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們知道車無垢此時心情很差,遂都收起了平時那散漫的態度來,一個個小心謹慎的起身,跟着車無垢進了寢宮,然後像往常一樣,對牀榻上那熟睡的男子視而不見,迅速的爲車無垢整理好一切,然後便垂眸乖乖退下了。
車無垢看了一眼依舊在熟睡中的軒轅離醉,緩緩上前,掀開簾子來到他的身前,在他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淡淡道:“離醉……縱然這是命,我也不怕,只是……也許你要孤獨一段時間了呢?”她的玉手輕輕滑過他的下頷,然後落到他的脣上,同時,一滴淚低落在他的脣瓣上,漸漸地,被他的脣瓣吸收進去。
車無垢輕笑着擦了淚,然後起身離開。她剛踏出房門,便看到冷傲行色匆匆的走進來,當看到狼牙和擎風兩人時,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滔天的怒意,他攥了攥拳,氣急敗壞道:“那個瘋女人!”說着,他頓了頓,一臉懊惱道:“都怪我,若是我早些出現便好了,不行……我得去找飄雪……哦不,我得先幫你們把傷治好。”
車無垢微微斂眉,望着此時腦袋有些混亂的飄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傲,冷靜下來,我們還有時間。”
冷傲被她這麼一拍,瞬間安靜下來,他凝眸望着此時一臉嚴肅的車無垢,想到自己方纔的混亂,有些內疚道:“對不起……”
車無垢搖搖頭,望了一眼擎風兩人道:“你先幫他們包紮吧,我要去上朝了,否則被那些大臣發現的話,一定會有麻煩的。”
冷傲微微頷首,這便提了藥箱準備動手,車無垢走到正門前,一腳剛要踏出門外,卻又突然收回,她偏過臉來,斂眉道:“對了,有一件事,我忘記問你了。那個首飾店的老闆,是不是你殺的?”
冷傲突然想到這件事,他輕輕“嗯”了一聲,“算是,但也不是,你不說我倒忘了,那日離醉帶着翊兒離開,我便潛入了那首飾店,正看到那店主將你的人迷暈。我知道他一定有問題,所以準備質問他,誰知沒問幾句,他便死掉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死了不久的人,靈魂被控制了,而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監視着,一旦他透露出了不該透露的話,便會被立時解決掉。”
車無垢垂下眼簾,此時她竟然有點同情那個人了,因爲,他和軒轅離醉差不多吧,命運被控制在別人的手中,無論他們之前活的多麼精彩,也不過只是行屍走肉,連自己的生死都決定不了。
“照這麼說,你是問出什麼了?”車無垢擡眸,恢復神色道。
冷傲點點頭,頓了頓,他道:“不過這些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放心吧。”
車無垢沒有再問下去,既然冷傲已經這麼說了,她便不會再懷疑,要知道,面前的男人可是兩次都堅持要爲軒轅離醉赴死的人,是她的兄長,她,絕對不會再懷疑他。
車無垢轉身離開,而冷傲也繼續專注的爲擎風二人包紮傷口,他二人見車無垢離開後,方猶豫着想要開口說什麼。
冷傲頭也不擡,一邊撕扯着紗布,一邊淡淡道:“她是不是要你們帶話了?”
狼牙兩人微微一驚,旋即他們對視一眼,均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擎風有些難以啓齒道:“嗯……她說要我們轉告你,這只是個小小的開始……如果你還……還任性的話……她就要對你更在乎的人出手了。”
擎風說的艱難,狼牙聽得煎熬,然而,最應該露出苦大仇深的面容的冷傲,卻只是神情淡淡,眼底帶了一抹清淺笑意,懶懶道:“哦?她還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呢,那拓跋珠呢,是不是也被她給帶走了呢?”
擎風兩人臉上火辣辣的燙,他們兩個都傷成這樣了,這話……不是廢話麼?
冷傲沒有再開口,他爲他們兩個包紮好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方纔我看到春暖火急火燎的走了,出什麼事情了?”
擎風微微嘆息,無奈道:“還不是紅粉白這淘氣鬼,好像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看那模樣,已經找了一夜了,還是沒有消息,這傢伙是靈寵,娘娘沒了它,怕是也有些不安吧。”
狼牙附和道:“不錯,畢竟紅粉白幫助娘娘度過了太多難關,這幾年來,這小傢伙也爲娘娘解了不少的悶,貼心又能與邪術抗衡,也難怪娘娘會這麼在意它的去向了。”說至此,他微微嘆息,蹙眉道:“只是,它千萬不要出事的好。”
擎風點頭表示贊同,他二人發現冷傲半響沒有說話,不由有些好奇的擡眸望向他,這才發現他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一雙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虛空,眼底滿滿都是驚駭。
“莊主,您怎麼了?”擎風兩人異口同聲道。
冷傲回過神來,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便快步離開,看那模樣,比方纔的春暖還要更加心急。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擎風與狼牙一頭霧水,但是看到冷傲這麼着急離開,他們也意識到,車無垢找紅粉白,或許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原因,想到這些,他們兩個便隱隱感到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所有人都變得敏感而緊張,娥皇宮的氣氛,也變得異常壓抑。
而房間內,軒轅離醉睜開雙眸,一手緩緩撫上脣瓣,似是在回味。其實,他早就醒了,不,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睡着,昨夜的車無垢太古怪,所以他不得不留心,所以他在她出手的那一刻,便挪移了穴位,就好像當年的她一樣。他就是想看一看,她要做什麼。
接着,他聽到她說出那番話,說實話,當時他真想一把將她擁進懷中,質問她爲何要這麼說,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竟然想要犧牲自己?如果死,也是他死好不好?因爲他本來就不該活着……可是,他沒有勇氣睜開眼睛,因爲他害怕面對她,害怕她看到他裝睡時,那失望的神情,害怕面對這樣對她有所防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