頭看他。
顏冉輕道,“只是猜測而已。如果你不想問的話,那我閉目養神了。”雖說只是抽個鬼牌並不累人,不過大晚上的跑出來也是一件傷腦筋的事,原本她現在應該洗過熱水澡在牀上看看書的,搞不好還可以關注一下新聞,看看最近還有沒有哪裡會有文物展覽。
歐澈辰輕道,“你怎麼會認識楚南希?”還是沾了她的光所以他才知道那男子名字的名字叫做楚南希。
顏冉淡淡的道,“很多年前,我曾經在楚家呆過一陣子。如果你沒去親自去,是很難想象楚家的情況。不止長輩跟小輩之間沒有什麼顧及,就連傭人跟主人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尊卑之分。所有的地位,完全由你是不是能賭贏其他人來決定。我去那裡的前半年,每天要負責收拾廚房,打掃庭院,修剪花草,一個人做很多人份的工作。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我每一次都輸給了別人。不過這種情況維持了有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後,我再也沒有輸過。”
“你在楚家幫傭?”歐澈辰拼湊出一個可能,就他目前所得的資料顯示顏冉是個孤兒,她的過去始終還是一個謎,如果是跟楚家發生關係,那倒解釋的通了。不過顏墨白當時也是在楚家的麼?
顏冉輕笑,“你可以這樣理解,方纔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楚南希,他在楚家排行第三,外表看起來是所有人當中最斯文紳士的一個,其實骨子也是最沒有正形的。我第一個槓上的人,就是他。”
“槓上?”對於她的用詞有些意外,歐澈辰不自覺的重複了一句。
顏冉輕道,“是槓上。我纔去的前一週,幾乎每天只能吃到一餐,因爲每次等到我幹完了那些活之後廚房裡都已經剩不下什麼東西可以吃。當然,就算是吃的東西,也是要你能贏得了別人然後纔可以選擇的。有一天晚上,我餓的睡不着,楚南希端着宵夜到我房間裡問我要不要吃。那個時候他大概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眉清目秀,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很有氣質的男生。我真的以爲他是好心的要給我吃東西,所以伸手去拿其中的一個三明治,不過……在我剛剛要碰到那個三明治的時候他忽然把手退了回去,然後另一隻手掏出一副撲克牌遞給我,告訴我如果想吃東西就要先贏了他,遊戲很簡單,就是抽鬼牌。”
“抽鬼牌?”歐澈辰愣了愣,“就像剛纔那樣?”這是爲什麼剛纔她要選擇抽鬼牌的原因麼?還有三明治……她剛剛好像也有提過。
顏冉點了下頭,“沒錯,當時我根本贏不了他,所以連着幾次之後,所有的宵夜都還是他的。再之後,他當着我的面把那個三明治吃完。從那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要用抽鬼牌的方式贏了他。”離開楚家的那天她心裡實在太過高興,所以忘記了要給楚南希一個畢生難忘的報復。沒想到這一耽擱就是將近十年的時間,這麼多年不見,他比當初成熟穩重了不少,也顯得更加俊逸迷人了。不過她卻再清楚不過,那些都是表面現象。骨子裡,那男人還是一個奸詐狡猾的小人。
“我確實很難想象這樣的相處方式,不過聽到你說,也確實很有趣,當然,前提是你的賭技還算過得去的時候。”如果總是輸,連飯都沒得吃卻還要幹幾人份的體力活,那個慘狀可想而知。
顏冉偏頭看着他,“有趣麼?呵……如果不下一番功夫,你以爲楚家的人會這麼容易就被別人賭贏麼?他們這些人很多時候都是在賭輸的情況下不得不去做自己根本不願意做的事,真正的賭局不是在外面,而是在楚家。”對付外面的人,實在是簡單的多。
歐澈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忽然道,“我只是沒想過,一個人的運氣可以好到這樣的程度,跟他對賭的幾局當中,幾乎是他想要什麼牌就會得到什麼,這一點……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顏冉輕笑,“賭技再好的人也不能保證自己的運氣可以一直好下去,楚南希會在賭桌上無往不利的原因很簡單,他出千。”
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極大,可是聽到顏冉這樣坦白的講出來,歐澈辰還是覺得吃驚,“出千……哪間貴賓室裡有幾十個監控,可是沒有任何人看得出他出千的動作。”
“如果他出千可以輕易被人看出來,你覺得楚家還會
成爲名揚四海的賭徒世家麼?”顏冉淡淡的一笑,“楚家所有的人都是老千,差別只在於出千的頻率如何。若是遇到那些資質太差的對手,他們也是不屑於那麼做的。不過我相信,跟你對賭,他是每一局都要出千的。”
“那你……”剛剛她贏了楚南希不是嗎?難道她也?
顏冉直言不諱,“你猜的沒錯,我也是出千。楚家賭技最好的人,就是最大的老千。不過這種事,除非你當場抓到,不然的話,沒有人可以說什麼。你既然也涉及賭場的生意,應該知道這個規矩纔是。”
歐澈辰微微一笑,“我從來沒見過哪一個老千會像你這麼坦誠。”即使出千,也沒有人會傻的直接講出來吧?不過顏冉從一開始就是個特別的女子,他對於她的表現倒不是很意外。
“如果不是因爲今天的對象是楚南希,我根本不會插手,反正賭場的事跟我無關,換誰做老闆我都沒意見。說的更直接一些,這完全是因爲當初那個三明治的原因而已。”顏冉也不隱瞞,直接說出自己做事的原因。之前在休息室外對那些男人說她要見歐澈辰,其實最主要的不是關心賭場,也不是關心現在坐在自己旁邊開車的男人,她的目的只有一個,看看這個超級賭客究竟是何許人,順便求證一下這個人來香港的目的。倘若是範家其他的少爺來這裡,她或許還勉強會相信真是是因爲來這裡找老婆,不過楚南希……呵,騙人也該高明一些纔好。鮮少有人知道楚家就連排行的問題都是要靠賭來決定的,所以與楚南希這個排行第三並不是因爲按照年齡,而是他在這一輩的兄弟中賭技排到了第三。不過這也不是一定的,相信每隔一段時間他們會重新開始賭,重新決定所有人的排行問題。自己離開的時候楚南希曾經短暫的居於過三少爺的位置,所有她也就自動的將他定位於此。所有……若是按照年齡來說,他起碼應該是第六。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是沾了那個三明治的光?”歐澈辰總結了一下她的意思。
顏冉輕笑,“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不過沒有人能隨便沾到我的光。畢竟賭場不管是到了楚南希手上還是在我手上,都已經不歸龍天曜管轄了。你說沾光這個詞,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如果是你想要這間賭場,我可以做主答應下來。”歐澈辰大方的道,“畢竟你是我女兒的媽,在你手上,總比在外人手上要好得多。”
顏冉皺了下眉,“對你來說,我應該也是外人,因爲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
“曾經是沒有,但是不代表以後不能有。”歐澈辰一笑,“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交情,你說呢?”
“我說沒必要。”顏冉不留餘地的開口,“如果我心情好,那份讓渡書也就沒必要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