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解散吧!”
她對身後的傭人說。
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這纔拿出手機給季司寒打電話。
低沉的聲音,是壓抑不住她的哀痛的:“季管家不在景園,我懷疑他被人困住了!因爲就在不久前,有人打電話到景園,威脅大家不能說出莊淑珍來過景園的事情,要不然下場和季伯一樣。”
“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阿司。”
時玖玖強忍着大哭的衝動,逼迫自己要冷靜地去思考這件事:“那個人或許是莊淑珍,但她這樣的威脅起不了多久的作用,因爲我們很快就會查出來,她這樣做,無非是多此一舉。所以我想,應該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假借莊淑珍的事,更深度地挑起我們的恨意。他好在幕後坐收漁翁之利。”季司寒說。
時玖玖走後,他和凌雲探討過這個問題,也派人調查了!
“玖玖。”他說,“奶奶的事和你沒有關係,所以你要收起悲傷,打起精神來應對接下來的事。”
“所以,你確定莊淑珍的背後還有人?”
“嗯!一個等着看你笑話的人!”
時玖玖機警:“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
“就在半個小時前,有人借用莊淑珍的名義煽動輿論力量,對你倒打一耙!現在,你千萬別出門去……”
“……”
輿論的力量有多可能,時玖玖之前就見識過了。
更何況這是在關乎人命的事情上,只怕輿論的聲音更響亮。
劉瀟瀟正在刷手機上的新聞動向,時玖玖伸手去拿,被她閃開了。
“你別看。”
“沒事!我總該知道那幕後黑手的動機是什麼?”
竟然喪盡天良得,連老人家的死都可以拿來利用。
劉瀟瀟心情複雜地看着她的堅決。緩緩地將手機遞了出去。
時玖玖看着手機,表情很平靜。
平靜得,讓劉瀟瀟惴惴不安了起來。
“九兒,那都是一些不知情的人的胡說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時玖玖默默地將手機還了回去。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那些唾罵她害死老人家的聲音,她的心還是跟被凌遲了似的!
奶奶啊,您走得很不安心吧?
那些輿論的聲音肯定又讓您不高興了,只是您一向報喜不報憂,從來不跟我們說這些負能量的事情。
而現在,我該怎麼做才能爲你報仇呢?
一夜,無眠!
隔天老人家的遺體被季昊天帶走了。
作爲兒子,他很強勢地要走了給老人家操辦喪事的機會,並且嚴明:季司寒要是不能和罪魁禍首斷絕一切關係,不給老人家一個交代的話,他就不準踏進老宅一步。
時玖玖聽到劉瀟瀟氣憤地轉述的時候,正站在裘蕙蘭的房間裡。
在那張米白色的梳妝檯前,還有一個小小的禮盒擺放在桌面上。
禮盒壓着一張紙條,紙條帶有淡淡的,時玖玖喜歡的薰衣草香味。
上面寫着:臭丫頭,又多一歲了吧?沒事沒事,在奶奶的心裡,你一直都是十八歲!
十八歲的人生,應該是充滿了幸福與憧憬的!
她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時玖玖的生日禮物了,儘管,時玖玖的生日還在遙遠的下個月……
“太太,先生回來了。”
時玖玖轉過身,看着站定在門口不敢進屋來的女傭。
不一會兒,季司寒上樓來了。
劉瀟瀟找了個藉口走開,留下他們兩個靜默地坐在老夫人的臥室裡。
沉默的空氣,瀰漫着悲傷的味道。
好一會兒,時玖玖問:“奶奶怎麼給他們接走了?”
“季昊天請來了族老。”
他的回答很簡單,但時玖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氣憤與挫敗。
奶奶明明是給莊淑珍氣死的!
但因爲輿論的顛倒黑白,時玖玖背了黑鍋,成了萬惡不赦的罪人。
而那個真正犯了大不赦的,這會兒卻穿着孝服裝模作樣地跪在靈堂前。
“奶奶不會開心的。”她難過地說。
奶奶生前就不喜歡住在老宅,現在,更不願意讓殺人兇手哭靈!
可是,他們是晚輩!
他們沒有證明莊淑珍就是兇手的證據,所以不得不聽從族老的安排!
“阿司,要不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
時玖玖按住了季司寒的手,擡起的手指輕輕地堵住了他溢到脣邊來的憤怒。
柔聲哄着:“我們的婚姻本來就開始於不正常的契約關係。其實結束了沒有什麼不好!”
“你是這麼想的?”季司寒眯了眯眼。
沉痛地眸光從他的眸底伸出射出,如冰刃一般讓人不忍直視。
但,時玖玖擡着頭,對視着他的眸光沒有任何的躲閃。
她太瞭解他了啊!
他那麼重視親情的一個人,如果不能參加奶奶的葬禮一定會悔恨一輩子的!
還有,“你能讓奶奶死不瞑目嗎?”
“……”
“莊淑珍現在正有恃無恐地待在奶奶的身邊。你要不能接近老宅,又怎麼可能查得到真相?”
她苦澀地從憔悴的臉上牽出一抹淺笑來。
冰涼的手,輕輕地握住季司寒的手,十指相扣。
“阿司,我們只是暫時分開!我會等着你!等你查到了證據,幫奶奶報仇後我們再複合好不好?”
“……”
季司寒沉默着,靜靜地看着女人眸子裡的委曲求全!
認識她也快一年了吧?
每次,她都是站在他的角度爲他考慮的。
卻從來沒有想過自身的利益。
“如果我以後不跟你複合呢?”他賭氣地問。
這個傻丫頭怎麼可以善良得連自己都不管不顧了呢?
“你可知道,一旦我跟你離婚,就等於坐實了那些輿論的猜測?那時候,你要面對的不僅僅是現在的壓力。還有我可能不要你了的風險。”
“你不會!”時玖玖親了親他的嘴角。
溫柔的目光,如和煦的陽光一樣照亮在他的身上。
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了。
只求,奶奶在九泉路上能走得安心。
“阿司。”她將頭靠在了他那寬厚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