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校、莫少？”餘詩意悠悠轉醒，看着一眼不忘對望着的兩人，滿目狐疑，“你們……”
“我先走了。”言子瑜衝莫凌夜點了點頭，轉身徑自關門離開。
病房內只剩下餘詩意和莫凌夜，莫凌夜攙扶她靠在牀頭，“你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恩。”餘詩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不是睡了一路。”
“何止？”莫凌夜垂眸，“詩意，你真的喜歡留在狼鷹？還是不想面對司安翎？”
餘詩意美眸微微眨了下，原以爲他不會問起這事，不曾想他舊事重提，“莫少，我……”
“我想聽實話，你和司安翎的事我都看在眼裡，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莫凌夜擡頭，冷不丁握住了餘詩意的手，“你是不是真的不願意再回去面對他？”
這次，餘詩意良久都沒有說話，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手被莫凌夜握住。
眼前浮現出跟司安翎在一起的一幕幕，曾經琉璃嶼湖泊旁他許下的承諾一字一句彷彿昨天，曾經他溫柔無比的笑一點一滴沁入心底……
“莫少，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麼嗎？”餘詩意靜靜地開口。
莫凌夜不語，他知道餘詩意終於肯告訴自己，他的心中騰起一絲期望，但更像是等待審判般緊張。
“其實直到我離開琉璃嶼的那個早上，我都知道他是爲了我好，他讓你和莫伯伯帶我離開，他對我避而不見愈發冷淡，這一切我都知道是爲了我。”餘詩意晶瑩的美眸浮現出化不去的哀傷，“就如同最開始神秘人對我下手，他寧願選擇讓我誤會，寧願將我從身邊推開……”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真的會失望啊。”餘詩意揚起頭看向窗外，“我要的只是跟他共同面對，他卻不肯給我哪怕一丁點的信心，我喜歡他、愛他，可以一次次讓自己靠近他，可我不能一輩子不要臉啊。”
莫凌夜的心莫名一疼，握住餘詩意的手愈發用力了幾分。
“從離開琉璃嶼的那刻起，我就告訴自己，如果他始終都認爲他要找的是一個可以永遠呵護的人，那麼我們是不合適的。”餘詩意勉強綻出一抹苦澀的笑，“我不是溫室的花更不是籠子裡的金絲雀鳥，如果不能和愛的人一同面對，這份感情對我而言就是不完整的。”
“所以，你不愛他了。”莫凌夜這話像是疑問，但更像是陳述。
餘詩意的心猛地揪在一處，又漸漸鬆開，像是費了很大的力氣，“不愛了，也許還需要時間，但我會慢慢學會……不去愛他。”
莫凌夜點頭，擡手替餘詩意捋過耳邊垂下的碎髮，“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餘詩意美眸閃過一抹詫色，忽然意識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她輕輕地抽回，感激地看着他，“莫少，謝謝你，我知道你跟他交情匪淺，其實你不用因爲我破壞了你們的關係。”
“餘詩意，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莫凌夜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中騰起從未
有過的堅定。
“詩意！詩意！”
突然，病房的門被推開，沈夢兮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你沒事吧，我聽說你被大毒梟抓去，還受了傷！”沈夢兮一把拉住餘詩意的手，緊張得上下打量她。
見沈夢兮大半夜都趕來，餘詩意鼻子微微一算，她忽然想到了米婭，以前她也是這麼緊張自己。
“你聽誰說的？”莫凌夜冷不丁開口，冷淡的臉上浮現出不悅。
“子瑜哥啊，他剛剛特意打電話把我叫醒的。”沈夢兮揉了揉眼睛，“我連臉都沒洗就來了？”
莫凌夜不動聲色，雖然言子瑜嘴上說不過問，但顯然還是有意監視着自己，不然也犯不着通知沈夢兮了。
“凌夜哥，你去休息吧，子瑜哥說你救了詩意回來也沒好好睡過一覺，讓我替你。”
“不用。”莫凌夜沉聲。
“莫少，你去休息吧，有夢兮陪我就好。”餘詩意衝他點頭，她當然知道這幾天莫凌夜不眠不休地照顧自己，肯定也很累。
“對呀，莫上校，”沈夢兮站起身，啪得敬了個軍禮，“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明天不用早訓！”
噗哧，餘詩意沒忍住被她逗樂了，“夢兮，原來你陪我是假的，偷懶纔是真的啊。”
“我明早再來看你。”見兩人一唱一和，莫凌夜最終還是同意。
直到他離開，沈夢兮忙不迭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盯着餘詩意跟個好奇寶寶似的。
