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凝神。
四周一片安靜,偶有一片樹葉掉落,穿越過林飛揚的髮絲,但是即刻變成兩片樹葉。
一種危機感開始蔓延。
殺氣的範圍開始縮小,而且漸濃。
林飛揚自從學會異能之術之後,未逢敵手,從來都是隨心所欲斬殺敵人於一念間。
可是今天他不得不膽怯。
因爲對方的氣勢已經蓋過他,而且直到現在,他還不能確定對手的具體位置。
面對敵人,竟然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那麼說明你的勝算已經喪失了一半,但這對於林飛揚來說,不僅僅是一半,而是全部。
他從來沒有敗過,所以自己不能敗,但今天的狀況足以讓他感覺勝算的機率爲零。
安靜,沉寂。
這要命的安靜,大戰之前,是不需要這樣的安靜。
可是這樣令人煩惱的安靜又偏偏存在,是林飛揚這個超人也不能抗拒的。
這也許就是人生的無奈,明明不需要,但它卻真實的存在。
一個聲音幽幽的傳來,彷彿遠在天邊,可是又在耳邊縈繞。
“遠來的客人?你是誰?”
林飛揚乾運三元真氣,提起一口氣,儘量將聲音傳得更遠一些,“獵人前來狩獵,有些動物不應該留在人世間。”
林飛揚說這話是爲了向對方表示自己身份,如果對方是耀威的部下,那麼他一定要對自己實施攻擊,如果不是,那麼還可以變成朋友,起碼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能與自己有得一拼的對手還是太少了。
“哈哈哈哈!”那個笑聲,爽朗,清脆。
突然間,一個笑聲變成四個笑聲,在各個方位突然響起。
林飛揚突然轉身,三元真氣護身,漫天掌影。
四周再次歸於平靜。
林飛揚面前的兩根水桶粗的樹幹立刻變成了兩截,樹幹向林飛揚倒下。
身形一錯,已到三米外。
身後的那棵樹立時爆炸,波及的範圍剛好在林飛揚所站位置的邊緣。
“真狠!竟然在樹幹中都放着炸彈。”
林飛揚在自言自語的時候,突然停下來,呆呆的望着前方十米處。
透過密密的樹枝,林飛揚發現十米處有一個人。
奇怪的是這個人不是站在地上的。
因爲他是懸在空中的,一柄柳葉般的短刀插入樹幹中,而他只是左手握住這柄短刀,身體懸在空中,彷彿是太空上的宇航員一樣,飄飄欲仙。
林飛揚臉上的驚訝之情流露,沒想到現代社會還有這樣的能人,竟然可以滯空時間這麼久。
“先生。”
因爲對方是一個年約四十的人,眉宇間帶有一絲淡淡的冷漠。
“獵人?你是那個在社會上影響力還不錯的獵人。”
這個人淡淡的說,話中帶有一絲絲寒氣,直逼林飛揚。
“先生,對不起。打擾了。”
林飛揚身形一閃,原地消失。
慘呼聲大作,已有十個人倒下,而且這是十個全副武裝的人員。
掌聲響起。
那個人已在林飛揚的面前,一柄柳葉刀已經架在了林飛揚的脖子上。
這個人的速度,林飛揚暗暗心驚。
十幾米外,眨眼間就到了眼前,而且以林飛揚的眼力都沒有看清他是怎麼移動身體的,就像普通市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他們眼前消失的一樣。
這個人充滿了神秘。
於是,乾運三元真氣,一股能量自指尖發出,無聲無息。
那個人也大吃一驚,滿臉疑惑的看着林飛揚。
“你沒有撒謊。”
因爲那個人的腰部衣衫已經全部粉碎,正片片掉落,如飄飛柳絮。
林飛揚點頭。
那個人笑了一下,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我,刀鋒。”
刀,揮出。
一道刀光閃過,旋轉一圈,一瞬間,倒下許多人,而且是同時倒下,都是被攔腰斬斷,和那些樹幹一樣,整齊劃一。
漫天的血花飛舞,腥氣四起。
林飛揚和刀鋒兩人五十米內的所有樹幹全部攔腰切斷,相互倒在一起。
“消滅敵人。天經地義,我支持你。”
腳尖點地,自地上躍起,十幾米高,空中轉身,一道流星似的消失在茫茫的森林中。
林飛揚也是在刀鋒起身的那一瞬間飛起,可是他已尋覓不到刀鋒的身影。
林飛揚坐在一棵樹枝上,望着層層疊疊的樹木和那些千奇百怪的植物,不禁嘆息,這人真是奇怪,說不見就不見了,比自己還神秘,可是這樣一個奇人現在身在何處?
幸虧是友非敵,林飛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一陣風過,面前突然多了一人。
林飛揚笑顏逐開,“刀鋒,我知道你不會走遠的。”
他像一個親人一樣握住刀鋒的手,不禁一怔。
刀鋒的手,冰冷,堅硬,佈滿繭子,那是一雙飽經風霜的手。
林飛揚爲這樣一隻手感到驕傲,緊緊的握住,還輕輕的搖了一搖,像一個孩子在向他的親人要糖吃的調皮樣子。
就是這樣一隻手,沾滿鮮血的一雙手,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讓別人捉住的一雙手,此刻卻被林飛揚緊緊的握在手裡。
奇怪的是,刀鋒竟然沒有反抗,手中的刀也沒有出。
因爲他的手中此刻卻沒有刀。
刀鋒臉上的表情在幾秒之間已經變了N次。
林飛揚握住他的手,他是憤怒。當林飛揚把一股清涼的能量注入他的手掌中時,他是驚訝。最後,林飛揚搖搖他的手,他的眼中閃出一絲喜悅。
這種情緒的瞬間變化,起碼已有十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林飛揚放開他的手,“刀鋒先生,現在感覺如何了?”
刀鋒微笑,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微笑,“好些了,獵人,謝謝你,你是一個年輕人,爲什麼要取一個這樣的名字?”
剛纔一陣激戰,體力有些不支,手掌也因中槍而變得鮮血淋淋。現在經過林飛揚的一陣能量的運輸,手上的傷竟然奇蹟般的消失了,連傷疤都沒有留下,這讓刀鋒不得不笑。
林飛揚也笑,英俊的臉上閃現出孩子般的調皮,“因爲現在這個社會上的恐怖動物太多,我必須得幻化成一個獵人去消滅或者捕獲他們。”
刀鋒點頭,臉色有些凝重,“你的能力雖然很強,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人力所不能改變的。”
刀鋒的言語中有着淡淡的憂傷。
林飛揚笑着說,“刀鋒先生,你剛纔不是也充當了獵人的角色,消滅了一羣不該在這裡出現的動物,對不對?”
刀鋒點頭,他對這個年輕人的聰明開始有點佩服了。
林飛揚繼續說道,“我們應該是朋友。”
刀鋒本來也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面對林飛揚這些跨度比較大的談話沒有一絲的反感,“也許是,只要你不是壞人。”
林飛揚笑,輕快的笑,“殺人算不算壞人?”
獵人笑,不過他的笑沒有林飛揚的笑好看,他的笑是帶有滄桑的笑,“本來法律的規定是不能殺人,但是我們有捍衛正義的權利。所以殺壞人就不算是壞人。”
林飛揚舉起手掌,“我今天是爲了殺壞人而來,一個大毒梟。”
刀鋒的手掌也已舉起,“我們是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
雙掌相擊,清脆而響亮。
兩個人的心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