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演戲

一一四、演戲

樑宇喝停了小黑,心裡卻在想:“不會吧,,這小鬼子的海軍陸戰隊變態啊,打仗還帶個記者來?我頂你們的肺呀!嗯,是不是找這什麼水谷川照張靚像,讓俺高大英俊的英雄形象在全世界傳揚?難得抓住個記者啊。還可以讓他去給稻葉、長谷他們拍拍照,省得那些日本人傳我說謊……嗯,不行,小鬼子就是小鬼子,習慣了睜眼說瞎話,照也是白照,說不定會拿張豬啊狗的像,說我樑宇抓的只是這些畜牲……”

樑宇停下了腳步,思索着怎麼處理這個傢伙。一槍崩了?還是放了?小日本都不是東西呀,放了實在是可惜!殺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就一條狗嘖,殺不殺都是多餘的。嗯,能不能加以利用利用……哎……

他聽上面小黑又在虛言恫嚇,嚇了一跳,不防手指又給菸屁股燙了一下,他慌忙扔在了地上。嘴裡說道:“哎,小黑,叫你留他性命的……”小黑探出頭來笑道:“老大,沒事,這傢伙有點不老實,不過現在這王八蛋暈了,沒死。嘿嘿……”

山虎卻是迎上前來,喜滋滋的道:“老大,這小鬼子真不經打,一下子就完蛋了。不過有很多東西耶。吃的用的,藥品也不少。炮彈也有好幾箱,大老張這回可高興羅。哎,這小鬼子的海軍真是有錢,比那些陸軍出手可大方多了……”

樑宇嗯了一聲,腦子裡靈光一閃,心道:“着啊,鬼子的海軍又有錢又不經打,可比那谷壽夫好玩多了,要是他們能多點過來……唏唏唏……”他心裡盤算起來。山虎等見老大在思考着什麼,再不敢打擾,他們知道這老大可是一肚子壞水,肯定又在想什麼好法子要糟蹋小鬼子,心裡很期待喲。

樑宇思考了一會,感覺有點行,那就幹吧,反正行就行不行也沒什麼損失,最多也就一條狗罷了!他想得清楚,就把手一招,讓方三盧查等過來,低聲吩咐了一番。

半個時辰後,樑宇左眼纏着血淋淋的紗布,坦着半邊胸,左胸也纏着厚厚的紗布,足足把他的胸肌墊起了高高的一層,他帶着一羣不是這傷就是那傷的手下很艱難地爬上了半山,氣喘咻咻地坐在一塊大石上。吳暢就放聲大哭道:“團長,太慘了……太慘了啊……嗚嗚嗚……”

樑宇沉聲道:“報告我軍傷亡情況!”吳暢很痛苦,很痛不欲生地報告道:“團長……吱……咦……嗚嗚……太慘了……吱……一營都幾乎打光了,犧牲了四百二十八人,重傷一百七十人,輕傷的有五百多。二營犧牲三百七十八人,重傷一百三十三人。八營傷亡正在統計……團長……吱……這一仗真是慘遭啊……嗚嗚……這小鬼子到底是什麼部隊呀……嗚嗚嗚……”

樑宇一聽壞消息,立即爆起,呀的一聲,身軀在左搖右擺,小黑和山虎詐呼着衝上來左攆右扶,殷勤地服侍。樑宇醞釀了下表情,大喝道:“吳暢,你哭什麼?戰士們的血是不會白流的!這夥小鬼子都沒逃脫覆滅的命運!告訴獨五營,不準漏掉一個小鬼子……哎!”突然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引起了一班人的痛哭流涕,場面似乎有點很混亂。

山後面的遠方時不時傳來陣陣槍聲,不是很激烈,但似乎戰鬥還未結束。樑宇在千呼萬喚之下總算醒了過來,那盧查適時地匆匆地趕過來稟報:“團長,那逃跑的一箇中隊的小鬼子總算完蛋了,不過……劉營長卻……”他痛苦地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在哀聲嘆氣。

樑宇很衝動地撲了過去,先踢了他一小腳,把他那上翹的嘴角踢了下來,然後揪住他的胸衣把他提了起來,吼道:“劉營長……他……怎麼樣?”盧查見着團座那眥牙裂嘴的模樣,差點噗呲了,但團座那一腳踢得他好痛,連忙屏住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說道:“他……噫噫噫……犧牲……了……”樑宇又直挺挺地倒了下來,直接倒在了小黑和山虎的臂彎內。

