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浪漫也要回歸現實,伊莎的兄弟姐妹們都建議趕緊走,那些不要臉的傢伙一定會去警察局告密!
白浩南卻大大咧咧的在火堆邊坐下來等待:“該吃喝就吃喝,警察來了纔好。”
伊莎已經有些沉迷了,坐在男人身邊,白浩南展開自己的夾克,把她包在懷裡,溫暖的懷抱讓姑娘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減,甚至連警察開始成隊的走上來,她也沒什麼激烈反應。
說起來五年時間,兩個人相處的時光確實少得要命,感情終究是要用歲月來沉澱的,時間短,那就只有分量重點。
這兩天白浩南帶給伊莎的心理衝擊,確實很夠分量了。
白浩南看着,大概有十來個警察,說不定是這個小鎮警察所傾巢出動的陣容,甚至還有攜帶衝鋒槍的火力手在其中,他都還是隻看着,伊莎有笑着擡頭看他,心神皆醉的那種:“我不後悔,從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選擇你,我不後悔,在過去的幾年時光裡,我也從來沒後悔過,現在我確定了這點心情。”
白浩南親密的嗅一下她的耳鬢髮間:“說得我好像馬上就要去坐牢了,不用擔心,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有錢有勢的人可以爲所欲爲。”
伊莎驚奇了。
果然,警察們氣喘吁吁的上來,稍微問了幾個人,目光就集中到這邊的男女身上,還散開隊形包抄過來,伊莎的兄弟姐妹想上去解釋,被擋開了,一名提着手槍的警察走到跟前,一條腿跨踩在高處,擡了擡帽檐,看得出冬日裡也在冒熱氣:“我們接到羣衆舉報,有危險爆炸物……”
伊莎的兄弟姐妹們七嘴八舌:“明明是他們先打……”
以往也會跟着吵鬧的伊莎接受了白浩南扶着腰站起來,再看看白浩南展開手臂擋開自己的兄弟姐妹:“好了,阿南知道怎麼處理,你們都過去……”
白浩南確實不像個犯罪分子,坐在那雙腳分開:“東西在我兜裡,但不是危險爆炸物,可以自己來拿,也可以要我拿給你們,主要是不用緊張,我叫白浩南,前中超聯賽職業球員,現在全國多家青少兒體育培訓營的老闆,投資幾千萬,這是我女朋友伊莎,鎮上本地人,五年前外出經商,現在是年入百萬以上的成功商人,我們回來祭祖探親,還準備投資本地建設,被本地流氓騷擾,發生了些不愉快,這就是事件經過……要我怎麼做,你會放鬆點?”
伊莎什麼時候跟白浩南商量過本地投資,有點驚奇的回頭看他,但不說話的掩飾住表情,摸出錢包把身份證給最近的警察。
不知道是她一身高級時髦的打扮還是那精緻的美甲和愛馬仕錢包帶來的威力,一看就不是普通鎮上居民,當然她鎮定的表情和姣好容顏也能給警察不一樣的觀感。
面對白浩南的警察,雖然提着手槍,卻一直沒有拿起來,聽了白浩南清晰陳述的話,眼神表情不可能沒有變化,白浩南的穿着打扮還有氣質也能佐證他話和報案者之間誰更可信:“給我看看是什麼東西吧。”
白浩南在緬北經歷過多少次拔槍了,知道這個時候其實是最緊張的,所以拉起衣襟示意,才慢慢用兩根指頭從裡面挾出一顆手榴彈來……動作很慢。
遠處觀望的眼神又好多了,但可能只有站得最近的伊莎能看見白浩南是笑着把手榴彈木柄朝着警察提出來的,口中還在漫不經心:“我跟女朋友走的時候,他們就用長刀和火藥槍威脅過我們,所以我在體育學院運動場器材室,拿了倆這玩意兒……”
提着手槍的警察不由自主的放鬆不少,也只有近了才能看見白浩南展示的木柄尾部就是木頭,真正手榴彈這裡有個蓋,擰開裡面有個小洞藏着一根白線和拉環,這什麼都沒有那就分明沒有威脅。
白浩南當初嚇唬皮夾克的時候,一直握住了手柄尾部朝自己,只看前面:“投擲訓練彈,也不知道你們玩過沒,兩顆……”
