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福從懷裡掏出一朵睡火蓮遞給麥小豆,並拍了拍她的頭:“危機關頭,你摘下一片葉子含在嘴裡,只要喊我名字,我們就會趕來。”
司命湊到她耳邊,悄聲道:“記得,厲言。”說罷,拍了拍她的頭,“這名字,除了他本人,只有你我知道。”
當天邊紅光和七彩光徹底消失後,麥小豆仍舊保持着仰頭的姿勢,定定地站着,半晌回不過神。她一直望着天邊,手裡還握着那朵尚有定福體溫的睡火蓮。
親自目送着他們離開,說不難過,那是假的。畢竟在天界的那些日子,是跟他們一起度過的。
然而傷感歸傷感,她很快就恢復了情緒,天下間沒有不散的宴席。這道理她懂,也一向擅長控制這方面的感情。
“走吧,我們上山了。”
麥小豆走在最前面,白美麗跟貧血各自伴在她身邊,小青便跟在白美麗身後。
黑團牽着青衣走在麥小豆身後,這段時間下來,青衣也已經習慣了,對於黑團,她也慢慢有了好感。
“黑團,其實你剛纔應該把青衣交由司命帶去天界的。”麥小豆頭也不回地道,“畢竟她遲早都要進入天界,早些適應也好,司命跟定福都很好。”
黑團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麥小豆:“不,天界那些神仙太奸詐了,青衣單純,又沒得法力,去了要遭那些龜兒子陷害。”
青衣心底一暖,歪頭看了眼黑團,柔柔一笑:“糰子,謝謝你。”
她顛沛了半生,突然間被麥小豆解救出來,起初她還抱着一絲懷疑,懷疑麥小豆目的不單純。然而接觸後,她僅有的一絲顧慮都打消了,讓她徹徹底底見識到,一個女英雄。
因此當麥小豆問她是留在周王府,還是選擇修仙,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修仙。並不是爲了嫁給那個銀髮男子,她只是捨不得這份友情。
銀髮男子雖然長得的確很好看,比黑團還好看。然而她卻覺得,那樣的人沒一點生氣,看着他明明就在眼前,卻讓人覺得隔了好遠。
她不喜歡那種感覺,她還是喜歡跟麥小豆,跟黑團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簡單快樂,有活力,有生氣。
黑團握着青衣的手緊了緊:“嘿嘿……我們倆的關係,還說這些。再說了,你現在又沒得修爲,還是呆在我身邊,由我親自照看才放心。”
青衣身子微顫,臉頰一熱,迅速低下頭去。
麥小豆雖然沒回頭看兩人的表情,然而聽黑團那難得溫柔的語氣,貌似大概猜出了些什麼。
“咳咳……”她咳了咳,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黑胖子,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青衣?”
“亂說!”黑團立即炸毛,“老子咋可能喜歡自己兄弟!”
“我就那麼隨口一問,你緊張什麼。”麥小豆心底竊笑,這貨八成喜歡小白,怕是不亞於小白對伏炎的喜歡。
倘若他不是喜歡小白,也不至於對伏炎有那麼大的敵意。只是,他也太能忍了。
青衣聽到黑團說不喜歡小白,內心忽的一喜,瞬間又一憂。
喜的是,她並不喜歡小白,憂的是,自己只是替代品。
他對自己好,僅僅是因爲小白,而他不喜歡小白,也就意味着不喜歡自己。
麥小豆悄悄回頭瞥了眼,恰好看到青衣臉上閃現着一喜一憂的表情。嘿嘿……她彷彿又知道了什麼。
倘若把他們撮合了,那麼……
一直沉默無言的貧血,突然插一槓子進來:“依貧道之見,那位銀髮神仙,他並不是冷血無情,也不是不懂愛。他的愛,是大愛,博愛,而非你們這些兒女情長,小歡小愛。所謂高處不勝寒,他站在三界六道的最高位置,享受着天界神仙的敬仰,他……”
麥小豆自動無視在那嗶嗶的貧血,牽着白美麗,猛的提氣朝山頂飛去。黑團見狀,一把抱着青衣便跟了過去。
“噯,貧道還沒說完呢。”貧血反應過來,人都走完了。
當麥小豆推開高碧山的大門時,發現山門內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師父,師父!”她一邊喊着,一邊朝高大富的院落跑去,然而任她找遍了整個院子也不見人。
她不甘心,再次回到大殿內,高聲大喊:“高大富,高老頭!我回來了,小豆回來了。”
仍舊沒有迴應,除了被驚動的幾隻雅雀撲騰翅膀的聲音,再無任何聲音。
看着昔日繁榮的山門,此刻變得空蕩蕩的,麥小豆心口微澀。她來到高大富門前,看到他窗臺那盆已經乾枯了的大蒜,頓時眼睛一酸,她急忙低頭,擦了擦眼睛。
“會不會是他們搬家了?”貧血問出聲後,急忙轉過頭去,因爲這個理由太牽強,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搬家?麥小豆輕聲呢喃:“也許吧,也許師父帶着弟子們舉家搬遷了。”
目前除了這個蹩腳的理由,她實在想不出,高大富能去哪兒,還有很少露面的師孃。他們爲什麼不在山門內,高碧山是高大富一手創建的,他怎會狠心丟棄呢。
越想,她腦子越亂,大概是智商餘額不足了,所以她纔想不通。
“反正這兒也沒人,你們隨便住吧。”麥小豆說完,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每走一步,腳下像灌了鉛似的。
曾經離開去天界時,她想過,可能很久纔會回到高碧山。然而她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便下界了,只是再回來,一切都變了。
正當她一步一步,艱難地朝房間走去時,突然間傳來一股濃郁的妖氣。麥小豆驀然間回頭,待看清爲首的那個人後,她絲毫不驚訝,反倒一臉淡定。
陸香雪一身紅衣,甚爲妖豔,她身後跟了一羣造型各異的妖。
這架勢,儼然是要置她於死地的節奏。
麥小豆深呼吸幾口氣,良久才平靜無波地問出聲:“陸香雪,我就問你一句,你恨我哪點?”
陸香雪輕蔑地笑了笑:“呵……恨?麥小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恨一個人要麼源於愛,要麼源於嫉妒,你以爲我對你是哪種?”
麥小豆沒說話。
陸香雪瞥了眼她灰白的臉,繼而道:“其實從你進山門時,我便看得出,師父對你很不一樣。他平日裡,並沒那麼隨和,只是在跟你相處時,他表現得很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