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帝王家最是無情,她原本不信。可是現在,她信了!
這樣子的逼迫,如何能讓她再原諒?
一開始,她認爲,凌雲霄是皇上最寵信的親弟弟,而凌宇鋒是凌雲霄的親侄子,無論如何,血脈相連。而凌宇鋒又曾是原主的摯愛,她佔了別人的身體,即使不能代替她去愛,至少也不願去傷害!
可事到如今,這一再地退讓反而變成了對方無限傷害她的利器。
她知道,縱然凌雲霄不喜歡這個太子侄子,但至少從來沒有想過要拿對方怎樣!而她也不想因爲自己,使得凌雲霄爲難!
畢竟他們叔侄的關係已經是線在刃上,如若撕破臉皮,皇上那裡必然難堪,整個皇族也會受人非議!
可是,偏偏有人不想安生,偏偏有人要置皇家顏面於不顧。
嶽琉璃想:整個皇族,原本也與她無關!就是嶽府,她也可以完全不顧。可是,人都是有情的,有些事情她做不到不管不顧。
但是現在,她的孩子沒了……
上一世,她被親生父母遺棄,剛出生就成了孤兒。所以,成年後,她便發誓,將來如果有了孩子,絕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
然而事實卻是,這個孩子在她肚子裡才短短几日,甚至於還未曾發覺他的存在,便沒了!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的創傷,都是那個人所不能再彌補的!
她看着凌雲霄微微泛紅的眼眶,攥着她的手,很認真地問着:“琉璃想要怎樣?”
那一刻,她知道,就算自己說想立刻要了凌宇鋒的命,面前這個男人也會義無反顧!
“王爺……”頓了頓,她壓抑住胸中的痛苦,說道:“可不可以容我想想?”
凌雲霄心口一痛,道:“琉璃,只要你一句話,本王立刻提他人頭來見你!”
聽他信誓旦旦的話,嶽琉璃絲毫沒有懷疑,然卻強行扯了一個笑容,說道:“別那麼血腥!王爺,答應我,別輕舉妄動,讓我想想!”
不知道她要想什麼,但是凌雲霄知道,她現在心裡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王爺,阿妹在外面嗎?我想跟她說說話!”不等凌雲霄接話,她又說道。
羅阿妹一直沒走,看到凌雲霄從裡屋出來,眼中帶着隱隱殺意,把她嚇了一跳。
走進裡屋時,嶽琉璃面色蒼白地躺在牀上,看着她面無表情。
她坐下,忍不住顫了下身子,道:“琉璃,你好些沒?”
嶽琉璃看着她,沒有回答,眼神掃了眼屋外,感覺凌雲霄把人都支了出去,她才說道:“阿妹,對不起,有些事我沒跟你說實話……”
“關於凌宇鋒和你們羅家,那天晚上……”
她身子還很虛,說話也是有氣無力,但還是堅持將那天晚上凌宇鋒派人去滅羅家的事情說了出來。
羅阿妹聽後,整個人像是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棍,怔愣地看着她,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嶽琉璃料到她會這般反應,喘了口氣,接着說道:“怪我太自私,我不想讓你再跟太子死磕,但是我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對你有了想法,我拼命想要阻止你,卻又不想告訴你真相,而讓你跟凌宇鋒作對,跟整個皇族作對!”
“那可是皇上啊,你一個小姑娘,即便再厲害,能厲害得過皇上嗎?”
“可今天的事情發生後,我覺得我錯了。因爲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諒,而庇護他的人,同罪!”
她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教人莫名地心頭一寒。
看着她瞬間更加蒼白的臉色,羅阿妹不禁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琉璃,別說了,我能明白你的心意!我都懂。就像從一開始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是對的!”
嶽琉璃悽笑一聲,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見她這般,羅阿妹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愧疚,“琉璃,你放心,你我的仇,我羅阿妹就算赴湯蹈火,也必報!”
嶽琉璃搖了搖頭,笑容中帶着點悽美,道:“阿妹,看在孩子份兒上,就別和我爭了,凌宇鋒,我必須要親手殺了他!”
羅阿妹的性子她瞭解,這姑娘看似理智,但遇事卻很容易衝動,從凌沁月的事情就能看出來,所以她不想讓其去冒險。而之所以告訴她真相,是不想讓她繼續深陷下去。
與其日後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現在先把事情扼殺搖籃裡。
但因爲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凌宇鋒,所以纔要一再強調,必須自己殺了凌宇鋒。
羅阿妹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眼神暗了暗後,說道:“好!琉璃,那現在你要我做什麼?”
兩人在屋裡正說着話,春巧就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見了嶽琉璃着急說道:“主子,不好了,冬芸她、她說自己對不起您和王爺,方纔在王爺面前自刎謝罪了!”
自刎謝罪?嶽琉璃像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名詞,愣了兩秒鐘後,才擰緊了眉頭,急聲道:“她腦子是丟了嗎?人現在怎麼樣了?”
目光緊緊盯着春巧,生怕從她嘴裡說出最不願聽的那個字來。
好在春巧大喘了口氣之後才又說道:“但幸好被霍統領攔了下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嶽琉璃也跟着鬆了口氣,只要人沒死就好說。
春巧咬了咬下脣,接着說道:“只是王爺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命人將她杖責一百!主子,上次奴婢捱了三十下便已經受不了,那杖責一百,冬芸可就……”
不用春巧多說,嶽琉璃已經氣得想要起身了,“巧兒,你去跟王爺說,就說我想喝冬芸熬的八寶粥了,如果喝不到她親手熬的粥,我以後便再也不吃飯了!”
“可、可是主子您現在身子正虛弱,怎麼可以不吃飯啊?不行啊!”春巧關心則亂,根本沒反應過來嶽琉璃爲什麼這麼說。
羅阿妹見狀,忙起身將她拉至一旁,耐心解釋了一句,春巧這才明白過來,而後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冬芸自責當時沒有強烈阻止她出府,更自責爲什麼沒有多帶一些暗衛,如今事情變成這樣,她心中愧疚難當,思來想去,也只有以死謝罪而求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