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秋風吹黃了樹葉,無情地從樹梢上將樹葉扯了下來。
雖是天氣轉涼,可京城之中豪門富賈家的公子哥門,卻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忙活着在京城之中到處找尋着綢緞莊。
可是奈何,京城之中的綢緞莊,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沒有一家開門做生意。
這羣公子們,急得焦頭爛額,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滿京城挨家挨戶地尋找着。
有些大戶人家,存下來了不少綢緞,想要裁製成衣,可是卻又在京城之中找不到繡娘。
就算年邁的農戶家的婆姨們,只要是能會縫紉的,十之八九都被以重金請走,可奈何,這些人還是滿足不了京城之中達官顯貴們的慾望。
鳳七七今兒起得極早,她推開了窗子,秋風吹下了落葉捲入了她的房間之中,一片泛黃的落葉,飄落在了鳳七七的香肩之上。
她將落葉拿了下來,脣畔含笑,雙眸微彎,她將落葉吹出了窗外,自語自語地說:“大日子要來了。”
她轉身走到了房門口,啓脣輕喚了一聲,“小桃紅。”
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小桃紅打着哈欠,推開了鳳七七的房門,“七姑娘,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瞧着小桃紅眼下的烏青,鳳七七微微地蹙了蹙眉,她舉步上前,走到了小桃紅的身邊,擡手輕輕地在小桃紅的肩上拍了拍,關切地說:“這幾日還有你們忙活地,且仔細着自個兒的身子。”
“哎。”小桃紅輕嘆了一聲,哀怨地看着鳳七七,“七姑娘,您都不知道,昨兒晚上,可忙活壞了無雪和素喜,我倒是還好,倒出了空打了個盹。”
鳳七七輕輕地在小桃紅的手背上拍了拍,淡然一笑,“去給我把姑娘們都叫起來,今兒可是大門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是。”小桃紅應了一聲,連忙跑出了鳳七七的房間之中。
鳳七七着了一件豔紅的衣裳,用她的話來說,鴻運當頭,圖個好兆頭,待她走到了怡紅樓的正廳時,姑娘們已經按照身高的高矮,站成了四排。
鳳七七端詳着一個個模樣極美的姑娘,她們都各自換上最爲凸顯個人魅力的衣裳,莞爾道:“不錯不錯,都知道眼下是一場硬仗,穿地也都很合時宜,只不過……”
鳳七七走到了夜鶯的面前,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後又搖了搖頭,“有些保守了。”
“七姑娘,您這是什麼意思?”無雪不解,姑娘們的着裝,可都是鳳七七昨兒晚上吩咐好的,她們各自都穿上了最好看的衣裳,怎地鳳七七會不滿意呢?
鳳七七擡手,將夜鶯領口的兩顆紐子解開,露出了一片欺霜塞雪的肌膚,但是卻又不顯暴露,可是卻又極爲吸引人,讓人有一種想要一看究竟的感覺。
鳳七七微微地挑了一下眉,莞爾道:“都給我解開兩顆紐子,今兒可是你們的好時候,若是能夠將所有的布匹在三日之內賣光,我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指不定,有朝一日,咱們還能夠換一個營生。”
聽見了鳳七七的話,姑娘們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異口同聲地喊道:“七姑娘,我們明白了。”
鳳七七極爲滿意地點了點頭,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即便是在現代,女人做營銷員的效果也要比男人好多了,更何況是在這樣的一個封建的古代。
平日裡,雖然也有女子在外拋頭露臉,可卻像是怡紅樓姑娘們這樣,做起了買賣的,只怕在大晉國開朝以來,都沒有一人敢如此做。
瞧着姑娘們振奮,鳳七七很是滿意,她朝着姑娘們一揮手,高呼一聲,“走着,我帶你們發家致富去。”
怡紅樓的姑娘們集體出行,這本就已經夠壯觀了,再加上,這些姑娘們,一個個香肩小露,在大街上絕對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呦,你瞧見了沒有,是如夢姑娘。”一個寒門男子,用手中撞了撞身邊的同伴,驚訝地叫出了聲。
“瞧見了,還有素喜姑娘和無雪姑娘。”
“快看快看,那不是怡紅樓之中難得一見的金國美人兒嗎?”
聽着一道道的驚呼聲,鳳七七的脣角扯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她擡手扶鬢,朱脣微啓,對身後的姑娘們吩咐道:“如夢啊,這裡你嗓子最好,給我唱個揚州小曲來聽聽。”
白如夢聞言,漂亮的小臉蛋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她連忙跑到了鳳七七的身邊,微微地蹙了蹙眉頭,壓低了聲音輕聲地問道:“七姑娘,這可是在街上?!”
“怎麼?”鳳七七駐足,側目瞥了一眼白如夢,莞爾道:“你不敢?”
