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里之外,唐國皇宮內,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唐笑,一副苦大仇深地斜躺在龍椅上,看着面前一堆奏摺,兩條俊眉擰成了一朵花。
在他左首,凌雲霄正襟危坐,掃了眼他桌案前的那副大唐國疆土城圖,沉聲道:“你真打算拿出五座城池來做聘禮?”
他說完,唐笑就罵出口來:“媽的!我都快被那羣大臣們吵瘋了,我真想一把刀把他們都殺了!”
凌雲霄冷笑道:“也好!殺了換新人!做一個名副其實的暴君!”
唐笑一揚眉,看着他道:“暴君又如何?我這是‘以暴制暴’,他們現在爲了聯姻這事都吵瘋了,既然他們暴躁,就別怪老子暴戾!”
以暴制暴這個詞,他還是從嶽琉璃嘴裡聽說的,凌雲霄聽着耳熟,鳳眸一眯,道:“所以你讓本王過來,就是爲了要給他們施壓壓力?”
“也不全是!”唐笑說着,霍地起身走到面前,眼神突然一冷,放低了聲音說道:“我現在有個一箭雙鵰的想法,就看你願不願意做!”
凌雲霄淡淡然掃了他一眼,回道:“不願意!”
唐笑眉頭一蹙,道:“我還沒說呢,你怎麼就不願意了?”
“你不就是想說,趁着太子在這裡,你找人把他做掉,這樣一來,皇兄那邊就可以再找藉口搪塞一番,說不定他對你心中起疑,便不會再把沁月嫁過來。”凌雲霄說出他心中想法後,頓了頓又道:“你這麼做,就等於是徹底把兩國關係逼上了絕路,完全是土匪做法!”
“土匪怎麼了?我就是土匪!”唐笑也不高興道:“我就是看不慣那個凌宇鋒,殺了他一了百了!”
“除非你不想要這剛剛奪回的天下,否則你最好別動他!”
唐笑如何能不知道這其中利害,但是他胸中沒有那麼多的算計之心,按照他此時的想法來說,就是“快刀斬亂麻”,殺了凌宇鋒,既可以不讓南門佳溪嫁過去,他也不用娶凌沁月,最主要的是,還能替嶽琉璃報了殺子之仇。
這不是一箭雙鵰,而是一箭三雕!當然,當着凌雲霄的面,他可不沒敢說!
“他不能殺!但是他也回不去大盛了!”凌雲霄說完,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明明情緒毫無波瀾,卻叫人不由得心頭驟冷。
從他那雙鳳眸裡,唐笑分明看出了殺意,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說明在他心裡,他還是想讓凌宇鋒死!但又因爲某種原因,又不能殺他!
畢竟是親侄子,哪怕不是親手殺他,就是親眼看着他被殺,於情理上也是有些不忍。讓他永遠回不去大盛國,這大概是凌雲霄能容忍的最大極限了!
兩人正說着話,門外一個公公就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
那人頭垂得很低,像是在害怕什麼,眼神時不時地往凌雲霄的方向偷瞄兩眼,腳步快速地走到唐笑跟前,道:“皇上,有您的書信!”
唐笑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問道:“哪兒來的信?”
那公公吞了吞口水,回道:“回皇上,是、是大盛國來的!”
“大盛國?”難道是殺手盟那邊,那裡他已經完全交給凌王的人了,要給信也是給凌王啊!
想着,他並沒有接那書信,而是一轉眼看向凌雲霄,挑眉以目光詢問道。
凌雲霄開口問道:“大盛國何處來的信?”
他一開口,那公公差點當場嚇尿,雙膝一軟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回回回回凌王,是是是凌王妃給皇上的親筆信!”
小公公說完,唐笑眼都直了。
再看凌雲霄,那臉色已經不能用尋常顏色來形容了,目光冷地掃向他手中書信,像是要透過那暗黃色信封窺探到裡邊內容一般。
屋裡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唐笑掩嘴輕咳一聲,掩飾了下心虛,道:“凌王妃寫錯署名了吧,是不是給凌王的信?”
小公公都快哭了,他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外邊人把書信給他時,就告訴他是凌王妃給大唐國皇上的信,雖然身在大唐國,但是素聞大盛國那位戰神王爺,寵妻無度,而且醋心很強,要他當着凌王的面,把凌王妃的書信給皇上,這差事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但是,這信他又不敢不送,萬一耽誤了凌王妃和皇上的大事,他也擔待不起啊!
所以,他這會兒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皇上,確實是給、給您的!”冒着生命危險說出這句話,小公公就繼續趴在地上裝死屍。
唐笑伸了伸手,想去接。然而指尖還沒碰到信紙,他又把手縮了回來,朝那小公公擺了擺手,示意他還是直接把信遞到凌王那裡。
小公公得到授意後,跪在地上慢吞吞挪到凌雲霄那邊,將書信遞了過去。
凌雲霄臉色更難看了,這一連幾天他都沒有收到嶽琉璃的信了,但礙於面子他又不好意思問,他不問,霍鍾他們也不敢回。
原以爲她是懶得寫,也就沒有太過在意,這下可好,這女人不給自己寫信,居然給唐笑寫,而且看這信封的厚度,至少也得有十幾頁,可每次給他的信卻只有一張紙!叫他如何能不惱?
心裡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將那信拿了過來,拆開一看,他的怒火果然又漲了幾分。
這信裡說的正是問唐笑爲什麼要娶凌沁月的事,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還是他唐笑其實真的瞄上了凌沁月這個小娃娃。還說到了什麼“戀癖”,有些詞他甚至都沒有聽過,但是卻出現在了唐笑的書信裡,那說明什麼?
說明她跟唐笑之間聊的東西居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
簡直是膽大包天!
看着他一寸寸黑下去的臉色,唐笑心裡突突了兩下,將那小公公揮退了出去,眼神瞄了眼他手裡的書信,問道:“怎麼?是不是寫錯了?本來就是給你的!”
“啪”,他剛說完,信紙就裹着強勁的力道朝他丟了過去。
唐笑不敢輕視,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纔敢使出內力接了那幾頁信紙過去,而後打眼一看,他眉頭微擰,心道:這也沒說什麼呀!多麼純潔的友誼小船啊,真不明白他這是在氣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