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雪中問情

漫天飛雪應無跡,暗落足痕兩相依。

借問兩廂心何處?情到深處不堪離。

水雲澗的雅座裡,只聽見李公子輕聲對雪姐說:

“雪姐,這支玉如意先放你這,如果哪天凝煙姑娘遇到緊急情況,自己無法解決時,讓她拿着這隻如意去醉雲軒找曾管家。此事只有雪姐一人知曉,也僅限慕容凝煙姑娘一人使用,還請妥善保管。”

“公子放心好了,既然你這麼信任我,我一定守口如瓶,也一定保管好!”

李公子點點頭離開,雪姐將那隻如意小心用錦緞包好,收進箱子裡鎖起來。

連着好幾日,天空都是陰沉沉的,讓人感到壓抑和煩悶。

這日午後,慕容凝煙想出來透透氣,便順着秦淮河岸往前走,走着走着,天空居然飄起了雪花,慕容凝煙的心情因這突入其來的雪,而變得舒暢起來,腳步也變得輕快許多。

沒過多久,屋檐上,樹梢上,山野裡,大地上全都披上了銀妝。地上有了淺淺的腳印,街道上行人漸漸少了,沒了。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此時慕容凝煙的思維回到現代,對於長年生活在現代都市,難得看到一次雪景。能夠像這樣在積雪裡漫步,是多麼美的嚮往,漫山遍野一片雪白,萬籟俱寂,慕容凝煙的心莫名激動起來,一個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金陵城也渾然不知。

突然,慕容凝煙聽到另一個“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朝自己走來。正欲回頭,那人輕喚一聲“煙兒!”

“原來是蕭大哥,你怎麼來了?”慕容凝煙轉過頭來,發現是蕭逸軒。

“我看天空像要下雪的樣子,就準備去水雲澗找你出來走走,卻遠遠地看到你一個人在散步,見你越走越遠,不放心我就悄悄跟上來了。”

“是啊,難得看到下雪,心情格外放鬆,想出來走走。”

“煙兒,我陪你走走可以嗎?”

“當然,你都陪我一路了,不是嗎?哈哈!”

慕容凝煙發現前面遠遠的,有一座橋在雪花中若隱若現,橫臥於兩岸之間,和西湖斷橋殘雪好有一比。

兩人慢慢走到這座木橋上停下來,遠眺橋頭的小路,像根帶子,蜿蜒盤旋在對岸高山上,此時的山已是一片銀白。一切都是那般靜謐美好,可以聽見雪花悄悄落下簌簌作響,清澈的河水在小橋下緩緩流淌。

蕭逸軒將慕容凝菸頭上、衣服上的雪花輕輕拂去說:

“這裡平日也不覺得有多好看,下雪了真美!”

“是啊,我都沒出來走過,也不知還有如此美景。”

“煙兒,我們今後多出來走走,每次下雪都來這裡好嗎?”

“好啊,我最喜歡下雪了!”

“煙兒,有句話我一直憋在心裡,想說總是沒有機會。”蕭逸軒在說這句話時未語臉先紅。

“蕭大哥,有什麼話你就說啊!

蕭逸軒盯着慕容凝煙的眼睛說:”煙兒,我,我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如釋重負,而慕容凝煙一聽到這句話,雙頰緋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蕭逸軒突然來了勇氣,接着說:

“自從那天在懸崖邊救起你後,你的影子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而你卻很調皮,常常蹦出來,讓我一整天除了想你,啥事都幹不了!”蕭逸軒說着就捧起慕容凝煙的雙手。

慕容凝煙聽到蕭逸軒這樣說,嚇了一跳,原來他還會說這麼肉麻的情話?

“煙兒,嫁給我好嗎?只要你答應,我馬上就去找媒人來提親。如果不是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應該早就提親的。”

蕭逸軒說着就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來是那隻精緻的翠綠色玉簪,不由分說,直接將玉簪插進了慕容凝煙的發間。

慕容凝煙聽到蕭逸軒今天敢這麼大膽的表白,在內心裡對他充滿敬佩,畢竟古代人都是含蓄內斂的。其實自己也喜歡蕭公子,只是受時代限制,總不能女的主動表白吧!所以此時雖然表面矜持,其實內心已經心潮澎湃,這個榆木疙瘩終於說出口了。

當蕭逸軒給自己插髮簪時,頭剛好抵在他胸前,清楚的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不由的自己的心也怦怦跳起來,臉刷的通紅。

“煙兒,你意下如何?”蕭逸軒着急地問。

慕容凝煙心想:你個傻瓜,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會任由你在頭上擺佈?

見慕容凝煙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不說話,蕭逸軒是既緊張又着急,一把將慕容凝煙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

“煙兒你冷嗎?手怎麼這麼冰涼,我給你捂捂。”緊接着又突然放開慕容凝煙的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銀狐毛領圍在慕容凝煙脖子上。

再拾起慕容凝煙的手放在自己嘴邊哈着氣,慕容凝煙被蕭逸軒的舉動感動了,說:“蕭大哥,我不冷!你自己圍着吧!”說着就要取下來,卻被蕭逸軒一把攔住。

“煙兒,我剛纔說的話你願意嗎?”