放在身邊草坪上,再用同樣緩慢的動作拿出另一邊的手榴彈,一模一樣,這就徹底解除了一羣警察的緊張狀態,這種訓練彈除了沒火藥沒拉發系統,什麼都跟真的一樣,實心木柄套着真的手榴彈預製破片鐵殼,砸核桃比較合適。
但態度還是嚴厲:“你這也是涉嫌……”
白浩南坐在那笑:“我不知道你們來這裡工作多久了,帶頭這位領導應該年齡和我差不多,前幾天我還在跟蓉都市警察局的領導談話,他鼓勵我們要好好把足球事業推廣起來,我們還幫蓉都市警察系統組建足球隊,所以我不是一點都不懂法的法盲,但如果你們有時間看看我這手機上的畫面,你們覺得這種場面,用什麼能最簡單制止雙方械鬥。”
說着把伊莎的手機遞過去,屏幕上就從對方衝上山坡,伊莎的族人們紛紛拔刀相向準備衝撞到一起開始。
警察只看了幾眼,就把手機遞回來,他們最熟悉不過這種場面,把手槍揣回槍套裡:“既然你明事理,那還是跟我們到所裡辦個手續,我們要把這兩枚訓練彈收繳了,對你做一個治安處罰通知書,不拘留就罰款……”
伊莎還是沒忍住要跳:“這是……”
白浩南擡了一隻手就止住她的話頭:“對,這樣處理是最簡單粗暴,你們也算是可以交差的,但我剛纔提到我們兩口子明明是準備回家鄉來投資的,可能要跟鎮上領導談這個事情,你覺得合適嗎?或者說你只要收我這個罰款,就要給我開具相應的手續,我這裡不做聲,回過頭拿給地方找上級領導來談論這個事情,也許你的做法挑不到刺,但你搞砸了一項投資,你還覺得合適嗎?”
警察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可能是出於對場面無法佔據執法者優越感的不耐煩,白浩南卻繼續:“上月底我一個警察朋友剛剛因爲抓捕毒販,上半身捱了火藥槍搶救回來,我很敬佩一線辛苦工作的警察,也理解你們工作中的難度,但我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我是個明事理,想尋求更好解決辦法,甚至是幫你們解決這種麻煩問題的投資商人,難道你們這個縣,不優先保證點投資環境?我在桂西和蓉都投資部門已經聽得耳朵都要磨起繭子了。”
感覺在白浩南這裡,他身邊的一切都能成爲信手拈來的工具,起碼眼前警察的表情藉着他放下的臺階立刻緩和了:“哪裡的毒販?用火藥槍拒捕?”
白浩南轉頭吩咐女人:“把他們燒的茶端過來啊,還有坨坨肉也端過來,這麼辛苦都中午了。”
其實這幾年大多數時間都在當宅女的伊莎恍若驚醒的連忙跑開招呼人,白浩南笑着跟自己的兩枚訓練彈讓開些距離:“真的是想投資,上一次來我就有感覺這裡亂糟糟的,當地人過得窮苦也沒啥搞頭,但那時候叫我來投資,絕對不敢,本地人太橫了,但現在我們兩口子五年了,孩子也四歲大,好歹也算半個本地人,總想改變下這裡,並不是想賺錢,因爲我女朋友是從這裡走出去的,母親和外祖母都埋在這裡,我們是真想爲這裡做點什麼,那些亂七八糟的孩子不要長大了,依舊變成街頭流氓來給你們製造工作難度,我這個說法對不對?”
如果在緬北,白浩南不啻於把眼前的警察設想得更陰暗一些,那些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真是什麼都有可能,但在這裡,他還是儘量光明,起碼眼前這幾個警察臉上除了有點敷衍行事,但沒有睜眼說瞎話的怪相,隨着他手指的方向,那輛紅色牧馬人驕傲的矗立在墳山旁邊,稍有眼光也能看得出來這車不便宜,更不用說還能爬到這上面來。
錢不是萬能的,但很多錢一定是萬能的,譬如改變別人的印象,白浩南顯擺有錢,但並不囂張討厭的派頭,讓警察還是坐下來,那個拿衝鋒槍還多問了一句:“白浩南,是不是就是在蓉都搞天價擂臺賽,還跟馬兒比賽的那個白浩南?”
白浩南看他年輕的身材相貌,笑着點頭:“二十萬不算天價,一個球場都修建不起來,但是卻換來了幾百個家長和青少年球員的參與,很值得,我想在這裡修球場。”
得到證實的衝鋒槍手居然有些激動,悄悄摸手機拍照!
