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鑰匙入鎖,門“咔噠”一聲被打開,樓西存看着面前凌亂的出租屋有些慌亂。

有人進來過。

她慢慢的往後退,儘量壓低自己慌亂的呼吸聲,在門即將被鎖上的那一刻,她感覺到屋內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拽門把鎖。

救命。

誰來救救我。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試圖打開擁擠樓道內的電梯,卻在看到身後人影之時,猛的調轉方向跑向樓梯,破舊的居民樓到處貼着廣告,臭味隱隱襲來。

往前。

拜託了,往前,不要停。

跑出居民樓,腳步聲卻依舊沒有被甩掉。恍惚間看到遠處巨大的電子屏上顯示着現在是北京時間兩點,恍惚間看到遠處媽媽安然入睡的臉。

遠處那是什麼,光嗎。

下一瞬是失重的感覺。

腳步聲停了,樓西存依稀感受到那個人的打量的目光。

好疼,血液大量流失的感覺真不好。

笨蛋,你看看你,回個家都能把命丟了。

笨蛋。

生日快樂。

一個把生日過成祭日的笨蛋,也就獨你一個了。

那一瞬突然有點解脫,樓西存看着他們把自己的屍體拖走,拋入河中,看着自己的屍體慢慢沉入河底,然後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般的離開。

樓西存抱緊自己的魂體,秋天了,連鬼魂也能感覺到人間的冷嗎?

眼皮好沉,樓西存放任自己陷入昏迷。

再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了,沒有,人。

“夫人,夫人,您該起牀去老夫人那兒請安了。”感受到身體被輕晃了一下,樓西存睜開眼,透過眼前柔和的牀幔依稀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匍匐在地上,“你是?”

“回夫人,我是令府的丫鬟,今日剛被調過來,是來伺候您日常起居的。”

樓西存一愣,丫鬟,夫人,令府。

她依着自稱名爲素華的丫鬟沐浴更衣,看了看外頭剛剛亮起的天,轉頭望向屋內的鏡子,鏡子裡不是她的容貌,卻美極了。

素雅卻不失驚豔,一眼萬年。

說不準還真是一眼萬年。

她起身準備去丫鬟口中的老婦人那兒請安,丫鬟卻突然攔住她,“夫人,老婦人還在沐浴更衣,您先等會兒吧。若您覺着煩悶,便讓奴婢帶您去府中四處走走。”

樓西存應了聲好,卻突然意識到什麼,“素華,少爺呢?”

素華低聲道,“夫人,少爺昨夜裡突然接到密令,便去書房處理事情了,一宿沒回來,您要去看看麼?”

“不了,先去跟老夫人請安吧。”

“夫人這邊請。”素華也識趣的閉了嘴。

樓西存現在摸清了部分信息。

自己是某家小姐,昨日剛剛嫁入令府,令府少爺上月剛剛升爲宰相,倒顯的自家有些急於攀高枝了。

請安後,樓西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着老夫人的話,倒也稀奇,這人沒怎麼刁難她。

“瑜紓,你要是有什麼不習慣記着和娘說,你在這兒呆着也無趣,素華,你帶着夫人去府裡轉轉,記着去芳華鋪裡給夫人多多定製幾件衣服。這天涼了,小姑娘家的得穿的厚一些。”

樓西存謝過後走出了房門,這個地方,也是秋天。

“素華,你去廚房拿些粥和小菜,我在這兒等你。”

“是,夫人。”丫鬟辦事十分麻溜,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素華,走吧,帶我去書房。”那丫鬟明顯愣了一下,“是,夫人。”

樓西存將房門緩緩推開,走進幾步便看到木桌上熟睡的少年。

古代結婚真早。

樓西存把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少年,睫毛顫抖間,她的手指在衣袖裡也有些顫抖。

果然還是有些陰影。

沒醒。

樓西存突然感到有些好笑,這人可真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