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劇變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期間無數宗門覆滅，而我們儒門也正是在那段混亂的時光中逐漸崛起的。”
“最終經過一系列大戰，得以與道、佛兩家共分天下，成爲當世三宗之一。”
“至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了。”
“由於時間過於久遠，哪怕修士擁有比凡人更加長久的壽命，經歷過當年那些事的人也大多已經化作了黃土。”
“而由於當時持續的混亂，人人自危，在朝不保夕的緊張氛圍中，也使得很難有關於那段歷史相對完整地記載留下來。”
“總之，從那以後，曾經那些可以使我輩修士達到真正的修仙巔峰，以及後續的路就徹底斷了！”顏淵說道。
“路斷了？”我詫異道問道，第一時間捕捉到他話語中的不同。
“是的，斷了！不是不能走，而是走不通！到如今，也幾乎沒人知道該怎麼走了吧！”
“之所以發生這種情況，似乎跟天地大道的變化有關。”
“總之從那以後，修爲達到巔峰的修士，如果想再進一步的話，就只有融道這一條路可走了。”顏淵說道，神色間對當年的修仙盛況露出無限的神往。
而我，也被他的話撩起了極大的興趣，脫口問道：“院主可知曉當年失傳的古法和如今的融道之法，孰優孰劣？”
“這還用問麼？”顏淵苦笑道：“當年之法，縱使有風險，我輩修士也是趨之若鶩！”
“再看看如今？還有幾個人心甘情願地走上融道的道路？天道哪裡是那麼容易融合的？”他反問道。
“是否存在這樣一種可能，當年天地大道發生混亂，正是因爲有人修行了融道之法，且取得了超乎尋常的成就，甚至直接就成功了，取天道而代之呢？”我問道。
這個想法完全是腦海中突發奇想，想給當年引起時代變革的莫名動亂找尋一個自認爲說得過去的理由。
果然，隨着我的話語落下，顏淵十分詫異地看着我，說道：“小師叔你還真敢想！”
“說實話，這個想法我以前就沒有想過，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下次遇到師尊時，倒是可以與他好好探討一番，順便也向他打聽些當年舊事。”
“不過，你看看吧……”他說着說着，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嘆道：“就算是成功了又如何？”
“這天跟傳說中當年的天沒有任何變化，天道依舊是那麼無情！”
“就算是有人真的成功了，將融道的路走到了盡頭，取天地大道而代之，但是又如何呢？”
“他已經不再是他，而是新的天道！從此人間與他再無關係！”
“相比於一個修士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泛起的浪花，天道纔是那最爲久遠的存在，恆古未變，一直存在着。”
“其實從長遠來看，天道一點變化都沒有！”
“在過往的歷史中，縱有人成功，他也失敗了！他以爲自己融合了天地大道，但是反過來看，又未嘗不能說是天地大道融合了他呢？”
“至少，我顏淵看到，天地大道尚存，但是那些融道者卻一個個都消失了！”
“至少，靈魂消失，意識消融！縱使肉體尚存，也早已是另一個人了！”他說道，眼神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堅決。
顯然，顏淵的看法代表了相當大的一部分修士的想法。
修士也是人，對危險的直覺更爲敏銳，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面對融道，成就通天徹地的修行之路上望而卻步了。
“或許，他們只是短暫的沉睡呢？或許，他們終有一天會復甦呢？”我試探着說道：“尋常的巔峰修士也沒能徹底融道也就罷了，倘若當年天道大變，真的是有人完美融合天地大道呢？“”
“是否存在這樣一種情況，當年那個成功將融道之路走到最後的人，只是暫時陷入沉睡？就像普通人在巨大的力量衝擊下，陷入昏厥一樣？”我問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個人存在的話，終有一天會醒來？到時候我們生活的這片天將徹底不一樣，因爲有了自我意識，將會變得不再公允？”顏淵思索道，不經意間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凝重。
“是的！剛纔我聽你的介紹也知道了，到現在爲止，幾乎所有的修士只能做到部分融道，而不能真正取天道而代之。”我點了點頭，將我的分析細細講了出來。
“是否可以理解爲，正是因爲有人已經先一步融合了天道，這才導致後世的人不能繼續沿着這條路走下去？”
“繼而所有走通道路線，試圖成就真正通天徹地能爲的修士，都只能做到部分融道，因爲天道已經有主！”我慢慢說道，也爲自己的這個大膽的想法感到震驚。
如果這種推斷爲真的話，那麼這整個世界就真的要變天了！
倘若有人先一步將融道的路走到了盡頭，且順利取代了天道的話，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制衡他。
畢竟“人定勝天”只是凡俗中的普通人用於激勵自己的一句口號而已，而所有的修士都明白天意不可違，天道不可逆的道理。
人怎麼可能與天相爭呢？哪怕是那些擁有大能力，被凡塵中的普通人稱爲仙人的修士，也同樣不能！
“小師叔，你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前衛，太舉顛覆性了！”聽聞我的話，演員激動到連說話都在顫抖，似乎心神受到了極大衝擊一樣。
“如果說這樣的話，我們真得認真考慮下到時該如何應對了！”他說道。
“哪怕這件事的可能性只有億萬分之一，我們也絕對不能馬虎。”
“不行，我得趕緊去找師尊，相信他對小師叔你的這種猜想一定感興趣的。”
顏淵說着說着，看了眼身後緊閉着的洞府大門，無奈嘆息道：“罷了，還是等師尊出關後再說吧！他老人家現在也到了修行到關鍵時期，根本容不得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