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幹什麼?英雄救美嗎?她她她現在和美聯繫不上。
顧小美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若有若無的蹭着地面,只要他一鬆手,她就會吧唧一聲跌倒在泥水中。
“雷隊,謝謝你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小女子謹記於心,一定會……”
她呵呵笑了笑,目光落在他鼓起了一個包的額頭上,好一陣愜意啊。
終於出了口氣,還免於倒地之苦,這事兒可謂兩全其美了。
雷夙盯着女人臉上的笑,微微皺了皺眉頭,細小的動作牽扯着痛感,他的手一鬆,轉身走回了遠處。
這丫頭,剛剛是故意的。
“啪!”
顧小美的身體重重的跌入了泥水中,飛濺起來的渾水撲打在頭髮上,臉上,模糊了雙眼。
她張了張嘴,怎麼也無法合上了。
滿嘴都是泥水的樣子,牙齒縫裡恐怕都已經是泥水了。
靠,腹黑啊腹黑啊!
顧小美腦袋裡瞬間奔騰過草泥馬,嘩啦啦震耳欲聾。
“啊?哈哈哈……”
所有的隊員在一瞬間的瞠目結舌之後,爆發出酣暢淋漓的笑聲,迴盪在逐漸暗淡下來的暮色裡,一個個不屑的盯着她。
“好,簡直是太好了。”
顧小美一番咬牙切齒,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擡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泥水,甩了甩頭髮,若無其事的站在了隊伍裡。
“多謝隊長剛剛出手相救,我一定會銘記在心,沒齒難忘的。”她響亮的說着,眨了眨眼睛。
靠,此仇不報,難以嚥下這口氣。
“立正。”
雷夙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做最後訓示。
“明天就要開始分組了,希望今天晚上回去之後把各種動作要領默記一遍,在後天開始的實戰訓練中展示出你們的實力……”
嘀!
汽車喇叭聲打斷了他的聲音,緊接着是汽車疾馳而來,一個緊急剎車停在了隊伍前。
車門打開,一名身穿軍裝的女人英姿颯爽的走來,深綠色的軍裝,緊緊包裹着玲瓏的身體,緊身一步裙更是把一雙腿襯托得修長曼妙,她緩緩的向着他們走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誰啊?這麼漂亮。還是中尉軍銜呢,看到她肩膀上的標誌了嗎?”
“難道是新分配到外面隊伍裡的隊員?看來我們這兒是美女如雲了,只不過人家中尉軍銜就佔先機了,何況人還長得這麼漂亮。”
“她一定喜歡雷隊,沒看到那種眼神嗎?恨不能吃了雷隊的表情,明顯就是愛慕至深啊。”
……
大家的目光不由轉移了過去,隊員中一片騷動。
顧小美也看過去,不看則已,一看不由整顆心都皺成了一團。
張寧寧!
張寧寧竟然來了!要幹什麼?
“雷隊,張寧寧來向你報到。”
張寧寧猶如亭亭玉立的翠竹,站在了雷夙面前,聲音清脆悅耳,夾雜着一絲淡淡的嬌俏。
張寧寧?
一句話猶如投入湖中的小石子,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她就是張寧寧,長得真漂亮啊,聽說還是計算機研究生呢,全軍區重要的高科技人才,在多次軍事演習中表現優異,被表彰呢。”
“一看那氣質就無人能比啊。聽說她和雷夙青梅竹馬,張老爺子和雷老爺子是莫逆之交,兩家門當戶對。以後在一起是必然的,我們都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尤其是有些人竟然還想出各種下流手段,想要勾引雷隊,也不照照鏡子自己是什麼模樣。”
……
矛頭由張寧寧逐漸轉移到了顧小美。
顧小美
一動不動彷彿入定了似的,眼觀鼻鼻觀心,牢牢站在那兒。
張寧寧竟然來了,看來以後她這個被脣槍舌戰的靶子是當定了。
“你?”
雷夙看着張寧寧,微微皺了皺眉頭,“你一貫不是跟着錢翰的嗎?”
他問着,目光若有若無的投射到隊伍邊角處女人的身上,她安靜得有些奇怪。
“是,以前每次軍事演習,我都站在你的反面,更在錢翰身邊,那時候我只想讓你看到我的存在。這麼多次軍事演習過去了,你已經看到了我的存在,而以後,我要和你並肩作戰。成爲你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張寧寧解釋着,臉上始終掛着溫柔的笑。
“我這兒不缺……”
雷夙說着,擡頭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
“這個是派遣令,雷老爺子已經同意了。”張寧寧把手中的派遣令往前送了送。
雷夙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
“夙,住處我已經想好了,就住在你宿舍的旁邊,這樣我人生地不熟的,也方便彼此照應。再說了,只有幾個晚上就要出發了。”
張寧寧看他沒什麼異議,眼底閃過興奮。
“住在旁邊?要形影不離啊?”顧小美無法淡定了,撩起閃爍着水珠的眼簾看過去。
啪!
雷夙此時是也看過來,二人的目光再次交融相撞。
乾乾幹什麼?顧小美大腦剎那短路,瞪了他一眼,哼,看她幹什麼?
張寧寧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的僵硬住,順着雷夙的目光看向了站在角落裡幾乎成泥人的身影。
顧小美!