白如夢漲紅了一張粉面,輕輕地抿了抿雙脣,沉吟了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敢。”
“呵呵。”鳳七七莞爾一笑,很是滿意地說:“這是我鳳七七的人。”
白如夢輕咳了兩聲,朱脣微張,竟在大街上長期了揚州小調:“噯喲餵我的大姐吔,大姐做事麼你發嗲,你跟我成親又把臉撇翻,看人不能夠看外表,我老粗兩句良心話,美人呱呱叫咧,我的心肝咧……”
“淫詞浪曲。”
路過的婦人們,聽見了白如夢哼唱的揚州小調,一個個都出了鄙夷的目光。
可瞧着鳳七七目光依舊堅定,白如夢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加大了音調。
有白如夢開了頭,接下來的姑娘們,便隨着白如夢的唱詞和起了音來。
鳳七七極是滿意姑娘們的表情,闔了闔綴着頎長睫毛的眸子,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眼瞧着,就要到了連城買下來的綢緞莊,在怡紅樓姑娘們的身後,已經跟了一大片人羣。
這個宣傳,鳳七七極爲滿意,卸下了綢緞莊的門板,鶯鶯燕燕的姑娘們,便走進了綢緞莊之中。
鳳七七眸光落在了無雪的身上,吩咐道:“開門做生意,所有的布料,一縷十五兩銀子一匹。”
這些布料正視趙、錢、孫三位老闆送來的,不過都是一些積攢的貨底子,樣式也都是早幾年的款式,擱在他們的庫房裡頭,也不過是積攢些灰塵罷了。
既然,鳳七七說她有本事將這些貨底子兜售一空,他們自然也是樂意的很,他們三人商量了一下,這些貨底子按照市場價便宜了三成,兜售給了鳳七七。
一匹布算下來,也不過只有三四兩銀子罷了,可是到了鳳七七這裡,一匹布的價格,竟然被叫到了十五兩銀子,翻了四五倍之多。
“七姑娘,您瞧這些布匹的款式,別說是十五兩銀子,恐怕五兩銀子都沒有人會要把。”小桃紅瞧着地上堆積如山的布匹,微微地蹙了蹙眉頭,湊到了鳳七七的耳畔,疑惑地說。
“呵呵。”鳳七七莞爾淺笑,眉梢微微一挑,“讓你們買多少,你們就買多少。”
人羣之中,有不少人是在滿大街地尋找着綢緞莊的,瞧見了怡紅樓的姑娘們,打開門來做起了正當生意,一個個擠破了腦袋,朝着綢緞莊裡頭衝。
“別搶、別搶……”
一時間,無雪沒制止得了,眼瞧着兩匹布就被人搶走了,“每一匹布十五兩銀子。”
兩人朝着無雪丟出了荷包,其中一人衝到了無雪的面前,急迫地問道:“無雪姑娘,三日後你要裝扮成誰啊?!”
無雪接過來荷包,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相比十五兩銀子只多不少,她滿意地將荷包丟給了鳳七七,然後回過了頭,嬌媚地一笑,說道:“這個嘛,我還沒有想好,或許是貂蟬、或許是王昭君、也可能是西施也說不準,到時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啊?!”男子瞪大了雙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無雪,然後又垂下了眸子,看了看自己懷中的那一匹布,“這也不過做這麼多的衣裳的,這樣無雪姑娘,你在給我來幾匹,銀子不是問題。”
無雪拿起了兩匹布,遞給了男子,“公子,您的布料。”
“好嘞。”男子心甘情願地再次給了無雪銀子,他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似的,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須臾,他轉過了頭,高聲喊道:“無雪姑娘,你等我。”
“噗嗤。”
無雪擡手捂住了嘴,側目朝着鳳七七瞥了一眼,然後豎起了大拇指。
她明白了鳳七七的用意,原來是想要用怡紅樓的姑娘們裝扮成各個朝代的美人,然後和那些脂粉客們進行配對,從而好賣掉她們手頭上的布匹。
端是眨眼的功夫,明面上擺放着的布匹已經被怡紅樓的姑娘們兜售一空。
姑娘們一個個小露香肩,各自發揮所長,瞧着比在怡紅樓之中招呼客人都要賣力。
鳳七七極爲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她的計劃已經成了一部分了。
京城之中唯有這一家綢緞莊開門做生意,再加上,怡紅樓拋出了那麼大的一個餡餅吸引那些腦滿腸肥的脂粉客,很快地,門外已經擠滿了人,他們瘋搶一般地賣走了那些不知道擱置了多久的貨底子。
一個時辰之內,孫老闆送來的布匹就已經賣光了,姑娘們一個個地拋着媚眼賣着布匹,一個個是忙得不亦樂乎。
眨眼間,鳳七七的身後已經堆積了不少的銀子,她將目光從那些銀子上挪到了身旁的小桃紅的身上,朱脣微啓,輕聲地吩咐道:“也別讓那些秀娘們閒着了,打開旁邊的門,掛上我讓你準備好的橫幅。”
“是。”見到了這麼多的銀子入了口袋,小桃紅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衝出了擁擠的人羣,打開了側門,將寫着製作各種服飾的橫幅掛了出來。
片刻的功夫,從這邊買走綢緞的男人們,便都擠到了一旁。
小桃紅站在門口,擋住了他們,按照鳳七七的吩咐,高聲道:“製作一件衣裳,同樣二十兩銀子。”
遠遠地,一輛馬車停在了街邊,君莫黎撩開了簾子,朝着小桃紅瞥了一眼,須臾,他將目光落在李夙的身上,淡淡地問道:“那邊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