牛七大吼道:“小鬼子,我們的奶奶,我要殺光他們!”他端起衝鋒槍朝天射了一梭,拔步便要下山。方三攔住他道:“這夥小鬼子都死光了,你去那裡殺!”牛七大吼道:“我去東面殺小日本的陸軍去!我要替牛……劉營長報仇!我要報仇!”方三拉住他道:“你急什麼,我們團長重傷在身,我們的人也不多了,你怎麼能離開?萬一還有小鬼子怎麼辦?”牛七也是唉了一聲抱頭蹲地,痛苦莫名,頭低低的肩膀卻在一聳一聳的,充滿了痛苦狀態。

孫當卻是一把揪起那跪伏在地上的水谷川,大叫道:“這裡還有一個鬼子,我要殺了他替團長和劉營長報仇!”他掏出手槍頂在水谷川的腦門上。早就醒來一直詐暈的水谷川立即如殺豬般的尖叫起來:“你們的……不能殺我……我是記者……”

孫當怒罵道:“管你是什麼東西,總之是日本人就是該殺!”槍管抵得更緊了!水谷川臉色熬白,這回真的要暈了。方三適時地把孫當拉開,說道:“孫連長,這傢伙好像不是個兵,等團長來處理吧。”孫當恨恨地把他重重拋在地下,那水谷川便如一攤泥般軟癱在地上。

又是千呼萬喚復還來,樑宇悠悠地醒了,山虎和小黑兩大金剛把他扶坐在山石上。方三扯起水谷川把他扔在樑宇面前,說道:“團座,這王八蛋自稱是記者,怎麼辦?”樑宇睜開迷離的雙眼,狠狠地瞪着水谷,這把水谷川盯得全身都在發冷,想不到他竟然能和獨立團團長樑宇見面,這不會就是那個支那爆頭惡魔吧?大名鼎鼎的獨立團團長樑宇?怎麼就是這個鳥樣子?看來這海軍陸戰隊的戰績是大大的,把這個惡名傳帝國的惡魔都打得半死不活的了。

樑宇見那水谷川三十三四左右,精精瘦瘦,一副很猥瑣的模樣,那頭髮給髮臘臘的油光閃閃,還中間分開,樣衰得沒法頂。他的雙眼很靈活,滴溜溜地在亂轉,一看就是狡猾之徒。不怕你滑溜,就怕你愚笨!樑宇暗暗高興。

好一會兒,樑宇才半死不活,有氣無力,說道:“你……是什麼東西?咳咳……可會中國話?”水谷川不敢隱瞞,用彆扭的中國話表態道:“我的,日本國的東京日報的記者的,水谷川的幹活。我的,不是的,軍人的幹活。我的沒有參加戰鬥的幹活。我的就是記者的幹活。記者的不是的軍人的,你們的,請不要的,殺害記者的。這是不允許的,記者的就是記者的,是不能殺……殺害的。記者的,是神聖的。我的不能被你們殺害的。”他拚命地表達着,差點把樑宇引得暴口大笑,他死死的忍住,很難呀。只能用右手在自己左胸重重地捏了一下,好痛!

他很嚴肅很咬牙切齒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記者,但你們這夥日本人趁我們在前方對抗第六師團的時候,偷襲我們的後院,殺害我們的戰士,你們日本人都是該死的,來呀,把這王八蛋給我槍斃了!”

孫當吳暢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架起水谷要拉出去槍斃。水谷川大駭,跪倒地下,不斷求饒道:“我的記者,不能殺的,我是記者……不是軍人……”方三適時在旁邊小聲道:“團長,這傢伙好像真的是記者耶,咱們殺了他,這輿論會不會對咱們獨立團不利?”樑宇恨恨地道:“殺他就如殺狗,殺了他誰會知道?”感覺說話似乎太過流利,連忙咳咳地呻吟了幾聲。

水谷川似乎挺熟悉中國語言的,立即接口叫道:“不行的,天的知,地的知,你的知,我的知,統統都知。若有不知,除非莫爲……我的記者,你們的不能殺害啊……”他拚命地掙扎,嚴肅地解釋。孫當和吳暢幾乎都拖他不動了。孫當輕輕地給了他一拳,水谷川慘叫一聲,也不知是真暈還是假暈,又癱倒地下。樑宇嗯了一聲,很微弱地道:“那等一下……”孫當和吳暢立即放手,把水谷川扔到了地下。

這時黃旋衝上山來,報告道:“團長,小鬼子已全部消滅了。一個也沒留,但獨八營傷亡已過半,團長,這一仗咱們打得苦啊……”周圍齊齊響起了哀嘆聲音。樑宇虛弱地道:“咱們是獨立團,不能泄這口氣,都……咳咳……給我站起來,唱我們的軍歌……”樑宇忍住笑,用低沉的聲音唱起來:“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軍歌一響,山虎等人也屏棄了那副嘻皮嘴臉,跟着合唱:沒有吃沒有穿,小鬼子給我們送過來,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一曲唱畢,氣氛有點肅穆。好一會兒,樑宇才說道:“現在小鬼子的海軍陸戰隊已全部消滅了,想不到的就是他們的戰鬥力那麼強,比那陸軍可厲害多了,這次可是我們損失最大的一次……咳咳……現在就剩這王八蛋了,你們說,要怎麼處理?”

