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散人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邊,摟着小小的人兒,進了石屋,將他安頓在簡陋的牀榻上,然後化成一道白光,往遠處的荒漠掠去。
茫茫的荒漠沙丘上,月夜下,站着一個遺世獨立的白影。
元真散人離得近了,站在相鄰的沙丘上一聲朗笑:“老友,恍然隔世啊!”
“是啊,恍然隔世!”
這一身白衣的影子,正是勸說墨小碗沒有結果的邪無帝,他扭頭看向元真散人。
“那孩子這次差點命懸一線,多虧散人化解了他的劫難。”
“他和我們西陵的小皇子同病相憐,都是顛沛流離的命格。”
元真散人朝邪無帝拱手:“此話言重了,那孽徒趁我閉關,將海上攪得天翻地覆,還劫持了天天那孩子,生出這許多風波來。老友,終是我識人不明,帶來的禍患。”
“他也只是應了那孩子命裡的劫難,現在關押在雪山塢深淵寒潭,也算是罪有應得。”
邪無帝看向元真散人:“道友,本尊有一事相求。”
元真散人:“可是讓我收了天天那孩子?”
“道友果然料事如神。”
邪無帝朗笑一聲:“修道之人,不能逆天而行,但總能化解些他們命裡的劫難,老友將那孩子帶回西陵去歷劫,西陵的小太子,我們雪山塢顧家也會好生善待。”
“我與那孩子在大漠中相遇,也算是有緣。”
元真散人哈哈大笑:“好,西陵的小太子,託付給雪山塢了。”
沙丘上傳來兩道朗笑聲,月上中天時,茫茫一片的荒漠復又空無一人。
天天睜開眼睛時,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口,投射在他的小臉上。
“元真散人,老人家,你在哪裡?”
他走了嗎?
從落在南宮流風手上,與大男子漢分開這麼久,元真散人是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
這兩天被他悉心照顧,天天很是有幾分依戀。
現在看着空蕩蕩的石屋,小人兒心裡涌上一抹落寞惆悵,從牀榻上爬起來,難過的撐着下額,透過窗口看着天上的朗月。
這時候,木門從外被吱呀一聲推開。
天天一扭頭,元真散人站在門口,溫和的看着他。
“怎麼醒了?”
軒轅天一看他出現,心情好多了,笑着說:“夢到男子漢和我孃親了,還有那隻愛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元真散人走到他身邊,輕揉着他的小腦袋。
“不喜歡這裡?”
“不喜歡。”
天天搖晃着腦袋:“這裡沒有溫暖,他們的心很可怕。”
“好!”
元真散人摟起他來:“那離開這裡,去一個溫暖的地方。”
軒轅天以爲元真散人是哄他的,可當他摟着他,無聲無息越過崗哨,行走在茫茫沙丘中,他驚訝不已。
小人兒一直以爲,元真散人只是會點微末醫術,一點武功也沒有。
不然怎麼會被抓進流寇窩裡?
但是,他一步邁出,可以從月夜下的一個沙丘,到另一個沙丘之上,這種感覺像做夢一樣,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天天感覺這種夢境很美。
“元真散人,我在做夢嗎?”
天天驚呆的看着他,問:“爲什麼不殺了那些流寇再走?”
茫茫荒漠裡,元真散人的聲音飄散在天地間。
“孩子,他們壞事做盡,活不了幾天,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