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樓西存頭頂穿來嘆息聲，少女迷糊間感覺自己被抱起來，疲憊的雙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她甚至因此而做了整整一夜的噩夢。
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安撫她。
聲音溫柔極了。
是你嗎？令年。
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明明是他受了傷，怎麼反過來變成他照顧我了。
樓西存，你可真是笨手笨腳。
麻煩精。
屋外突然傳來打鬥聲，樓西存猛的睜開眼，令年不在。
他不在。
都是裝的嗎？
是在試探我嗎？
樓西存眸中的光暗淡，下一瞬她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少女小心翼翼的下牀，刻意壓低腳步聲，走到門前，顫抖的手即將撫上門時，卻被人從身後抱住。
聞到熟悉的味道，樓西存轉身抱緊，聲音悶悶的從對方衣衫中傳出，“令年。”
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令年愣神。
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裂痕。
是動容，還是厭惡。
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沒有事吧……”少女低低的嗚咽，臉上的淚順着臉頰流下，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
“外面…娘…你…怎麼辦，疼…不…嗚嗚…”
令年壓下心頭的愧意，“我在的，不疼了，娘沒事，別怕，我在。”
“你學我。”少女擡頭，手指繞過少年的腰，察覺到繃帶還在，傷口並未溢血，放下心來。
一時之間，倆人都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抱着對方。
樓西存的眼神卻很冷，原先因少年而亮起的眸光變得暗淡。
真的，不可以嗎？
令年開口打破了沉寂，“去睡吧，我在這兒守着你。”
“你的傷口……”
聽到這話，那少年突然猛的“嘶”了一聲，“好疼…”
樓西存焦急的四處尋找蠟燭，卻被椅子扳倒，“蠟燭呢？傷口裂開了？”
感受到自己被扶起來，樓西存拽住少年衣角，“外面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了。”少年眉眼帶笑，看着眼前少女有些模糊的臉，禁不住笑出聲。
他起了玩心。
她順着他，配合他的玩偶戲劇。
“我就知道，你騙人。”少女吸了吸鼻子，聲音還略微帶些後怕意味。
“那你緊張什麼。”少年眸色帶了認真，“真的，喜歡上我了？”後一句話聲音很小，卻依舊被少女聽到，心中涌上苦澀。
是啊，好些時日了。
從秋天一直到深冬。
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呢。
爲什麼總是一廂情願呢。
算是活了兩世的我，爲什麼還是阻止不了。
感情總是洶涌，但是你相信我，我可以用時間把這份感情扼殺於搖籃，趁着還未入骨。
你太溫柔了，無論真情還是假意。
我也知道，我的作用。
少女轉身朝牀走去，“沒事了的話，一起睡吧。”
“你明日還要上朝，這傷口還要再處理嗎？”
少年點燃蠟燭，“我不睡了，還有事情要處理，夫人先睡吧。”
夫人。
好好聽的稱謂。
但也只是稱謂。
冰冷的文字，冰冷的人。
樓西存看着遠處被燈光柔和了輪廓的少年，轉了身。
外面好像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