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烏騅?阿黑!】

早晨,馬棚。

幾個負責養馬的軍戶,正站在旁邊指指點點,似乎在討論那匹水西馬的神異之處。

根據史料記載,雲貴川出產的西南戰馬,要數雲南馬最矮,平均體高約115釐米。四川馬要高一些,平均體高約120釐米。貴州馬最高,平均體高約爲125釐米左右。

以上,說的都是戰馬,並非挽馬和馱馬。

貴州戰馬又分烏蒙馬和水西馬,因爲朱元璋那匹御馬的緣故,水西馬在明代名聲大噪,也被稱爲“水西龍馬”。

平夷衛指揮使李璽的戰馬,便是一匹大理馬,餵養得很精細,體高足有124釐米,遠超普通的雲南馬。但跟王淵這匹馬站在一起,瞬間就不夠看了,163釐米的體高鬼知道是怎麼養出來的。

再配合着王淵躍馬斬匪的傳說,這匹馬也成了平夷衛的大明星,甚至有士卒專門過來一睹風采。

王淵站在馬廄前,一手平攤喂着苦蕎,一手撫摸馬兒的鬃毛。雖然把養馬任務交給周衝,但也非完全撒手不管,每天還是要跟馬兒培養一下感情。

周衝已經跨進馬棚當中,認認真真給馬兒刷毛,那虔誠模樣就跟伺候祖宗似的。

“二哥,這匹馬叫什麼名字?”周衝邊刷邊問。

王淵突然想起宋靈兒,笑道:“有人將它呼爲‘阿黑’。”

阿黑就是小黑,宋靈兒也起名無力,還不如王淵的土木三傑。嗯,三隻豹貓被扔回穿青寨了,整天偷雞摸狗,把寨中父老禍害得不輕。

周衝摸着馬兒的身體,讚歎道:“二哥,你看這馬的皮毛,又光又滑,跟黑綢子一樣。我學唱戲的時候就知道,名馬都有個響亮名字。劉皇叔有的盧,呂奉先有赤兔,曹操……咦,曹操的坐騎叫什麼來着?”

“絕影,還有爪黃飛電。”王淵讀書那會兒,玩過不少三國類遊戲。

“好像是叫這個,”周衝也拿不準,說道,“二哥,你這匹馬渾身都是黑的,就跟潑了墨水一樣。我覺得跟項霸王的烏騅差不多,要不再起個名字叫烏騅吧?阿黑實在顯不出威風。”

“老實刷你的馬,別說閒話。”王淵笑了笑,不置可否。

馬兒的胃很小,必須少吃多餐。

王淵餵了一把苦蕎,又喂些草料和鹽水,今天的早飯便給足了。他親自牽馬出去,找城中鐵匠更換馬掌,順便給馬兒修修腳,這也是必須的日常保養項目。

平夷石城並不大,居民主要爲軍戶和匠戶,此外便是來往客商。

“王相公安好!”

“王相公的馬長得真高。”

“王相公,我家的湯餅可好吃了,要不來一碗?”

“……”

半個白天,一個晚上,再加一個早晨,王淵的威名已經傳遍平夷城,似乎城內人人都認識他。

好吧,主要是認識馬,西南地區可很少見到這麼高的。

消息傳播如此快速,也是因爲平夷城太小,只有狹長的一條街道,外加幾條小巷子,還沒有貴州城的四分之一那麼大。

昨天帶着那麼多土匪腦袋進城,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王淵一路走來,到處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而且全都帶着好奇、探究的眼神。

來到鐵匠鋪,王淵拿出小刀,親自給馬兒修腳,接着才讓鐵匠重新釘馬掌。養馬真的很費功夫,還得半夜起來給馬兒喂夜草,現在夜裡的活兒總算可以交給周衝了。

那小子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已經逃掉,又專門回來投身爲奴,肯定幹不出偷馬跑路的傻事。

主要還是戶籍問題,賤籍也比無籍好啊。

明代中後期的城市裡,許多小商販屬於無籍流民,但民不舉官不究。可畢竟屬於灰色人羣,連租房子都被歧視,遇到黑心房東甚至收他們兩三倍租金,還是臨時提價,不給錢就威脅說要報官。

周衝就算把王淵的馬兒偷去賣了,他也得東躲西藏過日子,還不如委身爲奴奔個前程。

牽馬回到衛所,秦把頭已經召集商隊,聚在那裡準備繼續趕路。

周衝拎着幾個布袋子,屁顛顛跑到王淵跟前,說道:“二哥,這是秦五叔幫忙買的苦蕎、豆餅和姜鹽,一共花了三百六十錢,你給的碎銀子還剩一百八十錢。”

王淵說:“那一百八十錢,你自己拿着吧,回頭再給你一百二十錢,就當是這個月的工銀。”

