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是什麼時候在包裡面的?
溫心好奇的拿起來,呀,折得還挺好,她一層一層地攤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血色的手印。
嚇得她手一抖,直接把紙片給弄掉了,剛剛她就聞到有一股異味,原來是這個,誰那麼變態,居然把這種東西放在她包裡?
難不成是誰的惡作劇?
不,朗朗不會那麼幹的,而且手包昨天才買來,一直放在梳妝檯上,壓根兒就沒人動過。
難道是昨天那個小偷……溫心有點隱隱的發怵……
明明知道撿起來,是一件庸人自擾的事情,但是不看的話,好奇心方面又忍不住。
她利落的再度拿起,極力忽視那個模糊的血掌印,仔細辨認上面出乎意料的一行娟秀的字體:
親愛的妹妹,正如你昨天看見的。
我回來了。
替我問候sam。
最後,
祝你們新婚快樂。
……
不知道爲什麼,溫心看完之後,手指忍不住顫抖,眼眸中升騰出一股莫名的俱意來。
她當然不會因爲幾句言不由衷的話,一個看上去有些滲人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的血掌印,no,是昨天。
王洋的警告與示威。
王洋想要告訴她,如果他要對付她,輕而易舉。比如,他隨便找了一個小偷做誘餌,便輕易地讓她一個人陷入危險之中,孤立無援。
囂張大膽。
與他之前的作風如出一轍。
儘管靳亦霆讓她放心,她做不到。王洋明明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對她採取行動,卻沒有,那是因爲他有更大的陰謀詭計,那將是另一場災難,防不勝防。
這一切的根源,是因爲她太弱了。
因爲靳亦霆在乎她,所以她是靳亦霆最大的弱點。
溫心猶豫了一下,把紙片揉成一團,扔進了抽水馬桶,瞬間,被水沖走了,不留一絲痕跡。
她和靳亦霆的婚禮是典型的草坪婚禮,自助的形式。
好像是e市的慣例,大多數的新人不喜歡去肅穆的教堂,或者是海風呼呼的沙灘上,抑或是隆重氣悶的酒店。
室外,視線遼闊,空氣新鮮,陽光暖薰,一切都充滿着生氣。
秋日的氣溫,不冷不熱,最是適宜。
溫心一大早起牀,就被造型師和化妝師給擺弄來折騰去,不過,爲了完美的登場,非常值得。
透過鏡子中,溫心看到了房間裡的兩個伴娘,動若脫兔的劉雯和冷冷酷酷的魔蠍,一個穿着淺紫色的抹胸禮服,黑色的齊耳童發顯得她清爽可愛,楚楚動人,而魔蠍則身着一套深紫色的華服西裝,短髮幹練,骨骼纖細窈窕,兩個人的混搭伴娘風格,怪異中又極是交相呼應。
她忽然想起了那時,鷹老大逼着她和阿智結婚,魔蠍的那身粉紅色的裙子,實在是彆扭,且庸俗到了極點……再想到馮媛吵着嚷着非要當伴娘,又挺着個圓圓的肚子,心有不甘的模樣……溫心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抹平了昨日的幾分惴惴不安與心不在焉。
今天一定不會出事。
靳亦霆在別墅外面裡三層外三層設好了警戒線以及幾十名保和保鏢守衛與維持秩序,即便是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沒有請柬以及身份覈對,根本別想混進來。
王洋擺明了回來報復,捲土重來,他要的就是擾亂她的心思,所以她要淡定,她要開開心心的成爲靳亦霆的新娘。
窗外花園內人滿爲患,喧鬧聲四起,花花綠綠衣香鬢影。
不遠處,車水馬龍,樹影陽光相得益彰。
溫心在伴娘的簇擁下,一步步下了樓梯,走入了陽光與衆人的視線之中。
無數道視線齊刷刷地投注拖來,她瞬間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不禁臉頰有些火熱。
直到視線迎上了身穿黑色手工西裝,長身玉立,氣質出衆,異常俊美帥氣,正在與賓客交談的男主角時,感覺到對方墨色眼眸中的幾分灼熱,微微矜持的抿脣間或低頭。
她精緻的五官配上精緻的妝容,隆重卻又不失原本清麗俏皮的味道,黑髮盡數梳於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乾淨聖潔。
白皙瑩潤的肌膚上,成套訂製的頂級鑽石項鍊,與鑲嵌着碎鑽的拽地純白婚紗,交相呼應,配合得天衣無縫。
溫心一出現,所有在場的女賓客便都成了陪襯,她的美,無與倫比。
馮媛還一個勁兒地朝着她吹口哨……小妮子,永遠都是那麼可愛……
“媽媽,你今天好漂亮。”
朗朗歡快地跑過來,笑嘻嘻的打量着她道。
“謝謝寶貝兒子,你今天也特別帥。”
小傢伙穿着白色的小禮服,繫着一個大紅色的領結,稚氣的小臉洋溢着笑容,眸子黝黑,只覺個頭竄高了不少,臉頰變得削瘦。
從何時起,她的小朗朗不再是肉嘟嘟的球球,潛移默化中擯棄了可愛的元素,漸漸有了小男孩的樣子。
“這個小男孩是誰?”
