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兩位丫環已將殘羹收拾下去,送來一壺熱荼,荼是福建上等好荼“鐵觀音”,微笑着,阿南親自爲我三人倒上了滿滿一杯,笑道:“好荼,多喝兩口,或許真有可能能解那醉神仙的勁兒。”
笑着端起荼杯,輕輕抿了口,荼香撲鼻,飲之略苦,苦過香纏其口,入腸舒暢神清,我忍不住讚道:“好荼。”
阿南笑道:“自稱酒仙的你現今是否已醒?”
我笑道:“我未曾醉酒,又何來“醒”字一說?。”
阿南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之。”
點了點頭,我笑道:“酒好,荼也好,只是主人之意卻不好。”
笑了笑,阿南將荼緩緩倒在地上,荼水連成一線,水線周圍,勢氣騰騰,本是極美,但這珍貴之水卻如此浪費,這倒顯得有些陰森之意,阿南神情極是自然,令人心感恐懼莫名。
我道:“多可惜的一杯好荼。”
阿南道:“不錯,因爲我未醉,所以,我也用不着荼來清神。”
點點頭,我道:“迷底是該破曉見日了吧?”
阿南道:“你有時候很聰明。”
我道:“我一向很聰明。”
阿南微微一笑,道:“聰明有時反被聰明誤。”
我微微額首,不再言語。
阿南繼又道:“你很奇怪我爲何與他二人在一起吧?”
我含笑點了點頭,還是未說話。
律香川截口道:“我想,你很快便笑不出來了。”
我又笑了笑,還是未說話。
阿南繼又笑道:“我也是龍澤家族的成員之一,你應該覺得很奇怪吧?”
這時,我真的再也笑不出聲了,倉木曾跟我講過,龍澤家族在龍澤飄香這一代的只有兄妹二人,此時怎會又多出個阿南來?望着我震驚的目光,律香川笑道:“我說過,你很快便笑不出聲來的。”
點點頭,我笑了笑。
律香川似乎想不到我還能笑,驚訝道:“難道你早已知道?”
搖搖頭,我表示不知。
律香川正待再問,阿南卻截口道:“別忘了,他是古幻雪,我跟你說過,他不是個平凡的人。”律香川似乎還是不懂這其中的含義,阿南微笑着又道:“他的確震驚,只不過他知道,再震驚也已無用,只因那只是徒增感傷,費神費腦之事,他多半懶得去想的。”
點點頭,我道:“不錯,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再去想,何況,既然有了開頭,阿南也會再說下去的。”
阿南含笑點頭,道:“知我者“古幻雪”,不錯,我的確會說下去,你可知道他倆應當怎麼稱呼於我?”
我搖首道:“不知。”
龍澤香飄笑道:“他是我們的親叔叔。”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我道:“叔叔?”
阿南笑道:“不錯,他們的父親龍澤生乃是我大哥,雖說我兩年齡相隔二十有餘,但世間像這類兄弟的,雖說不多,但如果要找,恐怕還是找得出的不少的。”
笑了笑,我道:“難怪南昌騰王閣的武會你不敢現身了。”
阿南笑道:“雖然不知道倉木會不會認得我,但小心使得萬年船這話我還是懂的。”
我道:“的確如此,但有一件事我更覺得奇怪。”
阿南道:“是何事令你如此奇怪?”
我道:“江湖中出了位白衣劍客,你應該不陌生吧?。”
阿南笑了笑,道:“絕世泡神這個名字我想你也不陌生吧?”
又是一驚,想不到此事如此複雜,點點頭,我道:“不錯,略有耳聞。”
阿南道:“如今天下,表面上看來似乎“殘心教”排在第二名,但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我輕輕揮揮手,三個時辰內,我便可讓“殘血羅剎門”冰消瓦解。”
我道:“若是從前,那我自然是不信的,不過如今,我卻有點信了。”
阿南道:“哦?爲何如今會有點信呢?”
我道:“因爲我從前認識的阿南雖然沒有說這話的魄力與實力,因爲他只是你的軀殼,但饒是如此,我也從未小看過他,而如今的阿南卻有了靈魂,所以,就憑這點,我相信。”
阿南笑了笑,繼又道:“殘心教無論是財力抑或是人才,俱都是殘血羅剎羅的十倍之上,甚至更多,只不過……”
我截口笑道:“只不過你處事低調,不像某些人,願作刀尖的衝刺者。”其實這話一點不錯,殘血羅剎門的確過得很堅辛,可說他們的強大完全是靠排名世界第十三強的“飛爾財團”用錢築成的,也難怪,做爲第一大門派,明裡暗裡較勁的野心者又豈非少得了?
阿南笑了笑,道:“殘心教交由我打理,你現在知道了,也可安心了。”
笑了笑,我道:“好像殘心教的教主並非是你吧?”
阿南道:“你指的是白玉?”
點了點頭,我含笑不語。
阿南淡淡笑了笑,道:“白玉是個了不起的人才,殘教若沒有他,也許就沒有今天的勢力,只不過,他只不過是系統分配給殘心教的一個小斯罷了。”
心中一驚,我道:“一個小斯?”
阿南道:“以我的身份地位,要扶起一個小斯並不困難不是麼?而且,以你之前的身份,你也不會將心放在一個小人物身上的對麼?”
點點頭,我還是狐疑道:“可是他的武功很高。”
阿南笑着望了望龍澤兄妹,笑道:“他們的武功豈非也很高?”
我聽得全身一抖,但隨即又恢復鎮定神色,嘆息道:“莫不是你們爲了爭霸天下竟連絕煞門的無上邪功“一日千里”也教給了他?”
阿南笑了笑,道:“有些人在你有用的時候,他的確能享受到無上的待遇。”
笑了笑,我道:“也是,讓他學會也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的一段風雲而已。”
阿南笑道:“這幾個月的流浪,讓你成熟了很多。”
“嗯”了一聲,我道:“這得感謝你。”
微微一笑,阿南道:“你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我的,可你偏偏要我自己說出來,我說你呀你……”說着,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我晃了晃,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同學似的,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我道:“因爲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