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緋在另一邊也趴了下來,似紫葡萄的眼睛看向程玥姬,“姐姐,你在這兒過幾天再回去好不好?小緋不想你那麼快的又離開了,小緋想要和姐姐多待幾天。”
對上她的視線,程玥姬爲難道:“我自然是想在這兒的,別說幾天,就算今年我都願意,只是不知道那個人願不願意。”
那個人應該是沒有什麼思想的,不管是不是願意,也都不會說出來。
而且這傳下來的說法裡可沒有一條是回門的新娘子不隨着夫君回去的,說是那樣的話男方會受辱,會被別人取笑。所以蘇簡一定是不會願意她待在這裡的,就算他願意,皇權也不會願意。
因爲,皇權不能受辱。
不過吃個晚飯還是可以的。
在吃晚飯之前程玥姬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程玥緋也回了她自己的房中。
看着房內熟悉的擺設,一時間裡居然有股子感傷之意,程玥姬極力忍住這要不得的感傷在一邊的美人榻上躺下,她其實一直不是什麼悲春傷秋的人,反而是個很利落的人,只是這回有些不大一樣而已。
茶弭從一邊的櫃子裡拿了一牀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小姐,天氣轉涼,奴婢去燒些銀碳來。”
程玥姬沒有拒絕,只是微微頷了頷首隨即拉好毯子閉上有些倦意的雙眼。
見此情況,茶弭收了聲音退了出去。
去拿銀碳的路上遇到了走來的蘇簡,他問:“你家小姐可在屋裡?”
茶弭點點腦袋:“許是累了,正躺在榻上歇息。”
分開一些距離時候,茶弭還是忍不住的回了頭,恰巧就看到那抹黑色的身影邁進了她們的院子,背影瞧着是一派的偉岸不凡,再想到他剛剛的話不免覺得念想有望,興奮的收回了頭,腳下步子越發快速來。
程玥姬的屋裡沒有花哨的點綴,只有簡單的一些女兒家的裝扮,房內的味道是淺淺的花香,一邊的窗戶上拉開了一個小口子,微微的小風就從那口子裡處吹了進來。
小榻上的人好像睡的正好,呼吸淺淺又平穩,一雙眼沒有動作的閉着,這個模樣比她醒着的時候瞧着要來的安靜和聽話許多,也讓他舒心許多。
有一根細碎的髮絲被風吹在她的臉頰處,她好似有些發癢的擡手掃了掃,好不容易掃開了又被一陣風吹到了臉頰上,她難過的呢喃一聲,手上動作大了一些。
許是怕她的大動作會傷害到她自己,蘇簡在一邊蹲了下來,一手抓住她不住亂動的手,一手幫她把那細碎的髮絲攏到了而後,又把手裡的那隻手放在了毯子裡。
毯子並不厚,看起來就像是她脫下的那件大髦。
可能是擔心這毯子不夠厚,蘇簡走到牀榻處將被子的一角拉到一旁,然後不厭其煩的折回了小榻,小心的將手伸進程玥姬的背後和膝窩處就把她抱了起來。
許是因爲抱起的時候帶了點風,蘇簡感覺到她的身子抖了抖,有些往他的身子躲了躲,他漆黑的眸子一斂,卻不是怒色,反而是點點的柔軟之意,好似是冬日裡的初陽,帶了點不適合的暖意。
放下程玥姬,再把毯子小心的拿起放到一邊,身上一空程玥姬就皺着眉頭不願的嚶嚀了起來,蘇簡速度的拉了被子在她身上蓋好,待看到她眉眼舒展才暗暗的鬆了口氣。
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蘇簡在牀邊坐了下來,一雙眼繼續往房間未看過的地方看去。
梳妝檯旁是個櫃子,櫃子上擺着各式各樣的書籍,另一旁上還掛了一副山水圖,山水圖上寫了她的名字,還蓋了一個紅章。
她畫的?他有些不信的走了過去。
之前是有看到過程玥姬在紙上寫寫畫畫,可那時候的畫好像很不成體統,如今這幅難得的有些大家之氣。
走近了些不免覺得更加細緻,心中懷疑更甚,便提手從她的名字上碰了碰,凸起的小點在紅色的小章上。
遇到不少事情的他忽然有些知曉這東西是個什麼,心中的驚訝大過了好奇,用力一按,旁邊有石門打開,那是一堵正常到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牆壁,因着牆上也畫了一個框,而框內提了一首詩,框邊蓋住了石門的邊界。
蘇簡看了眼牀上的人,眸子一沉,踏了進去。
石門緊隨其後關上。
茶弭原以爲蘇簡會在裡頭便就躊躇着要不要進去,小心的擡手敲了敲門:“殿下,奴婢進來放下銀碳?”
“殿下?”
敲了幾下後茶弭推門而入。
只是這房中哪裡還有什麼殿下,剩下的就她家的小姐孤單一人!不對,她的小姐怎的在牀上?腦海中驀然想到某些可能性,嘴角一彎,茶弭不再追究蘇簡不見之事,放好銀碳就利索地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密室裡,蘇簡揹着手走到了一間正正的暗夜房間,不似一般的有什麼暗道而是過了幾個臺階就走到底了。
“噔。”點燃了一邊牆上的燈盞,蘇簡放好火摺子就繼續走進了房間。
牆壁的材料與普通的密室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多了幾個架子,中間還擺着幾個小桌子,一邊流着活水,其餘就是一片空蕩蕩的,模樣瞧着就沒什麼深究的盼頭。
轉身欲走,腳上突然一緊隨即有股力道把他強拉了過去。
申時時候,程玥姬睜眼醒了過來,看了眼身上的錦被就坐直了身體,房間裡因爲放了銀碳的緣故而散着暖意,掀開被子走下牀榻,她喚道:“茶弭!”
茶弭應聲開門走入,“小姐喚奴婢?”
“嗯。”在一邊的桌邊坐下,程玥姬搓了搓眼睛,“你把我抱到牀上去的?”
她記得在睡覺的時候是有人把她抱了起來,因爲太困的緣故也就沒有睜眼去看這個人是誰,只是迷茫的聞到比較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聞的並不透徹,所以她就以爲是茶弭。
搖頭否認,茶弭咬脣想着自己要不要把剛纔的事情說出來。
“有話便說,你這副模樣是想給誰看的?”不滿的端起茶杯漱口,程玥姬吐掉早已涼透的茶水,“你知道你家小姐我剛醒來的脾氣不是很好的。”
茶弭深表認同,隨後開口道:“奴婢覺得是殿下。”
程玥姬問:“什麼叫覺得?”
茶弭答:“殿下進屋的時候奴婢正去客房拿銀碳,所以奴婢也不知道是殿下幫你移到牀上去的。”
如果她親眼看到是蘇簡抱上去的話那她現在一定會很激動的,可就因爲沒有看到就不敢隨意的去猜測,也只能給個大概的答案,她想她以後看到這種情況一定要緊緊的跟在殿下身後,起碼讓她瞭解個一清二楚,這樣在她家小姐問起來的時候她也好有個準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