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餘詩意搖頭，“只是沒想到她的態度還挺堅決。”
“聽說靳予宸的經紀公司遇到了些麻煩，也許靳念欣是希望藉助莫家吧。”
餘詩意思索了下，並不認同，“可是依我看那位靳小姐似乎並不像是爲了利益而來，倒是很不依不饒爲了名聲纏着莫少。”
司安翎不置可否，也沒有接話，餘詩意看出他不想再聊這個話題，索性喝了口酒不再說話。
“你今天找過玉嬸？”司安翎淡淡地開口，目光始終未從夜景中移開。
餘詩意並不意外司安翎會知道那件事，“是我問她的，不關她的事。”
“恩。”司安翎垂眸，輕晃着手中的酒杯，“我以爲你不關心奶奶的事兒，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你的確沒必要告訴我。”餘詩意心內苦笑。
“你知道誘因是什麼嗎？”司安翎轉向餘詩意，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眼底帶着濃濃地探究。
餘詩意心下微動，他既然這麼問顯然就是跟自己有關了。
見她沒開口，司安翎輕嘆了口氣，“自從你離開景城後，奶奶一直都悶悶不樂。”
“你希望我做什麼？”餘詩意徑自開口，事實上她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眼下對司安翎找自己的目的也愈發瞭然。
“我希望你替我做一件事，就一件。”司安翎握杯的手微微抖了下，“不要讓奶奶知道你的身世。”
“你說什麼？”餘詩意不太明白。
“奶奶一直將你離開景城的歸因於你是遺孤的身份曝光，她深知司家不能接受這樣一個孫媳婦，但另一方面你對她有救命之恩，她也的確喜歡你……”
“你是說奶奶忘記了這件事？”餘詩意恍然大悟，難怪自己跟她提起去莫家吃飯的時候，她舊事重提還以爲莫慧允是要執意讓自己嫁給莫凌夜了。
“對，”司安翎點了點頭，“我已經跟司家上上下下都吩咐過，任何人不能再奶奶面前提起這件事，既然奶奶自己忘記了，我也不希望她再深受其擾。”
“我明白你意思了。”餘詩意一口飲盡杯子裡的酒，“走吧。”
她剛要轉起身離開，司安翎卻拉住了她的手，餘詩意蹙眉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他，又望向自己的手，可他卻全然沒有鬆開的意思。
“陪我一會兒。”司安翎輕聲開口。
餘詩意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重新坐下，她不想面對他複雜的目光，兩人之間的關係現如今已經讓她不知道如何面對。
餘詩意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情緒，“言少校和莫少那邊有什麼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更多進展，你知道他每次都做事滴水不漏。”司安翎挺她提起這個也不由得軒眉緊鎖。
“在萬恆影業跟在我們附近的人是言少校的？”餘詩意忽然想起這件事，事實上她早就發現跟蹤的人，但似乎對方沒有惡意。
“恩，對。”司安翎點了點頭，但眼底分明閃過訝色，原
以爲她沒注意到，看來是自己低估了她。
“司先生，”餘詩意稍微坐得正了些，“我想你應該明白無論是莫少、言少校還是我和夢兮，我們都希望這次的任務能夠儘快完成。”
“你就這麼想離開？”司安翎脫口而出。
“是。”這次，餘詩意正視着他，沒有一絲猶豫。
司安翎輕聲笑了，帶着幾分無奈，“原來你跟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樣呢？”餘詩意嘴角揚起一絲嘲弄，“至少我沒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好，狼鷹對我而言就是家，狼鷹也教會了我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活得更好。”
司安翎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痛意，緩緩拿過一旁桌上的煙，默默地燃着。
餘詩意不由得一愣，她從未見過司安翎抽菸，不管任何場合他都沒有抽過，而眼下他抽菸的動作卻如此輕車熟路。
“你之前就會抽菸，對嗎？”餘詩意若有所思地開口。
“你怎麼知道不是在我們分開之後呢？”司安翎反問，揚了揚手中的煙。
“我知道你聰明，也知道你學得快，但是有一種東西，是抽菸的人難以改變的，”餘詩意頓了頓，“就好比莫少，就算他現在不再抽菸，可眼神中依然會有那種對煙的渴望，而你，就在你吸第一口的時候，我就知道煙於你而言，不過是位舊友。”
司安翎夾着煙的手不着痕跡地抖了下，餘詩意嘆了口氣，反而像是放鬆了，她站起身，“司先生，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嗎？”
司安翎將菸蒂在菸灰缸中捻滅，站起身跟着她離開了LongIsland。