一陣靜默,好一會兒,胡非開口小聲說道:“團長,這傢伙好像是真的文人,身上也沒武器,殺了他,好像有損我們獨立團的形象喲。”水谷一聽大喜,在地下擡起了頭,大聲道:“對對對,獨立團的很有名的,殺日本的軍人的可以,但不能殺記者的,會大大損壞名聲的,不好的,很不好的。”看他那副嘴臉,樑宇手真是癢極了,真想上去叉他,他怕自己忍不住,就閉上眼睛,對方三道:“這傢伙你去處理吧,我懶得管了……”他適時地暈了過去。又引來了山虎和小黑的千呼萬喚。

方三和胡非商量了一陣,便一左一右地架起了水谷走遠了。樑宇睜開眼睛,呸了一聲,笑罵道:“,真佩服那些演員,很難的喲。”盧查笑得打跌,說道:“團座,以後演戲可別派我了,我在安慶演了那麼久,還是差點忍不住笑了。”樑宇笑道:“這回,咱們得頒獎給方三,這戲唱得不錯。應該得最佳男主角獎。”山虎表功道:“老大,我呢,我可沒笑出來。”樑宇罵道:“呸,老子還擔心你穿煲呢,叫得多假啊,我都起雞皮了。”

哈哈哈……引得衆人鬨堂大笑。

一個多時辰後,方三匆匆地趕了回來,說道:“團座,審出來了,這水谷川確實是什麼東京日報的記者,他和新任的小鬼子艦隊司令好像有什麼親戚關係。這次小鬼子海軍想偷襲我們後方,這傢伙自告奮勇地要跟來,那南雲忠一居然也答應了他。只是才上岸不久,他就給蛇嚇怕了,打死也不願意再走路,就留在了這裡。”

樑宇笑道:“好極,既然是南雲忠一的親戚,諒他也不敢不妙筆生花,替他們的海軍吹噓羅。就讓小鬼子的海軍和陸軍狗咬狗去。這回這什麼水谷還真的是放對了。現在我還擔心他翻到江裡淹死。”

方三笑道:“團座放心,這傢伙不愧是海軍的親戚,一點也不怕水耶,他駕駛小艇的技術還蠻熟練,就是掉到江裡也不一定能把他淹死。噢,團座,後山那大龍河邊鬼子留有兩條汽艇,我讓水谷駛走了一條。另一條小胡在守着。”

樑宇點點頭道:“好極,走,看看去。哎,你們在這收拾戰場,可別漏了東西。”他吩咐留守的人員,自己帶了盧查、山虎和小黑三人和方三匆匆翻過了山,離此大約半個時辰的路程,便到了大龍河邊,這裡的一處山窩的江邊,泊着一條小汽艇,看來這夥海軍也不是沒有留後路,至少這兩艘汽艇可以供他們的軍官撤離。

這條大龍河可是能通到大龍山北麓的禿鷲峰附近,那邊第十師團已開始向深山進軍了,樑宇心裡一動,便和衆人商量了一陣,他立即帶了盧查和山虎小黑三人登上汽艇,沿河直駛上去。而方三和胡非則沿路返回,收集物資趕回去。

樑宇駕駛着汽艇逆河而上,目標就是當初救下鮑長義殘兵的那地方附近,再直插禿鷲峰,說不定能插到鬼子的身後給他們來那麼一下,正好配合周青峰他們的行動。

可惜只駛了三個多時辰,小汽艇的發動機卻熄滅了,再也打不着火,這汽艇的油料並不充足。無奈之下,樑宇只能用艇中配備的船漿劃上了岸邊。右側水流太急,懸崖也高,根本無法靠邊泊岸,只能泊到左側的一處水勢稍爲平坦的地方。

四人跳上了岸,卻見這裡的山倒不是很高,樹林卻很密,荊叢密佈,是一處絕無人跡的地方。四人花了不少功夫纔在叢林中清開一條小道,鑽了出去。外面依然是重山疊峰,但卻沒多少險地。這一帶山虎也從來沒到過,當然不認識。看太陽的方位,這裡似乎是到了大龍山的最西偏北的方向。

頭頂上鬼子的飛機只來了一趟,匆匆轉了一圈,便不見了蹤影。樑宇有點耐悶,想不明白鬼子會這樣的鬆懈,難道是發改委又漲了油價?去和國際接軌?就連鬼子的飛機也用不起燃油了?不過頭頂沒蒼蠅,他自然很樂意,手一揮。四人拉開距離,一路朝北邊摸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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