其他幾名警察幾乎同聲:“什麼?球場?”帶頭那位可能是領導,還忍不住出聲:“這算什麼投資?那邊小學就有操場!”
白浩南笑了,伊莎這時候帶着一羣姐妹提了茶壺什麼的過來,還有香菸散發,看得出來這裡警民融合得好,坨坨肉都不忌諱,還提醒鹽巴放少了。
白浩南等他們都喝上茶點上煙才說話:“這裡海拔多少?”
警察領導熟悉:“鎮上2200米,這山坡上,墳山上應該三千左右了。”
還是那個衝鋒槍手反應快:“高原訓練法?”他一說,基本上都經歷過警校的警察們還是恍然大悟了。
兩千米左右氧氣含量比普通地方低不少,但不至於更高海拔那樣稀薄得難以生存,在這種地方搞科學化的體能訓練可以促進血液攜氧能力,而且這麼艱苦的地方運動起來呼吸都困難,更能有效調動全身機能都在艱苦條件下不由自主的努力,肌肉關節都能得到很大的強化,屬於強迫性的無氧運動,普通人都能受益不少,但這事兒一定得在專業人士指導下才能搞好,白浩南現在明顯最不缺的就是專業人手。
白浩南笑着點頭豎大拇指:“對,我自己的高原訓練營,國內最著名的是滇南海埂訓練營,不到兩千米,高峰的時候上面連街面上都是跑步騎自行車的,這門生意好得很,起碼我自己以後大量的青少兒球隊、成年梯隊都需要到這裡來訓練,真正自帶休息區、游泳池、訓練場還能看風景的高原訓練營,投幾百萬搞起來能給鎮上帶來很多就業,也能有效的控制街頭巷尾的這種小流氓局面。”
警察領導都專注了:“怎麼有效控制?”
伊莎也藉着奉上東西悄悄的蹲在白浩南另一邊,聚精會神的傾聽,老實說,之前她到訓練營全都是因爲白浩南,甚至待在那裡都有不舒服的感覺,現在卻聽得格外專心。
白浩南已經很嫺熟了:“這些場地在平時也是對外營業的,根據我們在各地經營這種球場的經驗,年輕人很容易集中到這裡來活動,因爲他們無處可用的精力正好可以在球場上發揮,哪怕是瞎踢也能折騰,我們可以免費一個場地給本地年輕人用,但前提就是警察所得在這裡有個執勤點,我們承擔一定的費用都行,足球天然能夠把年輕人吸引過來,再加上我們會大量帶走本族青少年到外地訓練營去輪訓學習,這是個良性循環,哪怕不適合踢球的也會在外面學到些東西再回來,訓練營再帶動住宿、餐廳、游泳池、診所,這一系列的運營,實際上運動旅遊項目完全可以嘗試下。”
在場的人,誰都沒聽過這個什麼“運動旅遊”,白浩南自己都是上午坐在這草坡上臨時想出來的,昨天晚上運動的時候感受在高原上缺氧狀態更有點想法了,現在基本篤定這條路絕對比伊莎把本地人帶出去打工要強得多。
本地的事兒還得在本地解決,而且假若宗明足球訓練營有了自己的高原訓練基地,這就是個值得吹噓的賣點,多了不說,馬兒說的孩子們外出打比賽,高原集訓這些項目不都特麼的內部消化了?
警察領導都有些若有所思的點頭了,白浩南才遞上最後一級臺階:“那就請警所領導幫我們邀請下鎮裡的領導,晚上一起吃個飯,我們比較正式的談下這個事情是不是能落地,也算是警民共建,您努力牽線張羅來的投資項目,怎麼樣?”
所謂花花轎子人擡人,給點紅包請吃請喝,可能都不如這樣給上最讓人舒服的臺階,白浩南明明是前幾天聽那位鄧領導說過的警民共建玩笑話,他現在就能活學活用的給鑲嵌到這裡來。
一行人相談甚歡的下山時候,再說那兩枚訓練手榴彈的事情,是不是太不知趣了?
伊莎都有點愣了站在那看着好像多年老友的背影們遠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撿起手榴彈過去開上牧馬人到鎮上去會合了。
感覺到這時候她也纔有點比較全面的瞭解了孩兒他爹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