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一聽見小白瑪的叫喊,便立刻顛回頭去。仁青對那邊出土了什麼寶貝沒興趣,自顧自的蹲到了秋秋的旁邊,兀自緬懷着與秋秋過去的美好時光海苔。
在梅朵往這邊走的功夫裡,小白瑪已經手腳麻利的將發現的鑰匙從袍子夾層中揪了出來。鑰匙死死的縫在夾層裡,割了幾下,纔將鑰匙取下。僅從這骷髏對它的保護程度,就可知這鑰匙的珍貴性。
五六年的時光除了讓這把鐵做的鑰匙生出點黃紅色的鏽跡來,再沒留下什麼痕跡。這把鑰匙被保護的很好,因此並沒有被外界環境中風風雨雨侵蝕,遭受多少罪。
小白瑪將鑰匙上面的鐵鏽抹抹扣扣,擦不多弄乾淨後,交到了站在他身前的大小姐手裡。小白瑪有直覺,他立大功了。
老白瑪在一旁很顯然沒有料到讓兒子鋪個衣服,怎麼就能鋪出把鑰匙來,捧着兩手的骨頭,暗罵一句他兒子的狗屎運。然後又光明正大的低罵了小白瑪幾句,讓他再把袍子好好檢查一遍,最終確認了再沒有什麼異常後,這才鬆口氣的將碎骨頭們全都放到了袍子裡。
仔細包好後,喝令小白瑪和他一起將骷髏抱回了原處。
梅朵一個人拿着把舊鑰匙打量。
這鑰匙長,細,薄,而且的形狀與藏族這邊的不一樣。這裡的鑰匙大都有點小重,並且因爲工藝問題,製造不了太精密的鎖,因而也就沒有形狀複雜的鑰匙。
梅朵手上的這把鑰匙就像是一個雕了花紋的鐵片一樣,與普通鑰匙的樣子有點不一樣,好像……不是本地的鑰匙。
將這鑰匙看了清楚後,梅朵便向周圍尋去,也沒見這哪裡有鎖呀?
鑰匙的主人將鑰匙保護的這樣好,一看就絕不會是經常用的東西。梅朵走向她還沒有進去過的小茅屋裡,將已經被仁青和老白瑪翻了個底朝天的屋子又檢查了一遍。同樣,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梅朵握着鑰匙想了想,便不再着急尋找。反正這鑰匙在她手裡,她也不眼紅鎖裡面的秘密,還是趕緊帶着藍寶回家爲宜,而且她還可以向雪貢土司打聽打聽十幾年前,雪貢家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行了,回吧。”
在梅朵的一聲嘆氣的話語中,此次出行的沉重包袱終於能夠放下了。
梅朵讓行刑人抱着藍寶,她害怕她抱的話會注意不到藍寶的傷勢。
四人再次穿過了幽深漫長的黑色隧道,等到達來時穿過的寬大洞口時,一陣耀眼的光芒抵達瞳孔,讓人不禁有一種穿越了時空的錯亂感覺。
她不知道她的藍寶和秋秋與那個猛獸展開過怎樣劇烈的搏鬥,但是她卻看見了秋秋的慘死,還有藍寶的重傷。她的心裡面很沉重,就彷彿那年她偷吃了佛前供物,卻讓弟弟擔了責任遭到阿爸的一頓臭罵時,她心裡面滿滿的愧疚。
這種愧疚與悲傷相交織的感覺,她永遠也不會忘。
回到官寨以後,派出的二十名家丁也從各個地方搜尋完畢回來,在看到大小姐的海藍獸和麥其二少爺的秋秋成了這種樣子,紛紛露出傷心的模樣。這種感情是自發的,並不是受到階級壓迫而被迫表現的,藏族人對於獒的感情深刻而真摯。
雪貢土司知道了這件事情,很是感到抱歉愧疚的向仁青告罪,希望仁青能夠同意讓他去雪貢轄地上尋一條好的獒來當做補償,然而仁青搖頭拒絕了。
秋秋只是秋秋,沒有其它的獒再能代替。其它的獒不會有她的黃金眼,其它的獒不會像她一樣懂文化,其它的獒也不會像她一樣最知主人心意。
梅朵知他傷心,便和他在附近寨子周邊尋了個有小溪穿過的草地,將秋秋安葬在了一塊土地寬闊,春天時會有螞蚱蛐蛐蹦跳的地方。
“秋秋以後都會很高興的。”雖然明知這是哄小孩的話,但是站在秋秋的墳前,梅朵找不見其他的話說。她看到仁青幽深的眸子,自從昨日從山洞裡出來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哭了,似乎他的眼淚是可以控制的,是被限制表達悲傷的。
仁青聽到她的話,轉過身來,將她狠狠的擁抱進了懷裡。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梅朵靜靜的被他抱着,同時也將胳膊懷上了他的身子,手雖然不大,但是卻帶着淡淡的安慰輕輕的拍打。
抱着她的胳膊越收越緊。
雪貢土司因爲沒有保護好麥其二少爺寵物的事情感到很是抱歉,因此招待起仁青來更是周到熱情,甚至將仁青的居住地從客房搬到了同梅朵一層的三樓,擺明了是要賣女求榮。
看着仁青滿意的進入她隔壁的房間,梅朵表示很氣憤!
這傢伙,要在這住多少天?!
本來仁青來是想和梅朵一起照顧着秋秋,直到秋秋生產,直到小獒犬們能夠睜開眼睛,但是現在秋秋……所以連仁青也不知道自己留在這裡的目的了。
過了兩天,就在梅朵和仁青吃了晚飯,伴着夕陽倚在欄杆上望風時,看到了一匹奔跑的不怎麼快的馬向着官寨而來。馬背上帶着一個深藍色的身影,身材瘦弱,不像是男人。
等到馬匹進入官寨,馬上的人從馬上跳下來後,梅朵才認出來那是二太太身旁的侍女——尼瑪拉姆。
尼瑪拉姆背後揹着一個小包袱,包袱被裡面的東西撐出了個長長方方的形狀,拉姆下馬以後,就急急穿過大院,奔上了樓。從院中穿過時,還左顧右望的掃視了一圈,好像是沒有發現什麼以後有點失望。拉了個家丁確定土司老爺在後,便急切的離開了。
“噔噔噔”的上樓聲震耳欲聾,草原女人走起路來,纔不管什麼落地無聲,再加上尼瑪拉姆奔波了一路本就疲勞,因此更是不注意自己的腳步聲重。
尼瑪拉姆急着給雪貢土司老爺轉交太太寫的信,任務完成後好讓她梳妝打扮一番,漂漂亮亮的去看果日邊巴,而剛上到三樓,見到站在欄杆旁的大小姐和麥其二少爺扭頭看她時,驚了一下的立刻下跪行禮:
“見過大小姐,見過麥其二少爺。”
梅朵打量着她,一臉的風塵土氣,果然是千里奔波而來的。從官寨到柯西頭人的寨子,快馬加鞭最少也要一天,這侍女獨自一人策馬回來,也算辛苦,只是……
她不明白二太太派這個侍女回來要做什麼?
梅朵也沒讓她起身,開口冷淡的問道:“二太太身子好些了嗎?”
“煩勞大小姐關心,好得多了。”
奶奶的,算那老妖婆命大。
梅朵相當不滿,真是禍害遺千年。這次這侍女回來也肯定沒有什麼好事,她敢肯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