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姬看着雷芃越發不好說的面上神色腦中閃過一絲猜測,頓了半晌遲疑開口道:“那些人怨聲載道地不會都是說你們將軍是瘟神害的他們得了瘟疫吧?”
此話一出雷芃苦笑一聲,嗓音苦悶道:“姑娘好像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來的聰慧,我不過是隨意說了兩句你竟就是能想到這裡。”
這其實一點也不難理解,士兵一進城就有瘟疫爆發,在這種苦難又痛苦的時候只要有人說那麼幾句話自然就可以把所有人的視線都交到這進城人的身上,而那個將軍身上背了那麼多的人命自然是第一個就會說到他的身上。
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至少在她看來,這樣的猜測也是沒有錯處的,是個人都會有這樣不體統的猜測。
“外面可是有大夫決斷出什麼問題所導致了嗎?”程玥姬左手放在胸口前,右手搭在左手上抵着下巴道:“既是瘟疫大概也能說出個所以然來,自古以來瘟疫無非就是那幾種,如今是哪一種?”
雷芃搖頭道:“大夫沒能斷出什麼來,說是這種瘟疫第一次遇見,查遍古籍都叫不出一個名字來,只能暫時配一些藥來緩解一下身上的病症而已,其他的便什麼都做不了。”
“這瘟疫來勢沖沖,查不出所以然來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我總覺得哪裡有點問題。”程玥姬揉着下巴在雷芃面前走來走去的努力思索,瘟疫並不是普通的風寒說起就能起得了的。
流民多對產生瘟疫,而死亡人數多也照樣會產生瘟疫,無論如何,瘟疫總是需要一定的人數才能產生,最少也是什麼病變。
可如今,將士們身上並未帶什麼疾病,城中也沒有什麼大規模的人員死亡,流民更是不可能出現,那這所謂的來的着急的瘟疫又是怎麼回事?
程玥姬猛然擡頭看向雷芃道:“你帶我出去看看。”
後者驚訝道:“姑娘會看病?”
程玥姬誠實搖頭:“不會。”又說:“我只是覺得我出去了會比待在這裡來的好,無論外面是個什麼情況,我出去看看了,心裡總歸就有個底。”
“可是姑娘,我們將軍說——”
“管他說的什麼,我要出去你還能攔着我不成?”程玥姬瀟灑的斷去雷芃的話,往前走了幾步就帥氣的躍上一邊的牆頭,轉身看到雷芃一臉驚歎的模樣笑道:“如何,還覺得我不行嗎?”
說罷轉身就躍下了牆頭,雷芃見此連忙擡腳跟上。
從懷裡掏出一條白色的帕子遞給她道:“這是專門浸過藥水的帕子,你且拿來蒙着以防萬一。”
“你有嗎?”程玥姬並未接過那帕子。
雷芃又從懷裡掏出一張帕子應道:“有有,我備着呢。”
對於在萬蟲窟看到幾本醫術的程玥姬覺得她自己還是有些用處的,特別是毒症和病症能夠看得異常清楚。
晚風蕭索,在初冬的日子來帶着不一般的冷意,蕭條的街道比他們來時還要人煙稀少,倒是與上次她去找蘇簡時的梧州城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一樣的門窗緊閉,荒無人煙。
不對,她怎麼又想到那個可惡的人了。
程玥姬忙甩頭把那個可惡的人從自己的腦袋裡掃出去,雷芃見此情況還以爲她不舒服了,緊張的停下步子問道:“姑娘怎麼了可是身子難受?”
“我沒事,繼續走。”看了眼前頭黑暗中的幾盞小燈籠程玥姬淡淡說道。
現在什麼事都比不得所謂的瘟疫來的緊要。
此處地盤是北耀國的邊境處,在外面的百里遠處就有許多小國家整日的覬覦着,如羣狼般整日圍在外面觀看着。若是不能儘快解決這個瘟疫被那些國家的人知道的話,指不定立馬就要出戰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那種情況下,這裡,必敗無疑。
街道盡頭轉彎朝前走了幾步便就看到了新搭的架子處,架子裡擺着許多的木板,而木板上就是那些所謂沾染了瘟疫的人,程玥姬聞了聞手中帕子的味道,“那些得了瘟疫的人都放在這裡嗎?”
雷芃擡眸看去一眼道:“並不全是,不過是個別人而已,城中有好幾處這樣的架子,每處架子裡至少有數十人躺着。”
那這樣算起來的話當真是人數衆多了,而且這些人裡大部分都是城中百姓,軍中將士染上的症狀沒有這些人這般嚴重,只是頭暈腦熱動不了而已,種植都是一片的糟糕。
木板上的人,面色蒼白,嘴角膿腫,膿腫處一片通紅,額頭上又冒着虛汗,雙眉緊緊蹙起似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疼……”他閉着眼呻吟幾聲,擡手抓了一把腦袋卻是一把的頭髮都被抓了下來,鬆手間頭髮就不住的往下落去,不過是這麼短短的使勁,木板上的人儼然就成了個禿頭。
“這就是大夫所說的瘟疫?”程玥姬不可置信的看向雷芃,“這確定是瘟疫?”
突然激動地人讓雷芃一片驚疑,忙道:“是,大夫說是瘟疫。”
“所以你們便就信了?”程玥姬深吸一口氣問道。
雷芃一臉莫名的看向她,“大夫說的自然是實話,我們又不是大夫如何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況且軍醫也說這是瘟疫,不過是新出來的瘟疫而不是從前見過的那般。”
是這樣嗎?程玥姬回首思索,腳步繼續朝前走去。
如果這是瘟疫的話那她大抵就是個瞎子了,這絕對不是瘟疫,絕對不是!
走出這架子處後方的熬藥處時她身子僵了僵,頭皮驀然發麻,旋即速度轉身往回走去。
雷芃見此情況連忙又擡腳跟上,看着程玥姬把帕子掩在摳鼻的模樣問道:“怎麼了?你可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只是突然害怕,害怕自己也得了這樣的瘟疫沒了自己想要的好頭髮。”程玥姬驚慌的眼珠子都有些顫抖,說着話的檔口越走越快起來。
“哎呀。”不知怎麼的,走着走着卻是少見的摔了一跤,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口中還委屈道:“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