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麥小豆第一次聽他這般認真嚴肅的同自己說話,心跳都漏了一拍,曾經一直空缺的部位,剎那間像是被堵滿了一般。
她眼睛一澀,沒忍得住,淚珠子便滾了出來。原本這一刻,她應該高興的,可心底卻五味陳雜。
伏炎於她而言,一直以來就是心中的一個夢。曾經追了那麼久的夢,她甚至一度以爲這個夢永遠都不會實現了,可突然有一天,夢想成真了,真得讓她以爲都不真實。
“伏炎,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伏炎無奈地笑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正因爲太清楚,所以我從不曾輕易做決定,可一旦我決定了,那便不容更改。兩萬多年前,我拒絕你,不是因爲身份對立,若我喜歡,不管你是什麼,也沒人敢拿我怎樣。”
這話說得真流氓!但她喜歡!
麥小豆抿脣輕笑,笑着笑着,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出。
伏炎擡手,溫柔地爲她拭去淚水。
她胡亂地抹了把臉,抽抽搭搭地問道:“那……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呢?”
“哦?”他劍眉一挑,勾脣邪笑,“我有說喜歡你麼?”
“混蛋,滾開啊!”她氣得臉頰通紅,猛的一把將伏炎推開,結果……伏炎身形未動,她自己卻反彈了出去,眼見着往後仰去,伏炎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中。
“傻丫頭。”他擡手揉着她頭頂,眼中滿是寵溺。
傻瓜,他要怎麼告訴她,身爲凡人時,高碧山那幾個月的相處,她對他的保護,是他活了百萬年以來,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每每想到那日夕陽之下,她把他抱在懷中,暮色縱馬,有晚霞有長風有楊柳,還有她爽朗的笑聲。即便是身處在清冷的九重天外,他也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感受到懷中人情緒穩定些了,他擡手捏住她下巴,低頭印在了她脣上,輕柔輾轉片刻,將她鬆開。
看着她呆呆的樣子,他咬着她耳朵,輕笑道:“我想要一直陪着你。”
麥小豆心臟砰砰狂跳,她急忙按住胸口,得虧嗓子眼粗,嗓子眼細都能跳出來。
她向來不是矯情之人,剛纔因爲激動得過頭了,情緒豐富到了極致,便只有用眼淚來表達。這下緩過氣後,她才發覺,貌似有很多漏洞。比如……
“那個,我怎麼不太相信你說的呢。”不等伏炎有反應,她再次開口,“你一向都那麼高傲,我以前喜歡你時,你從來都不屑多看我一眼,現在又……我不知道,你……我……”
默了默,她低着頭,一口氣說完:“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曾經的小白,還是現在的麥小豆?”
“有區別麼?”伏炎挑眉問她。
她猛地擡頭吼道:“有區別!”吼完後,又覺得火氣發得太莫名其妙,“行了,你先出去,容我靜靜。”
伏炎沉默半晌,隨即一笑:“我給你時間。”然後他便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一晃便沒了人影。
直至他徹底消失後,麥小豆整個人像是散架了般,鬆垮垮地靠在椅子上。伏炎竟然說要以娘子來稱呼她,雖然至今他仍沒說出“喜歡”二字,但以他的個性,能做到這一步,已實屬不易。
他甚至還說想要一直陪着她,可她心底爲什麼會有一絲膈應呢。
不管是小白,還是麥小豆,都是她一個人。原則上她不該介意的,不管伏炎喜歡的是哪一個,都是她。
她以手撐腮,抵着桌面,閉着眼靜默了片刻。突然猛地睜開眼睛,終於反應過來,她心底爲何膈應了。
如果說伏炎並不知道麥小豆就是她,艾瑪亂了!容她重新捋一捋。
這麼說吧,假如她就只是麥小豆,並不是小白。而伏炎真正喜歡的是麥小豆,也就說他根本就不記得爲他轉世入輪迴的小白,也就意味着他根本不記得自己。
因爲當時初遇伏炎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便是小白的轉世,可他又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並察覺出她便是小白的呢?
若是在未察覺出她就是小白的時候,他便喜歡上了自己,那麼就意味着……天吶!麥小豆覺得她要瘋了,吃自己的醋,跟自己較上勁了。
就在她糾結鬱悶心煩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紅兒的聲音:“嬌姐,在不在?”
麥小豆正心情煩着呢,冷不丁聽到她的聲音,殺意漸起。但好在她還算理智,立馬收起了手勢,搖身一變,化作嬌娘的模樣。
“紅兒找我何事?”她起身去拉開門。
“他們有急事召你,在郊外稻田。”
郊外稻田?麥小豆眉頭一蹙,這不就是伏炎設下結界的地方嗎?
他不剛離開麼,這時候叫自己過去幹嘛。難道說因爲結界已經攻破了,不應該啊,他還能親自看着自己設下的結界被攻破不成?
那不是這事,難道說遇上什麼麻煩了?
正在心底思忖着,聽得紅兒催促道:“他們好像吵起來了,你過去勸勸吧。”
“世辛跟易軒吵起來了?”麥小豆眼角一抽,她難以想象伏炎跟人吵架的模樣。
“那行,你在這兒守着,我去去就回。”
當她來到郊外稻田時,只見伏炎跟易軒,各自靠在一棵樹上,誰也不搭理誰。
“喲,你們這是怎麼了?”她柔柔一笑,朝伏炎走了過去。
易軒看到她,眼尾一揚:“四妹來得正好,女王大人命你跟千媚今夜就開始行動。可他卻不準千媚去月尋歡,你是知道的,千媚有多聽他的話。”
伏炎不準千媚去月尋歡,他這麼做,是不是太明顯了?難道是要撕破臉的節奏,裝都不想裝了。
但現在當着易軒的面,她又不方便問出來,只得把這場戲演下去。
她伸出纖纖玉手,搭在伏炎肩上:“辛哥,女王大人的命令,我們還是不要違抗的好。”說着,她朝他擠了擠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半晌,只聽他冷聲道:“好。”
麥小豆微微蹙眉,這貨到底是怎麼想的?
見易軒眉頭緊蹙,麥小豆急忙解釋:“哈哈……軒哥,想來是你誤會了,你看辛哥他同意我們今夜便行動。”說完後,她仰着脖子四處看了看,“咦,千媚呢,她怎麼不在。”
“呵……”易軒輕嗤一笑,“躲洞裡害臊呢。”
麥小豆沒有再追問下去,看了眼天色:“若沒事的話,那我便先回月尋歡了。”
她擡腿便要走,沒想到伏炎一轉身,跟了上來:“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