“謝謝二哥。”周衝笑着把銅錢揣進懷裡。

工銀就是工資,而且王淵還要包吃住,每個月三百文工資並不少,因爲雲貴地區的消費水平非常低。

如果換成江南,那邊的消費就高了。用農家短工來舉例,不但要給工銀(工資),還要提供飲食米(口糧)、盤纏銀(路費)、農具銀(器材損耗費)、柴酒銀(喝點小酒),林林總總算起來一天就要二十文錢,而且還只夠這些短工養家餬口。

當然,短工幹得也多,每天起早貪黑,比長工的勞動強度更大。

而原則上,像周衝此等奴僕,王淵可以不給工資,只提供日常吃住,偶爾給些賞錢即可——這種事兒,王淵實在幹不出來。

周衝沒捨得把東西往馬背上放,建議道:“二哥,不如再買一匹馱馬,專門用來馱運行頭。”

“可以。”王淵也醒悟過來。

之前王淵是一個人,而且官道狹窄,帶雙馬不好趕路。因此應考書箱、衣服、毯子、米鹽等物,全都由“阿黑”馱着,戰鬥時還得先卸貨,生生把一匹戰馬當成馱馬來用。

現在兩個人趕路,需要帶的東西就更多,必須再買一匹馱馬才行。

平夷城沒有專門的馬市,臨時買馬還真不容易。王淵跑去找指揮使李璽,用五兩銀子買來一匹滇馬,這馬矮小得很,但腿腳粗壯,適合拉車運貨。

周衝往馱馬上放東西的時候,李應牽馬走來,笑道:“你這僕從不錯,挺機靈的,而且還勤快。”

王淵感慨說:“以他的身世經歷,不機靈勤快早餓死了。”

就在此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突然奔跑過來。他渾身衣服都破爛不堪,腳上連草鞋都沒有,只用破布隨便包起來,面部有多處擦傷和淤青。

正是淪落到睡大通鋪的田秋。

田秋也是直接認馬,跑到王淵跟前,作揖道:“閣下可是貴陽神童王若虛?”

“正是。”王淵作揖回禮。

田秋自報家門道:“在下思南府學生員田秋,字汝力。久慕若虛兄才名,今日特來一見。”

“原來是汝力兄當面,你這是遇到土匪了?”王淵問道。

“實在有辱斯文,”田秋羞慚道,“在下沒有若虛兄之武勇,書伴也被土匪殺了,我靠跳崖才逃過一劫。身上值錢物品,皆被土匪搜去,鞋子和方巾也在跳崖時不知去向。”

又是個倒黴蛋,從思南府到雲南,比貴陽到雲南還要多走一千里,眼看着就要走出貴州地界,居然落得這幅模樣。

王淵問道:“汝力兄的應考文書,不會也弄丟了吧?”

“沒有,應考文書用油紙包着,縫在內衣中,土匪沒能搜到。”田秋忍不住有些臉熱,他其實把文書縫進底褲,土匪們除非掏襠,否則還真找不出來。

王淵扭頭對越榛說:“文實兄,你與這位田兄身材相仿,不若先借他一套衣服鞋帽。”

越榛笑道:“都是貴州士子,自應互相幫扶。”

王淵又拿出五兩銀子,塞到田秋手裡:“汝力兄請收下。”

王淵的銀子也沒幾個了,夜襲叛軍分贓幾百兩,在文明書院就用去不少,現在只剩二百兩左右。明斤爲十六兩,也即十二斤半,其中有六斤多還放在穿青寨存着。

田秋連忙對着王淵、越榛二人作揖:“兩位兄臺慷慨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此人年齡也不大,今年十六歲,只比王淵年長一歲。這個年紀從思南府走到昆明應考,足足三千多裡地,還真是難爲他了,沒被砍死、病死算是運氣好。

田秋很快換上新衣,又戴上方巾,說道:“我大兄爲曲靖府通判,等到了曲靖,再與諸位朋友宴飲答謝。”

通判爲正六品,相當於地級市的副市長,主管清軍(清查當地軍戶)、緝盜、農事、鹽事、水利、屯田、牧馬等。反正油水非常豐厚,田秋的大哥肯定不缺銀子。

“好說,出發吧。”王淵笑道。

經過斬殺匪首那一戰,王淵已經成爲實際領頭人,就連秦把頭做事都要提前徵求他的意見。

王淵說出發,那就出發。

本來趕路是很枯燥的,恰好周衝會唱戲,而且主動給衆人免費獻藝。

他唱的是明代滇曲,跟清末民國的滇劇不一樣,唱法夾雜着山西梆子、湖廣和兩淮曲調,應該是明初大移民帶來的融合。

“衆軍士連日苦困睡沉沉,老令公飢寒交迫眼發昏……外頭走進來六郎小將軍,脫戰袍驚醒了令公老大人……”周衝高聲唱着《楊家將》,他在土匪窩裡就靠這個混得挺舒坦。

“好!”

商隊腳伕和生員們連聲喝彩,有人唱戲耍樂,可比單純趕路有意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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