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男溫柔目光注視下,柳纖纖頭一次啃雞腿啃的如此秀氣優雅,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看着眼前的絕世美男,完全食不知味。
“纖纖,你喜歡宮廷嗎?”尹天墨看着她純真的眸子,心微微一動。
“不喜歡。”柳纖纖搖頭,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眸底帶着一絲期盼,一絲憂傷,“纖纖討厭這裡,這樣一道硃紅的宮牆,隔開了外面精彩的世界,纖纖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四角天空裡。”
聞言,尹天墨看着柳纖纖的目光中忽然帶着一絲憐惜,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帶着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溫柔,低低道:“我也討厭這裡,這皇宮之中人與人之間都是冰冷的,硃紅的宮牆之下,埋葬了多少少女如花的笑顏和最美的時光?”
柳纖纖的目光中也帶着微微的動容,輕輕嘆息:“可是,天墨哥哥卻有一個好母妃。”
尹天墨面容忽然帶着一絲憂傷,笑容有說不出的悲涼:“是啊,母妃去世之前只向父皇求了一道聖旨,就是讓我離開這個宮廷,再也不要重蹈她的覆轍。可是,如果要我選擇,我寧願母妃一直陪我長大。”
柳纖纖也是聽過二皇子的生母——宸妃司徒綰兒,那個一直與皇宮格格不入的奇女子的故事。那個清冷孤傲,爲仲帝當年的深情從江湖四大世家司徒家嫁入皇宮爲妃,成就了當初江湖的一段佳話的傳奇女子。
入宮之後也曾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是好景不長,司徒綰兒與生俱來的清冷孤傲的性子,不屑與後宮中衆位女子委以虛蛇,不擇手段的爭寵,性子又一貫的清冷不肯委曲求全,最終在誕下二皇子尹天墨的第五年,紅顏早逝,鬱鬱而終。臨死之前唯一的請求就是請仲帝恩准,將二皇子送出宮廷,交由司徒家撫養。
柳纖纖曾經爲宸妃的早逝唏噓不已,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只有這位出身武林世家的奇女子纔是唯一心思剔透之人,明白皇權王位,榮華富貴只是一場虛無的夢,得到一個真心相待,白首不相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她用自己的死
來成全了年幼的兒子,不要再像她一樣被冰冷的皇宮吞噬。
“天墨哥哥,宸妃娘娘當年之死並不是你的錯,即使她用自己的死來成全了天墨哥哥的自由,但令她紅顏早逝的兇手,不是你,所以你不用自責。”
柳纖纖看着絕世美男那微微的一皺眉,她的心幾乎都要碎了。
“我知道。”尹天墨擡頭,靜靜地望着天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神情無限憂傷,“所以,我曾在母妃死之後發誓,再也不踏入這個宮廷。”
那爲什麼他還會出現在這裡?
柳纖纖不解的看他。
尹天墨薄脣微勾,逸出一抹譏諷的弧度:“但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是陛下要你回宮是不是?”柳纖纖忽然心中瞭然。
在太子地位不穩,與三皇子激烈相爭的敏感時期,仲帝將深處宮外,從來都置身事外的二皇子召回宮中,其中意味絕不簡單。
原來,宸妃的以死相搏,終究還是未打動這位帝王的鐵石心腸,終究還是爲了大局着想,將宸妃最愛的兒子親手拖入這場慘烈的奪嫡的政治漩渦中。
柳纖纖不曉得已經去世的宸妃是何種的心態,她的心微微一顫,頭一次爲帝王的無情感到不寒而慄。
尹天墨幾不可見地微微點了一下頭,神情帶着一絲蒼涼,脣邊掛着一絲嘲弄地笑:“母妃曾經說這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讓我永遠不要踏入這個地方,她去世那日那哀傷的目光我日日夜夜都會夢到,可是……我還是再次踏入這個冷漠的宮廷。”
“天墨哥哥……”柳纖纖心中一痛,目光之中帶着深深地憐惜。
他與她都是被帝王*縱命運的可憐人,無從選擇,亦無從掙扎,只能隨波逐流,人高高在上的帝王玩弄於鼓掌之間。
而尹天墨,比她更多了一份切身之痛,那種喪母之痛讓他始終不能忘懷,日日噬咬着他的心,痛徹心扉。
“宸妃娘娘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柳纖纖輕輕嘆息道,“賢妃
娘娘那麼愛你,你忍心看她死後不安嗎?”
尹天墨慘淡一笑,“母妃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我不再入任何一個宮廷,可是我居然連她這個小小的心願都無法達成……”
“不是這樣子的……”柳纖纖忍不住上前抱住他,緊緊地抱住他。
不知爲什麼,自從見他的第一眼,他的一舉一動彷彿都帶着某種魔力,牽引着她的情緒,忍不住爲他笑而笑,爲他哭而哭。
看到他現在這個哀傷自責的樣子,柳纖纖忽然有一種的想哭的衝動。
尹天墨因爲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身體微微一顫,隨即情緒迅速平靜了起來,看着她的目光中帶着溫柔:“傻丫頭……”
柳纖纖雙手從背後緊緊地抱着他的腰,感受他身體的微微顫抖,眼睛忍不住一酸,一顆淚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滾了下來,“天墨哥哥,如果你不喜歡宮廷,我想辦法讓仲帝舅舅放你離開,仲帝舅舅很疼纖纖的,纖纖一定可以讓他改變主意的……”
“纖纖?”尹天墨驚訝的看着她腮邊那顆晶瑩的淚,心微微一陣悸動,那顆淚出現的是那樣突然,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滴入他心底,讓他瞬間淪陷。
“天墨哥哥,我會幫你達成宸妃娘娘的心願,我會讓你不踏入任何一個宮廷。”柳纖纖定定的望着她,神色堅定。
他這樣出色的男子,這樣淡然的性子,本就不適合這個吃人的宮廷的,反正她已經被折斷翅膀束縛在這裡了,那麼就讓他自由的在外面飛翔吧……
尹天墨心中升起一陣濃濃的感動之情,輕輕伸手,爲她溫柔的拭去腮邊的淚水,動作小心翼翼,恍若呵護世間最珍貴的珠寶,脣畔微勾,慢慢地綻放了一個微笑。
這一笑,傾國傾城,整個世間的光華彷彿集中到了他一個人身上,那麼璀璨明亮,天地萬物瞬間失了顏色!
柳纖纖一下子看的癡了。
尹天墨卻執起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胸口,一字一句鄭重道:“纖纖,你在宮廷一日,我便在宮廷一日。你在,我在,生死相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