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腹誹完,便見樓上的女人似狗咬了般,瘋狂地衝了下來。麥小豆急忙閃到一旁,以避免自己被無辜撞傷。
她都忍不住好奇,想去看一看,外面的男人究竟是裹了金子,還是鑲嵌着寶玉。如若不然,怎會引得一羣女子尖叫連連,並且不顧形象地往外衝。哦哦,她忘了,她們本就沒有任何形象。
正猶豫着,要不要也出去看個熱鬧,剛起身,便見那羣女子擁着一個銀髮暗紫衣袍的男子走了進來。這麼顯著的標誌,不是伏炎還能是誰?
麥小豆忍不住吐槽,出來嫖也不知道換身行頭,就這麼大咧咧的以真容出來。萬一被哪個小妖小仙的看見了,屆時傳了出去,他還要不要在天界混了,要不要老臉了。
眼見着伏炎就要走了過來,她正想躲,突然想起自己現在變了身的,是一副男人的相貌,他應當認不出她來。所以她便站起身,跟大家一樣,仰着脖子,好奇地朝他看去。
伏炎也朝她看了過來,並向她微微一笑。
這……麥小豆心窩子一抖,她現在是男人的模樣耶,他能不能收斂點,這種男女通吃的行爲不太好吧。
但此刻,若是甩他一記白眼,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會不會被看出破綻。想了想,她決定,既然裝就要裝得徹底點,於是也衝他笑了笑。
然後她便繼續坐下,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此刻一個穿着豔麗,年歲略長的女子搖着團扇,扭着腰身走了過來。這中年婦女肯定就是老鴇了!準沒錯。
她團扇一甩,那羣擁着伏炎的女人,立馬朝樓上走去,但卻十分的不甘願,一步三回頭地搖晃着上樓。
麥小豆暗自咬牙,大有掀了這月尋歡的衝動。她喝杯茶,壓了壓心火,刻意不去看一臉春光的伏炎,但卻忍不住用眼尾餘光朝他的方位掃過去。
伏炎正一手端着茶盞,一手捏着蓋子,不慌不忙地撥着浮在水面上的葉片。瞧見麥小豆在悄悄看他,也不避諱,笑了笑,起身朝她走來。
見她身旁有空位,他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坐了上去,並翹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很是享受的表情。
嘿……瞧她這暴脾氣!麥小豆正要發怒,一想起自己是變了身的,現在就暴露的話,也太沉不住氣了。
她咳了咳,拿出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派頭,瞥了眼伏炎:“這位大爺,你眼瞎嗎?沒看到這是本公子的位置,你竟敢坐過來。”
伏炎抿了口茶,勾脣一笑:“對,我就瞎。”
只聽隔壁桌傳來“撲哧”一聲,然後便見一個玄袍男子笑着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要嘲笑你們。”
“好啊,竟敢嘲笑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是當地人,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在這混不下去!”她說完,還流裡流氣地用拇指蹭了蹭鼻頭。
原本以爲會把他震懾住,沒想到他卻笑得越發抖擻了。捧着肚子,彎着腰,笑得雙肩直顫。
麥小豆頓時有種挫敗感,要不要這樣?
玄袍男子終於控制住了笑,直起身來,擡頭看向麥小豆:“這位小兄弟,少看點霸道王爺小騷妃,這種瑪麗蘇文不適合你看。”然後又好心地從懷裡掏出一本《銀瓶菊》遞到她手上,還朝她擠擠眼,“男人就該看這個,你懂得。”
“我不懂!”麥小豆氣得要摔桌,忍了忍,把《銀瓶菊》塞進了懷裡。
“咳咳!”伏炎握拳猛咳,顯然是喝水時被嗆到了。
活該,這就是嘲笑她的下場。
玄袍男子提着自己的茶壺走了過來,然後搬了張椅子,擠到伏炎身旁,並伸腿踢了踢他的椅子:“瞎大爺,勞煩你坐過去點,給我騰個地。”
麥小豆低頭悶笑。
伏炎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看了眼自己右手邊笑得正歡的人,突然變心情好的移了過去。他直接將自己椅子拖到了麥小豆身旁,緊挨着她坐到一起。
“大爺,你坐本公子這麼近,不合適吧。”
玄袍男子卻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出來打圓場:“人大爺瞎,小公子你就多照顧一下,又不會吃虧。”
三人很不和諧地坐在了一張桌旁,麥小豆叉着腿,很是淡定地坐着,左拇指上戴着粗粗的金扳指,刻意露出來給人看。
伏炎膝蓋一頂,將她抖擻着的腿抵了過去,並提醒道:“你碰到我的腿了。”
麥小豆裝作不小心地,踩了他一腳,很是出了口惡氣。
她眼尾上揚,得瑟地瞥了他眼,小眼神裡內容頗爲豐富。
伏炎抿脣輕笑,然後目光移向臺子上。
此刻樂器聲突然停了下來,只見老鴇搖着團扇,一扭一晃地走上了臺。
“各位大爺,晚上好。今夜啊,你們可是有福了,我這前些日子剛來了位美人,哎喲喲,那美得跟天仙似的。小腰一把就能掐住,那皮膚嫩得能滴出水來,看你一眼,保準叫你魂都丟了。”
麥小豆順口接了句:“這可不就是狐狸精麼。”
說完後,便覺脊背一寒,轉身看去,見伏炎臉色有些難看。嘿,她說句狐狸精,他激動個什麼勁?
老鴇還想逼逼兩句,下面的男人早已坐不住了,他們大拇指朝下,齊齊喊道:“下去,下去,我們不想再聽你廢話,快把美人帶上來。”
其中一個說着,便掏出了一大疊銀票,並拿在手中扇風,很是闊氣地說了句:“本大爺不差錢,快上美人。”
人傻錢多!麥小豆給了四字評論。
另一個不甘心,從褲腿裡摸出兩錠金元寶,啪嗒往桌上一拍,並豪氣沖天地吼道:“本員外有的是錢!”
這絕對是揹着媳婦出來偷的!麥小豆一眼就看出來了,從他放金子的位置,就能斷定出,是個妻管嚴,平日裡沒少藏私房錢,更沒少捱打。
老鴇眼見着火候差不多了,胃口吊吊便行了,再吊下去,待會兒惹怒了這些送錢的,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她拍了拍手,喊了聲:“把嬌娘帶出來。”
她話音剛落,只見舞臺背後的紗幔緩緩上移,一個蒙面女子赫然映入眼簾。衆人呼吸一窒,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底下的男人們,像是等待獵物的豹子,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前方。
麥小豆悄悄看了眼伏炎,見他眯着眼,看向舞臺。然而那含笑的眼中,卻盛着一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