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再這樣的情況下和簡凝見面。
津城,警局。
“好了,陸先生,請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跟您聯繫。”警官客套地送陸子霖出來,陸子霖皺眉,問,“簡銘會怎麼樣?”
警官不肯透露,只道:“雖然他是嫌疑人,但是他沒有作案動機,我想他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陸子霖鬆了一口氣。大半夜的他被傳喚到警局,他還以爲是陸謙在牢裡出了什麼事,沒有想到竟然是簡銘——簡銘和朋友在酒吧玩樂,有人看着他帶了一名女子離開,緊接着出了車禍,女子當場死亡,而他只受了輕傷。
他往外走,警局門外停了一輛出租車,簡凝從出租車內奔下來,着急地往裡衝。陸子霖站在原地,等她經過他身邊時,拉住了她的手腕,“放心,你哥哥沒事。”低沉的男聲,很溫柔。
簡凝快速看他一眼,“謝謝。”
她沒有心思跟陸子霖說話,抽出手往裡跑,陸子霖跟在她身後,重新走了進去。
簡凝和警官低聲交談了幾句,瞭解了事情的大致經過。陸子霖走進,試圖安慰她,可是簡凝擡頭看他,眼神破碎,黯淡無光,陸子霖一下子就驚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有失望,有惱怒,有絕望,更多的是憤怒。陸子霖嗓子眼裡一緊,他不知道簡凝爲什麼要這樣看他,他柔聲道:“阿凝,你怎麼了?”
“不要你管!你給我滾!滾!”簡凝突然發作,叫陸子霖措手不及。他冷着臉,眸光寒冽,抓住她手腕的手漸漸用力,“你在發什麼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你哥出了車禍害死了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簡凝咬着脣,揚起手就抽了他一個耳光。
陸子霖愣了,他咬着牙,把身體裡升騰起來的那股惱火硬生生地壓下去,大力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了外面,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突起來了,“簡凝,你在發什麼脾氣?我知道你擔心你哥,我答應你,不會讓你哥出事的,這樣還不行嗎?”
簡凝譏諷地勾起脣角冷笑,“陸子霖,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好心,噁心!我哥哥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玩!”
說着,簡凝弓起膝蓋踢他,陸子霖痛的彎腰,簡凝趁機從他手裡掙脫,一溜煙地跳上那輛她來時坐的出租車。
陸子霖劇痛襲身,腦門一突一突的,他惡狠狠地盯着簡凝離開的方向,惱火了極點。這女人他媽的有病啊?他關心她,她卻又是抽他而光的,又是踹他的,就算是她擔心簡銘,也不能拿他出氣吧?
瘋子!
陸子霖心裡憋着火,當晚回家後,發誓再也不要主動理睬簡凝了!也可以的避免任何和簡銘有關的消息。討人厭的兩兄妹,死了活了都跟他沒關係!
過了兩天,他卻又開始想念。他想,簡凝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等她過後回想起來,很有可能會後悔,會主動打電話過來道歉。
他一直再等,沒有等到簡凝的電話,而是等到了警察局的電話。
“喂,您好,請問是陸子霖先生嗎?”
“我是。”
“好,是這樣的,我們有點事想要向您詢問一下。”
“請說。”
“你認識簡銘嗎?和他是什麼關係?”
“認識。他是我大舅子。”前……大舅子。
“佟穎兒呢?你們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前任女友。”爲什麼要問佟穎兒?話說他已經很久沒和她聯繫了。
“您覺得簡銘和佟穎兒的關係怎麼樣?”
“不好。”
“爲什麼這樣說?”
陸子霖不想回答,這有什麼好問的?一個事自己老婆的哥哥,一個是自己的前任女朋友,這兩人擱在一起,能互相看順眼麼?更何況簡銘一向寵溺妹妹,自然是會極其厭惡佟穎兒的。
“我換個方式問您。簡銘是否說過,希望佟穎兒去死這種話?”
陸子霖皺眉,沉默了一會兒,“我印象中有一次。”
“好,打擾您了。”
“等一下!”陸子霖擰眉,“爲什麼要問佟穎兒?他和簡銘有什麼關係?”難道這兩個人攪在一起了?不會吧?開什麼玩笑!
“陸先生不知道?在簡銘車上當場死亡的女人,正是佟穎兒。”
陸子霖如遭雷擊。
佟……佟穎兒死了?死在了簡銘的車上?
不可思議。
……
佟穎兒是個孤兒,沒有父母親戚,平時的朋友也很少,以至於她車禍去世後,屍體一直擱置在醫院的太平間裡。
陸子霖無法無動於衷。
他替她買了一塊墓地,請了她平時較好的朋友,爲她舉辦了一場小型的葬禮。
葬禮的當天,簡凝出席了。
陸子霖沒有邀請簡凝,他以爲簡凝是來搗亂的,沒有想到,她來了後,給佟穎兒買了花圈,獻了花,親自彎腰行禮。
陸子霖作爲舉辦人,無非厚非的成爲了主人家。主人家是要接受客人的回禮的。
簡凝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身子剛剛彎下去,陸子霖已是受不了了。大庭廣衆之下,他拉着簡凝的胳膊,把她塞到了自己的跑車裡。
關閉車窗,裡面就是一個封閉空間,外面的人無法窺探裡面的人。
“阿凝,你這是做什麼?我只是給她辦個喪禮。她在津城無父無母,朋友也不多,總不能一直無法入土,連個魂魄都無處安去。”陸子霖自認爲自己把話說的很到位了。他這樣說,只是因爲同情。
簡凝深以爲然地點頭,“你做的不錯,有情有義。她突然去世,我也感覺愕然。無論我之前對她有再多的偏見,她也罪不至死。”
陸子霖皺眉,簡凝的臉色看上去很正常,可是她眸子卻很冷,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的預感沒有錯,下一秒,簡凝突然發怒,咬着牙怒道:“但我哥哥是故意的嗎?他不是故意的!陸子霖,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是不是非要逼得我哥哥爲她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