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日是爲我父親的接風宴,皇上又有如此要求,那麼小女子就獻醜了,天下琴技溶於五湖四海,是取之不盡的,並非溶於一家”,季安然緩緩起身,她清靈的話在殿上響起,衆人頓時氣息一窒,只因她的話太深奧了,這諾大的殿堂之上能懂她話裡意味的只有那麼渺渺幾人,但這幾人中有鎮南王上官煜,安王上官琦,跟皇上上官皓。
上官煜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有高超的琴技,他很好奇她剛纔嘴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季晟軒飛快的扯了扯季安然的袖子,有點擔心的說道:“孃親,好不想你彈琴給其他人聽。”
上官煜眉尖罩霜,一言不發,對於剛纔季晟軒小聲的抱怨,他還是聽到了。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女人是個迷,已經見識過了她的棋藝,今天就來看看她獨一無二的琴藝吧,不過他很好奇她的琴藝好到什麼地方去?因此一雙美眸定定的落到季安然的身上。
而坐在左側最前面的上官琦,挑了挑眉,這個女人倒是有點膽量,敢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說出那麼大膽的話,不過,她到底有什麼本事,真是讓人好奇啊。
文武大官早已掌聲如雷,雖然他們有很多人是想要看季安然的笑話,不過氣氛到也是非常的熱鬧。
都說季大小姐,廢材,什麼都一竅不通,可此刻卻覺得她聖潔高雅,在大家的掌聲中,季雄的侍從奉上季安然心愛的白玉狼牙琴,這琴本是季安然的孃親最愛之物,在孃親逝世之後,就留給了季安然。
季安然盈盈走下座位,移步往場中的高臺走去。身姿傲立,蓮步如花,仿似天外仙妹,自帶一份淡漠,不遠不近,卻又溶於天地間,清靈出塵。
白玉狼牙琴已擺設好,季安然凝神思緒了一下,跪坐到琴臺前,輕輕的拂動琴絃,確定好了音聲沒有異樣。季安然暖暖的笑了起來,跟孃親在的時候是一樣的。
此時諾大的殿裡,靜謐得連一根針都聽不到,衆人都翹首期盼,大部分人都希望能看到季安然出醜,也有小部分的人等着聽她所謂超奇的琴音,到底高明到哪裡去。
季安然細眉凝成秋色,膚如薄冰,清絕淡漠的態度,遙遙盈立月色下,輕風撩動她面上的薄紗,好似冷冷盛放的一枝素菊,散發着獨有的清香,不驕不燥卻吸可了所有人的視線,高座上的上官煜雖然眼神銳利,可是卻帶着一股波動,脣浮起一抹暈開的光澤。
素手一拈,輕靈的音符仿若一個個憂傷的小精靈般跳動起來,落到了宴席上所有人的心裡,月光蕭冷,愁思滿懷,衆人的眼光從先前的質疑轉變爲深深的折服,就連季安心跟其他幾個等着看季安然笑話的人都被吸引了,沉靜在空靈的琴聲裡,她們離開了故國,被琴聲指引着不由浮起淡淡的淺愁。
這琴聲完全把人領進了月夜的愁思裡,不能自撥,琴好似魔咒一般,定住了衆人的心神,微瞼上雙目,亨受着感官的愉悅,輕風拂面,水波盪漣漪,風吹落花滿徑,忽然輕靈的歌聲唱了起來,彷彿山戀間的蕩音,又似鶯鳥的歌啼,動人心魄。
明月幾時有,把酒同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閭,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歡,月有陰靖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季安然在自已清靈的歌聲中,思緒飛到從前,這首歌是她上一世的時候最喜歡的歌,她沒有家,卻十分的嚮往。她曾經很用心的去學習過這首歌,老師都誇她很了不起。回想以前的生活,季安然眼裡有氤氳的霧氣,幸好一曲終了。
諾大的殿裡,久久沒有聲響,季晟軒的小鼻子也是紅紅的,孃親真是的,怎麼彈那麼悲傷的歌曲。害他都掉眼淚了,好討厭哦,不過這樣的孃親卻是讓人心疼的。
上官煜端着酒杯的手一直停頓在那裡,眼神複雜的看向季安然,她到底經歷過什麼,那樣悲傷的樣子,那樣倔強的樣子,還有軟弱的樣子。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任由指甲深入肉裡,不過身體上的疼痛,好像都比不上他對她那樣的心疼。
上官琦也是滿眼震驚的看向季安然,這個女子,讓人心疼的感覺。看來他真的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剛纔那個小鬼說的話了,也許,是不錯的選擇。
季安然回過神來,對上官皓微微福身,冷靜的說道:“皇上,小女有些不適,要先回去了。”
“啊,哦,好,季小姐如果不舒服的話,還請回去好好休息。”上官皓沉浸在剛纔的琴聲裡,回過神來的時候,有點不明情況。
“謝皇上。”季安然快步回到了季雄的身邊,對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抱着季晟軒離開了內殿。她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實在受不了那種壓抑的氣氛。
季晟軒不明所以的窩在季安然的懷裡,愣神的看着遠去的建築,晚風吹動着他的小袍子,他本來想開口的,但是看到季安然那一臉落寞的樣子,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將腦袋埋進她的肩膀,小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這樣的孃親好脆弱,讓人心疼。
季安然的身體僵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是嗎?慢慢的放慢了腳步,站在原地,輕輕的說道:“小寶,謝謝。”
“主子,您不去看看?”洛雲站在上官煜的身後,看着走出宮門的季安然,有點不明白,主子這樣跑出來,不就是想安慰小姐的嗎,怎麼卻臨陣脫逃了?
上官煜將臉上的面具拿下來,指尖輕輕的摩擦面具,就像他一樣,有一面不欲人知的面具,那麼要強的她,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軟弱,顯露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現在還不是逼她的時候。“走吧,回府。”
嗚嗚果然不是很會寫這種場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