兩人一路都默默無言，開車的藍禮都能感受到車內壓抑的氣息，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希望儘快回到司家，從這種氣氛中逃脫……
兩人剛進城堡，玉嬸就迎了出來，“餘小姐，老太太想見你，等了你很久。”
“老太太在哪兒？”餘詩意有些擔心地和司安翎交換了個眼神，已經這麼晚了司老太太都沒睡覺。
“她在你房間。”玉嬸開口。
餘詩意匆匆上樓，司安翎剛要跟上，玉嬸攔住了他，“司先生，老太太似乎只想見她。”
藍禮偷瞄了眼司安翎，他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最終輕輕解開袖釦，徑自去了後院花園。
“老太太？”餘詩意推開房門，探頭看向自己屋內，果然見到司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打盹兒。
聽到門響，司老太太睜開眼，滿臉疲憊，“詩意，你回來了？”
餘詩意點頭，隨手關上門來到她身側坐下，注意到她手邊茶几上擺着的茶已經涼了。
“老太太，找我有事嗎？”
餘詩意有些心疼她，說實話第一次見到她時雖然不認識，但彼時司老太太的堅韌已經印入自己的心底，後來無論是面對駱晟堇還是綁匪，司老太太都有着與常人不同的氣魄。
而眼下，司老太太的眼神中卻只剩下疲憊、慌張甚至是迷茫。
經她提醒，司老太太這纔想起自己的用意，忙不迭從身邊的沙發上拿出一個盒子，拉過餘詩意的手，放在她掌心。
“這是什麼？”餘詩意看着那個方形的盒子，不太明白司老太太的意思。
“詩意，打開看看。”司老太太看着餘詩意，臉上難得浮現出笑意。
在司老太太的催促下，餘詩意打開了盒子，裡面靜靜地躺着一支通體瑩白的手鐲，她輕輕撫過鐲子，已然知道是件看似簡單但昂貴不菲的璞玉。
“這是我戴過的鐲子，”司老太太看着那支鐲子，滿眼回憶，“當初嫁入司家的時候，婆婆送給了我，這鐲子我珍藏了很多年，生怕磕着碰着，原打算給……”
司老太太的話說到一半，眼神卻稍微有些滯住，似乎陷入了痛苦和糾結中。
餘詩意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入眼底，心裡愈發狐疑，“老太太？”
“哦，沒事，沒事。”司老太太擺了擺手，“我想把這鐲子送給你，將來你嫁給安翎，嫁入司家就是司家的媳婦了。”
餘詩意的心驀地一緊，顯然如司安翎所說，司老太太真的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在她心中應該還當自己是餘霄雲的女兒，所以開了金口願意讓自己嫁進門。
“來，詩意，我幫你戴上看看……”
“老太太……”餘詩意按住了她的手，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爲難和痛苦，司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爲什麼她會拒絕。
“對不起，我不能收。”餘詩意嘆了口氣，將鐲子放回盒子裡。
“詩意，你是不是……”司老太太猶豫了下，“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阻止你和安翎來往？”
“不是的，”餘詩意掩去心底的痛楚，勉強衝她笑了笑，“老太太，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真的對不起，我不能嫁給司先生了。”
“真的是因爲莫家嗎？”司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今天去莫家吃飯，是不是彗允又逼你嫁給凌夜了？”
“其實……”
“詩意，你別擔心，只要你跟安翎是真心相愛，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們，彗允那邊我會跟他說。”司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認真地承諾。
餘詩意臉色微變，如果司老太太找莫慧允萬一說錯了話，她可能就“知道”自己是遺孤的事了，想起司安翎的話她忙不迭搖頭。
餘詩意一咬牙終於開口，“老太太，不管莫伯伯和莫少的事，事實上……是我不喜歡司先生了。”
說完，餘詩意默默地垂眸，不敢再看司老太太，雖然她生病有些糊塗，但並不代表失去了察言觀色的能力，餘詩意不想被她看出自己是在撒謊。
“怎麼會呢？”司老太太滿臉都寫滿了難以置信，“你跟安翎……”
“老太太，是真的。”餘詩意鼓足勇氣，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她的手，“我跟司先生已經結束了，其實我這次回來只是因爲有事情要做，暫時住在司家而已，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就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