她眼中閃過一抹冷,臉上卻扯開了一抹溫柔的笑,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阻斷了二人交融的目光,伸出了手,“小美,我幾乎認不出你來了,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那姿態那神情那語氣,彷彿是正室王妃允許側福晉住在偏殿的寬容和大方。
顧小美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她張了張嘴,伸出手衝着故作姿態的女人揮了揮,“我的手髒了,不敢玷污你的純潔。不過能夠再次見到你,還是很高興,因爲這樣的話雷隊長心裡的火氣該平息一些,就不會再對我雞蛋裡挑骨頭了。”
她話裡有話,雷夙和張寧寧的誤會解除了,她這個替身結婚對象也該退出了。
可……
她皺了皺眉,想到退出心裡怎麼這麼不舒服呢?
“雞蛋裡挑骨頭?”張寧寧笑了,轉臉走回去,嗔怪的問道,“夙,你怎麼折磨人家小姑娘了?即使不喜歡也不用折磨啊。”
噗通!
顧小美心頭一跳。
張寧寧這話說的太有技巧了。恐怕她懶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名聲是落定了。
“解散。”
雷夙沒回答她,目光卻沉了沉,淡淡吩咐了一句。
顧小美整個身體一軟,往後倒退了一步,站住了。
所有的隊員沒有如往日一般火急火燎的離開去吃飯,反而三五成堆紮在一起靜觀事態的發展,若無其事的整理着行李拖延時間。
“顧小美看來是沒戲了,沒聽張中尉說嘛,不喜歡也不用折磨,雷隊沒反對,可憐啊,美夢做了這麼久,終於要醒過來了。”
“唉,你懂什麼?你想讓雷隊怎麼說?說喜歡?雷隊能說嗎?不過看樣子顧小美是做了一把小三啊。”
做小三?
聽着這個斷定,顧小美氣不打一處來,尼瑪,是誰先招惹誰的?她實習醫生做得好好的,被鬼見怕一樣的男人給瞄上,從此開始了逃婚的日子,最終她還做了小三。
有天理嗎?有天理嗎?
想到這兒,她再也無法忍受了,啪啪啪邁動着腳步
到了兩人面前,冷冷一笑,叫板了,“張中尉,我想你誤會了。雷隊對我雞蛋裡挑骨頭,是對的,雖然我心有怨氣,可能分得清楚是公還是私。所以請你不要給這些行爲添加上感情色彩,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沒有光環和軍銜幫我頂着誤解。”
說完,她看向了雷夙,脣角勾起了一抹嘲諷,“雷隊長,還有你,不要把目光緊盯在一個人的身上,放大對方的缺點,你這樣很危險。男子漢大丈夫,目光要長遠,行爲要磊落,才能以德服人。”
教訓了一番,她轉身就走。
“啊?顧小美是瘋了吧?竟然敢對雷隊和張中尉說這樣的話?”身後一雙雙質疑的目光盯住了她,面面相覷。
“是啊,竟然敢教育雷隊,估計剛剛那一跤跌得腦子進水了。”
張寧寧皺眉,盯着挺直了脊背的顧小美,咬了咬脣,收回了目光看着臉色晦暗不明的雷夙,趕緊向前一步挽住了他的胳膊,勸道,“夙,你別生氣,小美年紀小不懂事,說話做事難免衝動了些,你得多包涵。”
顧小美腳步頓了頓,握緊了拳頭。
靠,多包涵,說的好像她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情似的。張寧寧,真的很會做戲啊。
“顧小美。”
雷夙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淡淡叫出了她的名字。
“啊?”
顧小美剛剛邁步,卻禁不住又收了回來。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靜止了下來,不安的看向他。
要幹什麼?懲罰了嗎?
雷夙緩步走到了他身後,擡手抓住了她溼漉漉的衣領,輕輕一提,她就轉過了身。
“我讓你走了嗎?”
猶如小鳥兒被提着,顧小美瞪着眼睛盯着他,身上冷颼颼的,被傍晚的風一吹,更是哆嗦了一下。
“你也沒說不讓我走。”
她兀自掙扎着,扭動着身體,反抗着,沒來由的憤怒。
“我沒說你就要走?跟我走。”雷夙反問着,半提着她轉身向着自己的越野車走去。
這丫頭,再站在風中吹上一陣子,恐怕就要感冒了。
啊?
雷隊這是要幹什麼?帶回家去懲罰嗎?會怎麼樣懲罰?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和你一起走,憑什麼?”顧小美嚷嚷着,手舞足蹈,可還是無法抗拒身體不停的做水平運動。
“夙,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情當着大家的面說清楚,怎麼能強硬把一個隊員帶到自己的車上呢?”
張寧寧臉色很不好看,她趕緊追了過來,攔住了他。
能夠對一個女人這麼霸道,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這種霸道是對親近之人才有的,她從未經歷過。
“寧寧,你先回自己的住處,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說,現在是私人時間,再說了你是我的部下,不是其他人。”
雷夙淡淡說着,聲音不溫不火,聽不出喜怒,卻夾雜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張寧寧抽了一口冷氣,不由往後倒退了一步。
私人時間?她和他無關。
“夙,我只是作爲朋友想要提醒你,你就這樣把顧小美帶走,會引起別人無端猜測的。”她竭力想要說服他。
“我管不了那麼多。”
雷夙掃了她一眼,低頭注視着還在垂死掙扎的女人,大步朝着越野車走去。
李健見狀,趕緊跟上拉開了車門。
車子發出了一聲怒吼,在某女幾乎憤怒的聲音裡遠去。
冷冷的風掠過溼漉漉的訓練場,夜色蒼茫,籠罩四野,就餐的軍號奏響,催促着一道道軍綠色的身影奔向同一個地方。
張寧寧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