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翠荷,指梳細柳,薔薇暗搔首。孤影落霞滿山碧,靜湖相映半空鷗。昨日心事,今度心頭,幾度多事秋。迴廊雕花應無記,揮手長空付東流。
“哥哥,夾竹桃全身都有毒,單單聞下味是沒事的,但如果服用了夾竹桃的花和葉就是劇毒。”
“煙兒,果真如此,那我去廚房瞭解下今天的蒸餅是誰做的。”
“哥哥,不用了,聽奶孃說寅時起來上茅房,無意瞧見王妃和大小姐在廚房,回來時就不在了,這還用問嗎?估計問了只會打草驚蛇,也不會承認,只會平添出幾條無辜的人命罷了。”
“哥哥,我們可以摘些花和葉回去做個實驗,你幫我逮幾隻老鼠可好?要活的。”
“沒問題!這個我最拿手。”
於是,慕容紫楓摘下一枝帶嫩葉和花的夾竹桃,慕容凝煙用絲帕包了拿回去。兄妹二人分工,慕容紫楓去捉老鼠了。
回到凝香閣,見柳絮精神大好,臉色也由早上的蒼白變回了紅潤,可見已經無大礙。
“姐姐,你這時還有哪裡不舒服?”
“除了沒什麼力氣,其它症狀都已經消失了,小姐別擔心!”
“姐姐,我查到你中毒的原因了。”慕容凝煙看了看屋內,除了娘和奶孃再沒有其它人,於是繼續說:
“就是你早上吃的蒸餅,我是覺得有股悶味,你卻沒吃出來。問題就出在它身上。”
“啊!蒸餅怎麼會有問題?”
“有人在裡面摻進了夾竹桃的花和葉,那就成了劇毒。那時不是我瞭解救治方法,你就沒救了。”
“是啊,幸好小姐及時有效地幫你催吐,還同時有了幾種方法,幸虧搶救及時,絮兒,你的命是小姐幫你撿回來的。”奶孃一提此事眼裡就又閃着淚花。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柳絮兒。。。”
“好啦好啦,什麼都不用說,其實說到底還是你跟着我在受罪,她們要針對的人其實是我。我們姐妹二人以後更要齊心協力,患難與共!”
“還有,以後要格外小心,說明煙兒房中有耳目。”李氏朝窗外看了看,小聲說道:
“娘說的是,煙兒知道了。”
“奶孃,現在需要您幫忙做件事。”
“小姐您直管吩咐。”
這時有人敲了下房門,打開一看是慕容紫楓,只見他一進門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蒙了黑布的東西。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用菜葉包着的東西,打開菜葉,正是早上吃剩下的蒸餅。還有個小籠子,裡面關着兩隻老鼠。
“哥哥,你這是在哪找到的?”
“我在廚房後面的潲水桶裡找到的,煙兒放心,我悄悄潛入廚房後門,以我的輕功無人知曉。上面覆蓋了許多菜葉,在桶底還真發現了這個,於是就偷偷包來了。”
“老鼠我也已經抓到,現在就開始實驗。”慕容紫楓說着就將老鼠籠打開,將一隻老鼠放進花瓶裡,然後拿出蒸餅放進老鼠籠子裡,不知死期快到的老鼠竟毫不猶豫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奶孃,你幫我再去做塊蒸餅來,裡面加上這個。記住千萬別讓人吃了。”慕容凝煙說着從袖子裡掏出絲帕包着的夾竹桃葉和花遞給奶孃。
奶孃離開後不大一會兒,那隻老鼠還只吃了半塊蒸餅,便”吱吱”叫了幾聲,一頭栽倒在籠子裡,口吐白沫,不斷抽搐,接着便沒了動靜僵在那裡了。
“這也太恐怖了!我要去報官!”慕容紫楓氣憤地說:
“哥哥,冷靜!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我倒是想趕緊知道墜崖的原因,柳絮姐姐,你要趕緊好起來。”
“姐姐?”慕容紫楓面露驚詫之色問道:
“是啊,她爲了照顧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待我和哥哥你一樣真心。在我心中早已是親姐姐了。”
“對小姐好是我的本分,是小姐格局高,不嫌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原來是奶孃來了,開門後,離門不遠的地方站着幾個丫環,慕容紫楓說:“退後些,從今往後,凝煙小姐不傳,你們不要進來。”
奶孃進來關上門後,從衣袖裡拿出一塊蒸餅,輕聲說:“小姐,按您的要求做好了。”
慕容紫楓將那隻死老鼠和之前那塊蒸餅從籠子裡倒出來,又將花瓶裡這隻老鼠放進去,然後將奶孃做的這塊還熱乎着的蒸餅也放進了老鼠籠子裡,那隻老鼠像從餓牢裡剛放出來似的,也許是因爲太香,很快就吃去了小半塊蒸餅。
屋裡的人正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看着它吃,突然,只見這老鼠頭一歪,也同上一隻一樣栽倒在地上,口裡吐出些白沫,四隻腳彈了幾彈,也死了。
嚇得屋內的人一時竟面面相覷,沒人說話,過了好一陣子,李氏才幽怨地說:
“原來這夾竹桃的毒性竟這麼大?我的煙兒真是福大命大!多謝救苦救難的菩薩保佑!阿彌陀佛!”
