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麻木地一杯杯喝着酒,像是在喝水一般,葉語眼裡露出一絲不忍,奪走他的酒杯坐在一旁。
被搶走酒杯,男人眼裡露出一抹狠厲,擡頭剛準備說什麼,就愣住了,沒想到是她。
“什麼事?”看着酒都被拿走,他抿了抿脣低沉道。
說着,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等着她說完話離開。
見他這頹廢的樣子,葉語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你現在這樣怎麼成呢?念一還小,他不能承受這麼多打擊。”
一聽到漠念一被漠北琅推開,她就想要罵他一頓,可是看到他這模樣的時候,也罵不出口了,畢竟白荼的離開,也是有她的幫忙的。
已經聽了很多遍這種話,漠北琅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依舊閉着眼睛。
沒有想到他已經變成了這樣,葉語心裡有些難受,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小荼的事情,想知道嗎?”
這話一出,漠北琅猛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咬牙道:“你知道什麼?”
這時,他腦子裡閃過婚禮當天的事情,似乎就是葉語將他灌醉的,一時之間,他有些忍不住了。
看到他的反應,葉語嘆了口氣,開口道:“小荼曾經跟我說過,她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什麼意思?”聽到這話,漠北琅眼裡露出一抹複雜,無法明白她的意思,也不能夠確定。
爲什麼她會這麼說?
知道他心中肯定不會相信的,葉語抿了抿脣繼續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小荼確實曾經親口承認了,她只是偶然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可是不想要你擔心,所以才一直隱瞞着這個消息沒有說出口。”
這件事當初她也不太相信,可是真的到現在這種情況,她不得不信。
漠北琅沒有作聲,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說過了,她肯定是會回到自己的世界的,她不屬於這裡,只是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等他說話,葉語繼續說道。
話音剛落,漠北琅猛地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眼裡的那種情緒讓人有些害怕。
一直在旁邊等着的白羽壟,看到這幕,連忙上前將妻子護在身後,皺眉道:“小語只知道這麼多。”
說着,將人抱在懷裡離他遠了點,生怕漠北琅控制不住情緒。
被男人抱住,葉語眼裡滿是感動,靠在他懷裡有種幸福感,卻在看到漠北琅的模樣時,眼神暗了下來。
漠北琅情緒低迷地坐回沙發上,許久都沒有開口,似乎在思考着這件事的可信度。
良久,他忽然擡起頭,眼裡的冷漠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未出現過的祈求,輕聲道:“告訴我,她在哪裡?她到底去了哪裡?”
不管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只想要找到白荼,想要和她見面,想要一直抓住她不放。
看着他眼裡的認真和深情,葉語頓時有些爲難,她知道白荼肯定不願意讓漠北琅知道她的行蹤,只是看到他這模樣,自己實在無法忍心。
白羽壟一直看着妻子的神情,知道她應該清楚些什麼,又不想讓妻子太過於糾結,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讓她自己做決定。
感覺到了男人的意思,葉語抿了抿脣,認真道:“雖然我知道你沒有辦法接受,可是小荼她.她已經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當中,我們是沒有辦法找到她的。”
如果能夠讓漠北琅好受一點,也許這種結果纔是最好的。
然而話音剛落,漠北琅眼前忽地一黑,就這麼倒在了沙發上,昏倒前隱隱約約看到了白荼的身影。
與此同時,白龍川已經正式接管了白氏,由此白羽壟也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正陪着葉語在漠家。
“葉阿姨,爸爸會不會”漠念一擔心地看着臥室,有些害怕地說道。
自從爸爸昨晚被白叔叔扶回來以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沒事的,你爸爸只是有些感冒了,很快就會好的。”看着孩子聽話的樣子,葉語溫柔地安撫道。
聽到這話,漠念一點點頭,稚嫩的眼神裡掩飾不住對爸爸的擔心。
房間裡,漠北琅眉頭緊皺地躺在牀上,似乎夢中出現了非常恐怖的東西,嘴裡不停地呢喃着什麼。
一片黑暗中,白荼站在他面前,眼神有些憂傷地看着他,卻一直沒有過來。
“小荼,來,念一還在等我們呢。”漠北琅看着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害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
然而白荼只是靜靜站在那裡,苦澀地笑了笑,輕聲道:“北琅,對不起,我不是這裡的人,現在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念一,好嗎?”
“不!你不能走!念一需要媽媽,我需要你!”聽到這話,漠北琅眼裡滿是恐慌,想要上前抓住她,卻發現自己和她依舊隔着那個距離,根本無法跨過去。
看着他這模樣,白荼指着兩人中間的距離,低沉道:“你看,我們兩個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話音剛落,她忽地往身後走去,和他離得越來越遠。
看着她的背影,漠北琅心裡一痛,瘋狂想要跟上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手腳,用力卻沒有辦法動彈,臉色煞白地大吼道:“不要!”
下一刻,漠北琅猛地睜開眼睛,心臟跳得非常快,眼前一片漆黑,手上的觸感非常真實,知道剛纔是在做夢。
腦子裡的記憶全部回攏,他微喘着氣,躺在牀上沒有任何動作,被那種無力感所纏繞。
客廳裡的葉語三人聽到了聲響,連忙上樓查看情況,就看到漠北琅已經清醒過來,還沒等鬆口氣,就看到他的眼神,那空洞的眼裡帶着一抹淒涼,讓人心情沉重。
“爸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看着爸爸這模樣,漠念一眼眶微酸,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說道。
如果爸爸出了什麼事情,他真的會變成孤兒,他不要爸爸出事。
想到這裡,漠念一原本紅腫的眼睛又露出了淚珠,讓人看了無比心疼。
然而漠北琅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到孩子的眼淚和漠北琅的冷漠,葉語和白羽壟嘆了口氣,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將漠念一拉了過來,三人轉身離開,留着漠北琅一個人安靜。
過了兩天,漠北琅的燒已經退了下來,身體恢復了健康,卻依舊頹廢着,重複之前的生活,不顧勸解天天醉酒。
而與此同時,由於沒人帶領沒人主持局面,漠氏集團已經錯失好幾個合作案,股票低迷,全公司上下都在議論是不是公司馬上就要破產了,商議着跳槽。
白羽壟知曉肯定漠北琅不會管公司了,就暫時接手了漠氏集團的事務,處理了好幾天文件,好不容易纔將公司給維護好。
漠家別墅門口,好不容易漠念一纔將漠北琅拉出來在花園裡玩,漠北琅臉色平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兒子玩耍卻無動於衷。
漠念一知道爸爸情緒不好,乖巧地和傭人一起玩耍。
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某處有個人影,一直盯着他們看。
直到兩人離開了,那人才緩緩走出來,是白荼。
白荼神色複雜地從窗戶看着客廳裡的漠北琅和漠念一,抿了抿脣,轉身悄然離開。
二十分鐘後,她走進一間小公寓,躺倒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自從婚禮當天離開後,她就找了這個隱蔽點的地方住下,她很清楚漠北琅是怎麼找她的,也知道他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一直都在暗中關心着漠北琅和漠念一的一舉一動,看着他們傷心難過的樣子,好幾次想要衝上前抱住他們,卻不敢。
她不敢讓他們看着她到了真的要回到原來世界時再難過一次,也不想讓他們因爲她而一直痛苦着。
想起她偷偷跟着兒子去到學校,看着孩子望着別人家父母的那種眼神,白荼真的覺得自己非常殘忍,可是她沒有辦法,不能夠出現在他們面前。
想到這些天漠北琅父子倆的樣子,白荼深吸口氣,忍住眼眶泛酸,將眼淚強硬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