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息落下。
老管事正要說話,走到轎車旁的李曼就投去視線,出聲打岔:“這人上了年紀可不都是這樣經常犯困,要我說雪霏你也別太擔心,在這裡擔心還不如多做些光耀門楣的事,我可聽說你在娛樂圈裡混的不怎麼樣。”
話音剛落,就連老管事的臉色都變了些。
黎柯涵不動聲色的接過話:“確實不怎麼樣,本來媽咪剛回國想成立個人工作室,誰知道靳氏願意開出高過市場十倍的簽約金,兩個高層又鞍前馬後的一直忙活着,誠意十足,拒絕似乎也不大好。”
說完,他又若有所思一番,擡頭認真的道:“媽咪,你就是心太軟。”
小小明自然的接過話:“就是,十倍的簽約金而已,媽咪你又不缺。”他隨即睜着漂亮眼睛看向臉色難看的黎曼惠,“我記得上次小姨你還去靳氏套簽約呢!結果好像被拒絕了吧?要不要讓我媽咪去幫你說說好話?”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件事一直是黎曼惠心底的刺,是她見不得黎雪霏混的比她好的原因之一,又在這種時候被直白的說出來,她恨不得上去捂住黎柯明的嘴。
自家女兒沒用,李曼也覺得臉上無光,尤其是在當她說出剛纔那樣一番踩一捧一的話後,別提有多氣。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李曼臉色不好看,臨走時都沒敢多看黎雪霏一眼。
對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傻傻聽話的丫頭,再加上這會又帶了兩個頭腦運轉極快的兒子回來,若是再繼續口舌糾纏下去,只怕一點好處也撈不着,還會丟了面子。
一家人坐上車,黎曼惠又氣的跺腳:“媽!你幹嘛不繼續跟她說下去!你看她剛纔那副得意的樣子!”
她多看一眼都抓狂。
“行了!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多麼!”李曼這會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話語中的不耐煩悉數盡顯,“你要是真的爭氣,就給我抓牢子凡的心!詹家今時不同往日了,這棵大樹你就是死也得給我抱緊了。”
想起前段時間在馬來西亞的時候,黎曼惠不由心虛起來,弱弱的應了聲,轉頭看向車窗外。
望着車輛離去的方向,黎雪霏突然有些感觸。
家……
那個曾經也有過她歡聲笑語的地方,如今卻成了她毅然決然想要逃離的牢籠。
或許是母子連心,以至於當黎雪霏心有感觸的時候,大小寶能清楚的感受到,同時也能及時的安慰她。
兩隻柔柔的小手分別穿過垂在兩側的手心,用着輕柔的觸感傳遞着漫無邊際的力量,那是他們母子之間唯一不用交談,也能感知彼此的舉動。
驅車回往別墅區的時候,陰沉了一整天的天空終是下起了大雨,亦如那天黎柯涵發燒的時候一般大。
車子緩緩停在門前,熄火,一個有着寬闊肩膀的男人正縮在牆角。
入秋的天漸涼,男人只穿了件深色薄款針織開衫,裡面是件短袖棉衫。
不知道他站了有多久,只知道當黎雪霏的車燈肆無忌憚打在他身上的時候,她用着清晰的視力看到他略微蒼白的脣色。
等進了客廳,撲面而來的暖意才讓靳冷睿渾身上下的血液重新暖和流動了起來。
“大雨天的,你也不知道坐車裡等。”黎雪霏給他遞了杯熱牛奶,“家裡牛奶比較多,況且你現在不適合喝別的。”
“靳叔叔,每次我跟哥哥淋雨着涼的時候,媽咪都會讓我們喝熱牛奶,很有用的哦。”小小明跟着解釋起來,深怕眼前的男人轉身把牛奶倒掉。
廚房的桌上還放着標有“兒童牛奶”字樣的包裝袋,黎雪霏捏了捏鼻子,心虛一笑:“真的有用。”
靳冷睿咕咚喝了兩口,玻璃杯中的牛奶立馬下去一半。
溫熱的牛奶入喉,順着腸胃流下,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隨即,男人的目光落在乖巧坐在紅色沙發上的兩個寶貝,幽深的眸子裡裹着多種情緒,盯了有好一會,才收回視線。
“靳總這是?”黎雪霏以爲他是爲了雲詩詩的事情而來,可心中又不敢確定,乾脆試探着問了句。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上下屬的關係,又有那份高價違約金的合同存在,就是想鬧掰也不能。
簽約金是高,可違約金也不少。
靳冷睿沒回,只是問道:“六年前你爲什麼突然出國。”
“無可奉告。”黎雪霏想也不想的回。
“是因爲懷孕了?而且不知道懷的是哪個男人的孩子,還是因爲未婚夫被妹妹勾引?又或者……”
“她不是我妹妹,還有,我覺得這些私事沒必要一一跟靳總你報備吧?”
提及過往的事,黎雪霏心中的耐心也一點點被消磨掉。
“靳叔叔你冒着大雨在門口站了那麼久,不會只是來關心我媽咪家事的吧。”
當然不是。
靳冷睿一哂,不置可否的揚了下眉:“上司想跟旗下藝人拉近關係,自然要從私生活跟家事說起。
不過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調查這些事情也不費力。”
黎雪霏皺眉:“你到底什麼意思,是想借機打壓我,還是想爲雲詩詩上次的事討個公道?據我所知,當天醜聞爆發後,靳氏可是第一時間就撇清了跟她的關係,你不要告訴我這不是你點頭應允的。”
“當然是。”靳冷睿毫不猶豫的回,“我找你只不過是想問清楚六年前發生的事而已。”
他的態度明確,目的也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現在就只等着黎雪霏是怎樣的態度了。
“六年前?”黎雪霏這下是真的搞不懂了,她六年前發生了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
想了想,她還是讓大小寶先去了樓上待着,暗暗在心中籌備了下說詞,整理好情緒後才緩聲開口。
“六年前我還沒踏進娛樂圈,更不是什麼模特,大學畢業後我就跟詹子凡訂了婚,就在快要結婚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我想也不敢想的事。”
那時候的她單純善良,以至於她看任何人都是心懷友善,纔會導致後面受了那麼重的傷。
本以爲自己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突如其來的一擊,給了她當頭喝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