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你,我的女朋友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事。如果你吃味了,或者不開心了,不用忍着,也可以朝我發脾氣或者跟我鬧。這是屬於你的權利。”
七月不知道該說什麼。
吃味嗎?很明顯是酸的。
因爲他那個相親對象,前頭那麼長的一串修飾前綴,沒有一個是她能比的上的。
哪怕他把這一切攤開說得那麼坦誠,她還是難免會失落吧。
雖然,她現在佔着他女朋友的位置,卻仍然上不得檯面。
而他的那個相親對象,雖然暫時不是他的女朋友,卻是得到他父母和家人認可,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
人總是這樣,一旦擁有,就想貪心的得到更多。
……
一頓飯,吃到最後,難免壓抑。
霍靳琛叫來服務生買單,起身經過走廊的時候,迎面有傳菜生手捧兩隻大盤過來,霍靳琛輕輕攬住她的腰際,溫柔的將她換到自己內側。
七月能感受到他的細心體貼,衝他點頭笑了笑。
出了飯店,霍靳琛提議:“去你新租的房子看看?”
七月本來就想抽空過去一趟,但一想起房子是連慕堯買的,又恐這個細緻的男人發現,難免要一番解釋,所以藉口沒帶鑰匙推過去了。
細想回來,自己對他也有所隱瞞,何況兩人確定交往的時候就說過,順其自然,不管以後能不能開花結果。
而兩人才交往了不到半個月,一切就好像反過來了,明明當初是他追求的她,現在她卻變得佔有慾極強,爲了莫名其妙的事而感到吃味。
不過並不奇怪,女人遇到這樣的男人,大抵都會被他的人格魅力和外表魅力所征服。
七月也是個俗人,她很清楚自己喜歡那種被捧着的感覺,所有人都看他的臉色辦事,而他卻小心翼翼的看你臉色討好。以及他在幫自己處理那些麻煩事時候的老練態度和手法。
……
兩人去了附近的商場,七月怕他覺得無聊,所以沒敢多逛,直奔四樓牀上用品去了。
五花八門的品牌,七月不懂,只好挑知名度高又有性價比的。
給連笙買了一套墊被和蓋被,又挑了一套深藍色英倫學院風的四件套。
買單的時候,霍靳琛指着七月挑的那些,說:“同樣的,要兩套。”
七月一愣,已經反應過來,他是買給霍翔的,於是提議:“墊被和蓋被買一樣的就行了,四件套也買一樣就太枯燥了。”
她隨手指着手邊一套英國球隊皇冠的四件套:“喏,這個,和連笙那套是一個系列的,總體風格相同,花色卻不一樣,品味多樣才顯得這世界豐富多彩嘛。”
霍靳琛聽她說得頭頭是道,笑了笑,說:“就要那套皇冠的吧。”
收銀員幫他們分了兩個袋子裝,問:“刷卡還是現金?”
七月剛要遞過去自己的卡,就見霍靳琛拿出了皮夾:“現金。”
七月沒阻攔他的動作,等離開商場上了車,她從自己皮夾裡拿出一摞紅幣,大概有一千多塊:“之前連笙住在你那,肯定沒少花錢,還有今天這套牀品……”
霍靳琛扶着方向盤,低頭看了看那沓嶄新的人民幣,又瞥了她一眼:“你倒是跟我分得清楚。”
七月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顯得有些尷尬。
她知道霍靳琛不缺錢,自己這麼做顯得生分,也許惹他生氣了。但她覺得在愛情裡,只有經濟獨立了,才能贏得對方的尊重。
所以又稍微提了點音量:“如果這些是我花的,你爲我買單,我會很高興。但不能我家裡隨便一個親戚要花錢,都讓你掏腰包,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LOW。”
霍靳琛擡起深邃黑眸,正兒八經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接那錢,只提醒她:“繫好安全帶。”
七月怔了怔,索性把錢擱到中控臺上,自己低下頭繫上了安全帶。
因爲這番對話,她成功的把剛剛緩和的氣氛又降至了冰點。
從市區到港城一中路途不算近,一整段車程都沒人開口的話,難免壓抑。
十字路口,紅綠燈。
霍靳琛徐徐停下車。
這時,斑馬線上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女孩捧着一籃子手製紙花,沿着每輛停在紅綠燈前的車身敲窗:“先生,買束花吧。”
平常,七月開車碰到這樣的很心煩的,有擦車的,賣手帕紙的,賣花的。
開始可能還會同情,後來實在太多了,也分不清真的假的,所以一概不理。
敲到七月他們這輛車的時候,因爲車窗都貼着反光紙,所以從外面看不到裡面是什麼人。
聽着耳邊嘭嘭的聲音,七月皺着眉,眼觀鼻,鼻觀心,裝聽不到。
忽然,車窗倏的降下,七月朝身旁看去,是霍靳琛。
他隨手拿了七月剛扔在中控上的那疊錢,從降下一半的車窗遞出去:“我都要了。”
賣花的女孩明顯驚呆了,愣了兩秒,狂點着頭:“好,好。”
也沒數一共多少張,只知道買她這些花綽綽有餘了。
一邊說着:“謝謝,您真是好人。”一邊把一籃子花連帶花籃都遞了進來。
七月接過花籃,升起車窗。
霍靳琛低頭點了根香菸,又把煙盒跟打火機扔回儲物格。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夾煙,發動了車子。
七月順手把花籃擱到了後排座椅上。
霍靳琛吐了口菸圈,瞥她:“不喜歡花?”
七月看他一眼:“沒有,哪有女人不喜歡花。”
“那還不高興?”
“高興,”七月靜靜的看着他側臉,“不過那個賣花的女孩更高興。”
一籃紙花賣了一千多塊,只怕以後這女孩見了豪車就得扒着不放了。
霍靳琛沒再說話,把車窗開了一條縫,將剩下半支菸丟了出去。
到了港城一中門口,七月把那兩隻袋子遞給霍靳琛一隻:“我去連笙那,你把這個給霍翔,我們一會再見。”
霍靳琛站在車邊,看了她一會,默不作聲的接過袋子。
七月察覺出他這一路心情都不佳,其實她心裡也不快,便沒多說,直接拎着袋子往男生宿舍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