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同事，因爲月晨曦這一番話，刷新了對月晨曦這個人的看法。
說句不好聽，在楊主編特別關照月晨曦的時候，她們這行人多少會有嫉妒心理。
但這個時候，她們嫉妒不起來。
她們能夠在別人的面前，清楚而認真真摯承認，一個上司對自己的提攜卻是無愧於心嗎？
不能。
她們沒有這樣的度量。
即使上司提攜了自己，她們也會覺得這是自己應該的。
也不會在別人的面前承認，是因爲有上司她們纔有這樣的進步。
而月晨曦做到了。
她們還好意思說些什麼呢？
坦蕩蕩的回答，坦蕩蕩的一個人，還真的無法說出一些過分的話來。
楊主編也沒有想到月晨曦會是這種回答，怔愣了幾秒鐘後，她反應過來，看向月晨曦的眼裡也帶着滿意和感動。
心懷感恩的人，很少。
尤其是這種心懷感恩又坦蕩蕩的人，更少。
月晨曦沒讓她失望。
至於李芸？
她當然感覺到這裡面的變化了。
她面色微微一變，對上月晨曦時，她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好好點幾個菜了。”
李芸的潛意思很清楚，就是要狠狠地宰月晨曦一次。
要是一般人吧，肯定會覺得不樂意。
不說這一頓送別宴的價錢肯定不低，就說【夜色】這種地方，肯定比外面消費高多了。
像她們這種薪資一族，來到這種地方用餐加玩，一個晚上妥妥的也得上萬吧。
尤其現在還是送別宴。
一頓飯下來，也得把一個多月的薪水都給吃了。
何況李芸那意思就是還要再點幾個菜，又怎麼可能好到哪裡？
只是可惜了，月晨曦不會有這種感覺。
“想點就點，既然是主編的送別宴，自然要做到吃飽喝足，好聚好散。”
不就是一頓飯嗎？
她還是付得起這個錢的。
“晨曦……”
楊主編略有不贊同，但月晨曦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
“主編你平日裡對我頗有照顧，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義，這頓飯我應該請。”
她都這麼說了，楊主編還能說點什麼？
只能冷冷地掃了一眼李芸。
李芸被掃的一眼，覺得心裡委屈極了。
尤其是在膈應月晨曦的情況下，卻把自己給膈應了，心裡更是不舒服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月晨曦，氣憤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用餐途中，月晨曦半途去了個洗手間。
“切~沒想到某些人做事還真的是滴水不漏，人都要走了，還拍馬屁！”
化着精緻妝容的李芸從外面走了進來，話語裡充滿了嘲諷。
她可不覺得月晨曦付賬那是心甘情願的，那是被她逼的，做個面子而已。
月晨曦都懶得搭理她。
她總不能告訴李芸，知道今天晚上要參加楊主編的送別宴後，她就已經在心裡決定，這送別宴吃的她來買單吧。
說起來別人也不會信，何必呢。
不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現在李芸主動撞上來，她總不能任由欺負。
“你沒有吃好嗎？”
月晨曦牛頭不搭馬嘴地反問一句。
李芸稍稍一愣，反應過來正想說她就是沒有吃好時，月晨曦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吃得嘴邊都是油漬，喝得也不少，怎麼就堵不住你的嘴？”
也不知道李芸是不是覺得買單的人是她，一定要狠狠地宰她一頓，讓她心痛一下，還是根本就不怕胖，反正自上菜後，李芸的嘴一直都沒有停過。
人家都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她怎麼就感覺，這李芸吃了也不嘴軟？
根本就是一白眼狼？
“你！”
李芸哪曾想到月晨曦會這麼說？
想到今天晚上自己吃的喝的，她現在肚子還有點脹脹的。
她冷嗤一聲，“該不會是心疼你的錢了吧！”
“應該花的我從來都不會心疼。”
月晨曦淡定地說着，眼裡表現出一絲絲的疑惑，“我只是有點不明白，大家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爲什麼你的嘴就臭得能夠薰死人呢？”
“月晨曦你別太過分！”
被諷刺嘴臭的李芸惱羞成怒，揚手想打月晨曦。
不過月晨曦又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呢，只是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擡手攔住她的胳膊，淡然說道，“今天是主編離職的日子，李芸，做人要好自爲之！”
說完，她甩開李芸的手，直接往外走。
怎麼說呢。
她也不希望在主編離職的日子裡，和別人產生衝突。
她希望，在主編結束這個工作的尾聲，至少也是圓滿的。
等到月晨曦回到包廂時，大傢伙都吃得差不多了。
吃完了當然是要到一層玩了。
月晨曦一行人走到二層的結賬臺前，楊主編拿卡正欲結賬，卻是被月晨曦攔住。
“主編，說好的我請客。”
她很堅持，強硬地把自己的卡拿了出來，遞給了服務員。
“23號包廂。”
她簡單地說了一下。
服務員把接過她手中的卡，正準備結賬時，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拿着卡的動作一頓。