“我願意!”慕容凝煙說完就跑開了。慕容凝煙發現雖然心裡喜歡,但真要用嘴巴說出來,其實並不容易,就如“我願意”這三個字,還真挺難開口,說完趕緊躲起來。

“煙兒別跑,小心摔了!”蕭逸軒趕緊追過來,將慕容凝煙的手握在雙手掌心,激動地說:“煙兒,太好了!你答應了!我回去就請媒人去!”

慕容凝煙的臉此時燙得可以煮熟雞蛋,原來還感覺有點兒冷,這時好像後背都在微微出汗,於時趕緊掙脫開蕭逸軒,拿下脖子上的毛領,扶着橋欄杆看向遠方。

蕭逸軒走過來輕攬着慕容凝煙的肩,將慕容凝煙的頭靠在自己肩頭,也望向遠方。

“煙兒,我知道最初的梅香別苑,應該不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樣子,一定是經過煙兒的精心打理,才呈現出與普通農家小院不一樣的美。我也去找一個依山畔水,鳥語花香的地方,開闢出良田,栽上大片的鮮花、果樹和蔬菜,給你打造出一個人間仙境,我倆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可好?”

慕容凝煙的腦海裡,似乎構思出一幅旖旎的田園風光,想想都挺美!

“我們還可以偶爾出去遊歷,行走江湖,看盡世間繁花,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

“聽上去很不錯!我願意!”慕容凝煙微笑着擡頭看蕭逸軒,卻正好與他深情地目光相遇。原以爲他在看遠方,沒想到卻一直盯着自己,趕緊不好意思地側過頭去。

是的,蕭逸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出神地凝望着她,好似百看不厭。

“人家臉上有痣麼?這樣盯着看多不自在呀!”慕容凝煙掙脫了蕭逸軒溫暖的懷抱,在雪地裡奔跑,蕭逸軒追上去。兩人在雪裡跑來跑去,留下滿橋的足跡。

“我就喜歡看我的煙兒,怎麼也看不夠。”蕭逸軒抓住慕容凝煙,含情脈脈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後將慕容凝煙摟在胸前。

空氣中似乎沒有了之前的寒氣,呈現出一片粉紅,似乎山上已經山花爛漫。

蕭大哥,我也喜歡你!慕容凝煙依偎在蕭逸軒的懷裡閉上眼睛,腦子裡閃現出一個香豔畫面。。

一陣冷風吹來,夾雜着一片雪花飄進慕容凝煙的脖子裡,慕容凝煙睜開眼睛,發現蕭逸軒正望着遠方,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就是一個古代人。

“煙兒,是不是覺得冷了?”

“不冷,只是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一會兒還有演出呢。”

“好,我看完你的表演再回去,明天等我的好消息!”

一雙大手牽着小手,慢慢從寂靜走向喧鬧;從天明走向黃昏;從朦朧走向清晰;從相知走向相愛。

李公子剛到岸邊,正準備上船,見蕭逸軒和慕容凝煙在前面一起走進水雲澗。心裡正暗暗嫉妒,突然聽見有人在叫他,回頭一看,見慕容紫楓慌慌張張跑來。

“李公子,見到蕭兄沒?”

“見他剛剛進去了,這麼匆忙,找他有什麼事嗎?”

“是啊,回頭說。”慕容紫楓說着就進了水雲澗。

慕容凝煙和蕭逸軒回來看剛剛好,正好趕上開場,一個直接去了臺上,一個坐在了臺下正中間的位置。

慕容紫楓奔跑着進了水雲澗,引起觀衆側目,剛好蕭逸軒也側頭張望,見慕容紫楓正朝他招手。

看上去慕容紫楓好像很着急的樣子,蕭逸軒心想這是出什麼事了麼?能讓一向遇事冷靜的慕容紫楓如此緊張?於是趕緊站起來往外走,還在門口的李公子也跟了出去。臺上的慕容凝煙顯然看見這一幕,心裡似乎有不好的預感。但音樂響起,已經開場,也只能先等曲目唱完。

三人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慕容紫楓焦急地說:“蕭兄,不好了!出事了!你趕緊離開京城,去一個偏僻的地方先躲一陣吧!”

“怎麼回事?”蕭逸軒和李公子同時問道。

“我剛纔在來的路上,看到官差正在貼布告,便上前看了一眼,發現佈告上說有人揭發你父親通匪,現在你父親已經被髮配邊疆,此時正在抄你的家。我看你還是趕緊連夜出走先避避風頭爲好。”

“什麼?怎麼可能?我爹那樣老實的人,怎麼可能通匪?”蕭逸軒驚詫地緊蹙眉頭瞪大眼睛,完全讓人不敢相信。

“蕭公子父親是個什麼官?”李公子關切地問道。

慕容紫楓憤慨地說:“哪是什麼官,只不過是個老實本份,爲人厚道又善良的員外,這個我比誰都清楚,一定是被奸人誣陷。蕭兄,你先躲出去,我去想辦法救你父親,家裡的事你不用擔心。”

“那就辛苦慕容兄了,我先去和煙兒道個別。”蕭逸軒說着就朝水雲澗跑去,卻被慕容紫楓一把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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