“怎麼了？”餘詩意被她這麼看得有些發毛，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不是，”沈夢兮連連擺手，“詩意，給我講講唄。”
“講什麼？”餘詩意被她說得更加糊塗。
“凌夜哥啊，他算是我半個師傅，我從小纏着他教我搏擊格鬥，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這麼上心，你是怎麼引他上鉤的呀！”沈夢兮眨着大眼睛，一副八卦的樣子。
餘詩意無語地白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上鉤啊？再說了我跟他就是好朋友而已，你想到哪兒去了。”
“我纔不信呢。”沈夢兮撇撇嘴，“譚叔叔力邀凌夜哥來狼鷹，這麼些年都說破了嘴皮子不也沒見他來，現在倒好，你一來人家屁顛屁顛地跟來，還說你倆沒啥？”
“信不信隨你，可別在莫少面前亂說話，”餘詩意懶得跟她說這個，好笑地看着她，“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了，你跟你那位言公子怎麼回事兒呀？”
聽她提起言子灝，沈夢兮不樂意了，“凌夜哥怎麼這樣兒啊？跟個八卦的小媳婦兒似的！”
“說真的，你這麼多年真沒回去過？”餘詩意望着她。
沈夢兮嘆了口氣，“怎麼回去，一回去我爸媽就催着我結婚，我大哥肯定會把我綁着跟言子灝領證，我纔不要當任人擺佈的布偶呢。”
“其實，你有沒有真的跟他們聊過呢？”餘詩意若有所思，“也許他們不知道你的真實想
法，只以爲你是年輕叛逆，你告訴過他們爲什麼不喜歡言公子嗎？”
“那倒沒有。”沈夢兮撇嘴，“我的確討厭我大哥幫我做主，但我也確實不喜歡言子灝啊，他比我還小兩歲，做事兒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跟子瑜哥一點都不像，你看我這副直性子，哪兒玩得過他？”
“如果真是這樣，你最好跟爸媽聊聊，”餘詩意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也許他們能理解你呢？你這麼多年不回去，他們肯定想死你了。”
“可是……就算我爸媽聽得進去我的話，我大哥肯定也不聽啊，他那個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過得無趣就算了，還要拉上我。”沈夢兮見鬼似的連連搖頭，“還是算了吧。”
餘詩意無奈地笑了，“所以你就喜歡上了跟言公子既然不同的大謙？”
“誰說的，我可從來沒拿他們倆對比過，”沈夢兮頗爲認真地開口，“要知道我對慕白謙那是一見鍾情，雖然……咳咳，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情形不太正常。”
“哦？”餘詩意來了興致，反正大半夜睡不着不如跟她聊天。
“哎呀！”沈夢兮尷尬地撓了撓頭，“我當時……看錯了男女浴室，結果我就看到了他……”
嘶——
餘詩意驚得捂住了嘴，“你該不會……”
沈夢兮點了點頭，“那天也巧了，他正好頭天執行完任務回來，其他人都在訓練，他準備洗完澡睡覺，結果就被我在浴室撞了個正着……”
說着說着沈夢兮的臉就紅了，“我當時其實沒太看清，只是覺得這男的身材不錯，後來我想跟他道歉來着，可我一遇到他他就跑，沒了命地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作戰隊的隊長。”
餘詩意差點笑出內傷，“難怪他那麼怕你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沈夢兮撇撇嘴，“不過詩意，你還真別說你教我別追得太緊，那招挺管用，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好像不太一樣了呢。”
“我看吶，他是怕你一不小心把偷看過他的事兒抖出來，到時候整個狼鷹的人不得笑死他。”
“不會，不會，不到萬不得已，我纔不會說呢。”沈夢兮狡黠地眨眼，“當然，如果哪天我想好了要跟他表白，他敢不從，我就昭告天下，他慕白謙早就被我看光了！”
咳咳！
餘詩意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同情慕白謙了……
翌日一大早，言子瑜回辦公室時路過慕白謙的門口，門虛掩着，因爲整層樓沒什麼人，所以他的聲音很清晰，“邢飛揚，我放你兩個星期的假，去軒城務必查清。”
“慕上校，這樣……不太好吧。”邢飛揚的聲音明顯有些猶豫。
言子瑜微微一愣，放輕了腳步站在不遠處的牆邊，側耳聽着兩人的談話。
“這是命令，有什麼不好的？”慕白謙瞪了眼邢飛揚，“是不是想去警犬訓練基地喂狗了？”
“呃……”邢飛揚語塞，慕上校的行事風格還真是異於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