李芸看到了服務員的動作，忍不住嘲笑出聲，“月晨曦，你的卡里該不會沒有錢吧，裝也要適可而止，可千萬不要裝過了……”
月晨曦沒有理會李芸。
她自己卡里有沒有錢能不知道嗎？
打腫臉充胖子這種事情她會做嗎？
“怎麼了嗎？出了什麼事情？”
月晨曦詢問着。
服務員則是很認真地詢問，“請問您是月晨曦小姐嗎？”
“嗯。”
不明白服務員這麼問的原因，她自然而然地回答了。
誰知，服務員卻是把卡遞迴她的手中，在她疑惑時，一臉認真地說道，“月小姐您好，您在【夜色】的一切消費都是免單的。”
蝦米？！
跟在她身後的同事一臉錯愕。
【夜色】是什麼地方啊？
她們雖然是做時尚雜誌的，薪資也不低，但在【夜色】這種地方消費，也得悠着來。
而且，她們可是聽說，【夜色】有着很大的後臺。
現在她們居然聽到，月晨曦在【夜色】這種地方，所有消費都是免單的？
有人不自覺地惡意揣測，月晨曦是不是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付錢，所以答應的時候毫不猶豫，可是擡頭去看時，卻也注意到月晨曦一臉的怔愣。
也就是說，月晨曦也不知道這一點！
“你你，你在開玩笑吧？”
月晨曦抽了抽嘴角，有點尷尬地說道，“這不可能啊！”
她又不認識這裡面的人。
“這是真的。”
服務員態度強硬地把卡放回到她的手中，一臉認真道，“希望您玩得愉快~”
怎麼愉快嘛？
月晨曦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離開二層餐廳的時候，月晨曦還有點愕然。
楊主編和莫小米雖然有所疑惑，但沒有問出來。
不過有些人的嘴上就沒把門了，比如說——李芸。
“某些人該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吧，這麼大一個餡餅砸下來，也不怕把自己砸死了。”
想到剛纔賬單上那上萬元的價錢，到最後卻因爲一句免單而不需要付費，李芸的心裡是嫉妒的。
她嫉妒月晨曦有這樣的好運氣。
即使是被包養了，在【夜色】終生免單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好嗎？
李芸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她剛纔還吃了一頓月晨曦請的飯。
楊主編今天晚上已經忍夠她了。
在餐桌上各種挑剔，說這不好吃那不好吃，可吃得最歡的人就是她。
現在又跳出來用這種言語暗示，月晨曦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纔會有這種待遇，楊主編是徹底生氣了。
“李芸你那張嘴能積點陰德嗎？”
“什麼叫做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
“你那思想已經齷齪得連一個免單都能夠想到那麼長遠的事情了嗎？！”
楊主編開口就是一頓轟，臉色也有點鐵青。
“吃得最歡的人是你，鬧得最歡的人也是你，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白眼狼，記不得別人的好！”
楊主編的話可謂是一點都不客氣。
再加上她常年在商場上打滾，怎麼說話戳到人痛處，她就往哪兒戳。
李芸被她罵得面紅耳赤的。
身側的同事也不由紛紛議論出聲。
“沒想到李芸居然是這樣的人。”
“可不是嘛！平常以爲她嘴損了點，但人還是可以的，今天看來，這品性也不怎麼樣。”
“人家月晨曦總不能有一兩個有後臺的朋友嗎？她怎麼就這樣見不得別人好啊。”
同事們雖然爲月晨曦討不平，也有可能是因爲剛纔免單的事情，但大部分的心裡，還是因爲李芸這次說話說得過分了。
李芸哪裡想過會是這種情景，她臉色更是難堪，勉強地從話裡扯出自己的‘理由’，“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嗎？”
開玩笑？
你這句話纔是在開玩笑吧！
沒人想到李芸居然不要臉到這種地步了。
侮辱別人的人格時，還特喵地說在開玩笑。
簡直了。
楊主編被氣得臉色漲紅，總覺得這人不可理喻到了一定地步。
跟在身側的莫小米，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了，冷笑一聲，“李芸！你說開玩笑就是開玩笑？開玩笑到這種地步上，你也是夠了！”
“像你這樣子說，那我是不是可以甩你一巴掌，然後再狠狠揍你一頓，就跟你說一句，我那是逗着你玩的，輕輕拍你一下呢？”
噗嗤——
有人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主要是想到那個場面，就覺得有點滑稽。
想想莫小米那小小的身子裡有着的火爆脾氣，衆人都很有理由相信，只要李芸敢點頭說是，她肯定會按照她話語裡說的去做。
李芸也是知道莫小米的性子，自然害怕自己會有那樣的遭遇。
她面色難看，“我……”
“道個歉有那麼難？”
莫小米嘲諷扯起嘴角，“開玩笑沒個適度你還想裝出一副別人欺負你的模樣，你這是做給誰看呢。”
李芸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逼到這種地步，再看看周圍同事的目光，很顯然的都覺得她應該跟月晨曦道歉。
她心中一橫，咬了咬牙，“對不起月晨曦，我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