“是啊,多虧了小姐果斷及時搶救,若等到大夫來,絮兒這條小命定是不保了,多謝小姐!”
奶孃居然給慕容凝煙磕起了頭,慕容凝煙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姨娘,您放心,最近我都一直會暗中保護煙兒和柳絮,等煙兒墜崖的事水落石出後,相信父王會對煙兒有個交待。”
玉瓊閣內,王妃和慕容凝霜如坐鍼氈,正在這時,春蘭來報:
“王妃,大小姐,恕奴婢無能,凝香閣內除了李氏母女,柳絮母女,就只有大少爺了,我們其餘人等全被趕出閣外候着,不傳不許進去。裡面什麼情況,奴婢實在不得而知。”
“蠢貨,你就不會找個理由進去嗎?”
“門從裡面插上了,又是大白天,我如果站到門外偷聽他們極容易發現,何況就算站在門口也聽不見,裡面幾乎聽不見聲音。”
“看來是她們察覺出什麼,對這些下人有所防範了。”
“娘,這可如何是好呢?”
“現在唯一希望就是柳絮已死,按那個份量,她應該是難以活過來。”
到晚飯前,柳絮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並未覺得還有哪裡不適。畢竟人年輕,恢復起來自然就快。
這晚慕容紫楓陪着慕容凝煙和柳絮吃罷晚飯,又坐了會便說:
“時辰不早了,煙兒你和柳絮兒早點休息,今晚就讓她和你睡同一間屋裡吧。”
“好,哥哥你快回去休息。我們把門插好就行了。”
“楓兒,你放心吧,今晚我就在煙兒這裡守着,人老了覺本來就少,一晚不睡沒事,你快去休息。”李氏微笑着柔聲道:
“好,姨娘先在這守一會兒更好,我下半夜來換您!你過來插門。”慕容紫楓悄悄開了門走出去。
果然,子時一到,門外傳來敲門聲,李氏問道:
“外面是何人?”
“姨娘,是我,紫楓!”
李氏悄悄打開門,見門外的丫環已經休息去了,便對慕容紫楓說:
“楓兒,你回去睡吧,有我在這守着不會有事。”
“您去休息,我已經睡好了。”
“那好吧,我陪着你!”
最後只好四人輪流換着休息,一夜平安無事。
有了前車之鑑,第二天早飯時,李氏拿出一隻銀針,驗過毒大家纔敢放心吃,弄得慕容凝煙“噗嗤”一笑:
“娘,你這像是在皇宮裡呆過一樣,皇上用膳前先驗了毒才動筷子。”
“吃一塹長一智。”李氏心想: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早已是九死一生。
“煙兒和柳絮今天感覺如何?”慕容紫楓邊喝粥邊問:
“哥哥,我已經好了。”
“勞大少爺費心,柳絮也好了!”
“好,吃罷早飯,哥哥陪你們去遊園。這屋裡耳目衆多不適合講話。”慕容紫楓壓低了聲音悄悄說,得到衆人的贊同。
凝香閣的門終於敞開,門外的幾個丫環被大少爺使勁瞪了一眼,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護着慕容凝煙和柳絮,一路順着薔薇花牆,踏着石板小路,踩着三角梅的花影,消失在拱形門盡頭。
三人穿過拱形花架別有洞天,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清澈的湖,湖中間有座假山,上面題曰:“靜湖”二字。一座漢白玉拱形橋,連接着的回字形長廊,橫臥在碧綠的靜湖上。
四周交替栽種着高高的垂柳和剛剛開罷花兒的桃李櫻花樹,樹下堆積着厚厚一層落花。湖的四周泛着一圈淺粉或白的花瓣,應該是被風吹到湖邊,或是被那水中調皮的魚兒擠到岸邊,樹下面一圈漢白玉迴廊,雕花漢白玉長椅是納涼的好去處。
湖中睡蓮三五成羣,錦鯉在睡蓮下面嬉戲。正中間是一座假山,四面迴廊各有一座拱橋與假山相連。四個方向也各有一張漢白玉長椅放置在連接處,假山的頂端是一座涼亭。
“姐姐,我們就在這裡坐會兒!你給我講我是因何會掉下懸崖的吧!”
“小姐,您還是叫我名字吧,萬一被哪個愛嚼舌根的聽去,傳到王爺耳朵裡又起事端,小姐您的身子再也經不起責罰了!”柳絮兒央求着說:
“好吧,反正不管嘴上叫不叫,你以後都是我親姐了!”慕容凝煙挽着柳絮的胳膊,將頭靠在他肩上撒嬌。弄得柳絮兒有些不好意思。
柳絮看了看四下無人,開始揭曉小姐墜崖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