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的霍靳琛接受了霍志剛的安排,去英國留學,讀完本科又讀碩博,一直到28歲回國接管明爵集團。
要說這魏苡芝有心計的地方,還在於她嫁進霍家門後,受了不少白眼,卻依然堅強的在霍家站足了腳跟,並且慢慢發現,霍志剛當初並不是真的打算放棄霍靳琛,表面上將他放逐英國,實際上是等這事的風波慢慢淡去,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他回國接管明爵。而因爲雙腿殘廢而日漸消沉的霍靳言,纔是真正失去了家族鬥爭的砝碼。
及近臨盆的時候,魏苡芝又想了一出狠招,就是孩子生下來,放在霍靳琛名下撫養。嘴上說,是怕霍靳言的精神狀態無法好好教育孩子,而且他們夫妻的結合也是有名無實,怕孩子大了心理會有陰影。
老爺子愛孫心態便答應了。
讓孩子跟着霍靳琛長大,一來不會改變霍家長孫的身份,二來又是霍家名正言順的第三代繼承人,而且私心裡,魏苡芝希望藉由孩子,能跟霍靳琛再續前緣。
她始終忘不了,當初這個男人爲了她,一言不發的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幕。
再回到港城的霍靳琛意氣風發,眉宇間是不同於十八歲時的穩重內斂,談笑間揮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世事變遷,當年的知情人,如今還混跡在港城商界的還有幾個?再者就算知情,如今面對隻手遮天的明爵集團總裁霍靳琛,還有幾個敢嚼舌根?
易澤謙吐出最後一口菸圈,看着七月說:“老霍這些年一個人熬過來,真的很不容易。那姓魏的女人還時不時上門撩撥,真當自己天仙,別人都非她不可了。要不是礙着他大哥的面,這種女人,早被掃地出門了。這幾年我也看過不少女人往老霍身上貼,他都沒正眼瞧過幾個,不知情的以爲他還糾結着當年的事,其實是看透了這些女人虛僞的一套,表面上說着愛你,背地裡不是爲錢就是爲名。哥們幾個有時看不過,要給他介紹,還有他家老頭,也沒少張羅,他倒是認認真真試着跟人家處過,可惜沒一個有好結果,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帶個孩子,就是他自己沒上心。”
說到這,易澤謙又嘆氣:“他大哥那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沒少給老霍找麻煩,我看着都替他頭疼,三十好幾了,婚還沒結,養兒子倒養出經驗了。”
七月聽得怔怔的,連魚鉤上餌料被咬了,也毫無所覺。
她此時內心的震撼,用驚濤駭浪,也不足以形容。更多的是心疼霍靳琛,她以爲自己十八歲那年,被家人棒打鴛鴦,離家出走,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霍靳琛經歷過比她更殘忍的背叛。
七月雖然涉世不深,但對人的直覺卻很準。那一次魏苡芝來找她,她就覺得這個女人心機很深,不好相處的感覺。
易澤謙還在跟她感嘆:“你想啊,那時候老霍才十八歲,哪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被這女人耍得團團轉。所以他現在會看上你,我一點都不奇怪。我也覺得像你這樣簡單一點的女孩,更適合他。”
七月被說得面紅耳赤:“你的意思,是我傻咯?”
“倒不是傻,”易澤謙摸着下巴呵呵笑,“你沒聽過,傻人有傻福嗎?”
七月卻看向不遠處男人坐在甲板垂釣的背影。
夜色籠罩在他身上,和他身上的黑色風衣融在一起,有一種無端的深沉,風吹亂了他的短髮,吹的他風衣俠擺獵獵鼓起,像灰色的鴿子張開了羽翼。
在這個男人身上,有那麼多難以啓齒的過往,可他表現出來的,卻一直是深沉穩重的可靠形象。
易澤謙說了句實話:“其實你們年齡差距那麼大,我也沒真指望你們就能開花結果相守一輩子,不過我只希望,在你跟老霍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好好對他,別再讓他失望。老霍吃過女人的虧,在感情上會更謹慎,再加上他那個兒子,又不是親生的,大了以後知道真相,難保會六親不認,到時候,老霍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咯。”
七月聽易澤謙這樣說,訝異得很,因爲在她和霍靳琛的這段感情裡,多是霍靳琛在主動,在付出,她一度以爲他在這方面是個老手,進退得宜弄得她不知所措。
這時候想起他說過的那句“相信我,作爲一個34歲的男人,在不知道會不會被拒絕的情況下對你說出那番話,一定比你做出了更多的深思熟慮”,原來是真的。
七月看着男人迎風孤獨的背影,突然好想過去,抱一抱他,告訴他,沒事,你還有我。
而她也真的這樣做了。
七月放下釣竿,易澤謙看着她走去的方向,衝着一旁的陸子鳴眨了眨眼,比了個OK的手勢。
霍靳琛嘴裡叼着煙,一直專注的看着海面,身旁的桶裡已經釣上來兩條魚。
感到女人尖細的下巴放在自己肩窩上,霍靳琛不用回頭,已經猜到是誰,把魚竿卡在欄杆上,雙手繞至身後,拉着她的小手穿過腋下,環到自己身前。
“冷不冷?”他搓着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側臉在她耳畔問。
七月搖了搖頭,更深的把臉埋進他頸窩,過了一會,才問:“是你讓易澤謙告訴我那些的?”
他怔了怔,輕笑:“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顧慮,包括我那個十六歲的兒子。有些話,我親口說,不及別人說的更有說服力。”
七月記起,那次在車裡,他說會給她製造這樣的機會來了解他。
七月還是把臉埋在他頸窩裡,隔了好久,嘆了聲氣。霍翔竟然會是魏苡芝和他大哥的孩子,想起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不知道將來真相揭露的時候,那孩子能不能接受得了。
霍靳琛卻不知她在想什麼,聽她嘆氣,便笑着回頭摸了摸她的臉:“怎麼,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七月順勢賴在他懷裡點點頭。
霍靳琛無奈,摸了摸她的頭,擱下自己的魚竿,起身,走到她的位置前。一拉釣竿,才發現餌料早被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