“你不知道,是溫小姐的兒子。”
“嘖嘖,和新郎官長的真像,難道是靳總裁多年前播下的種子?”很有可能哦,否則像靳亦霆條件那麼好,怎麼會娶家世那麼普通的女人。
另一人笑道:“整個e市都知道,咱靳總裁博愛,小男孩是溫小姐帶過來的。”
“啊?那不是買一送一?”驚訝。
“誰說不是呢,除了一張漂亮臉蛋,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啊……”
“……”
靠,現在才覺得自己的分貝有些大了,不覺得晚了一些嗎?
溫心這邊幾個都是耳力極佳的,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本人倒覺得沒什麼,他們說的是事實,本來就是她高攀了靳亦霆。不過感情的事,向來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能怎樣。
她沒動靜,魔蠍卻忍不住了,神色一凜,撩起了袖子,剛準備動手,就被溫心給叫住去幫忙了。
大喜的日子,沒必要鬧。
閒話總是會有人說滴。
“兩位,麻煩你們跟我出來一下。”
一張笑靨如花的臉湊了上來,閒話說的不亦樂乎的二人齊刷刷擡頭一看:“季,季公子。”
轉身的溫心聽見季允臣的名字,身體驀地一滯。
季允臣始終是季允臣,即便內心再難過,再不高興,呈現在她面前的一定是最完美,最灑脫的季允臣。
她沒有給季允臣發請帖,那是因爲不想給對方難堪。
可是,她沒有料到,靳老爺子迫不及待地邀請了季啓山董事長,季允臣的父親。因爲兩個人面和心不合已經是e市公開的秘密了,處處攀比不說,就在娶兒媳婦這一點上,靳老爺子是得瑟的。
季允臣把兩個說閒話的人給打發了,那兩人罵罵咧咧的。
“瞧見沒有,季公子這是惱羞成怒,當初,他和靳總裁可是爲新娘子爭風吃醋過呢。”
“這個女人可真有本事,把男人耍得團團轉。”
“……”
季允臣展現出紳士的微笑,桃花眼似不經意地在溫心的身上一掃,就有點兒挪不開的意思了,他及時地收回自己的視線,聲音暗啞的道:“你今天很漂亮。”
溫心從來都是美麗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最終,他還是眼睜睜地看着她,成爲靳亦霆的新娘。
明明是誇獎的話,溫心卻聽出了其中苦澀的味道。
“謝謝。”她揚了揚脣瓣,由衷的道,“謝謝你能來,拍廣告片的事,我很抱歉,沒有守信。”
“如果真的覺得內疚,那逃婚怎麼樣?”季允臣半真半假的道,臉上的表情略顯幾分凝重。
溫心美麗的臉蛋上微微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季允臣隨即笑着道,“我開玩笑的,新娘子要是逃婚,靳亦霆還不得千里追殺我們啊。”
溫心當然知道是玩笑,只是,即便是玩笑,她都沒有勇氣去接話茬。
她本就是一個不善於僞裝的女人。
兩個人沒能聊上兩句,那邊靳亦霆的醋罈子就已經打翻了,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越發的深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淺笑,長腿舉步走近。
一來,長臂絕對主導式的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對着季允臣淺笑着道:“季公子,我們先失陪了。”
正如他的性格一樣,對於自己不喜歡的,單刀直入,連敷衍都懶的。
目中無人。
該死的靳亦霆。
季允臣到現在,看待靳亦霆的目光,還是很討厭呢,或者,應該說,他們兩個是想看兩相厭。
只不過,季允臣現在的情緒是,羨慕嫉妒恨中帶着無可奈何,大概與全市的單身女性的心情是一樣的。
新郎新娘首度同框的畫面,俊男美女的組合,自然博人眼球,不少記者與媒體朋友遠遠地在鎮定區域內忙不迭拍照,快門聲四起。
“前任男友和追求者都來了,靳太太的心情似乎不錯嗎?”
靳亦霆拉着她站在一顆樹下,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語氣中分明帶酸酸的味道。
溫心莞爾一笑,忽地往人頭攢動中張望了一下,“你說啓昊?”他也來了嗎?人太多,確實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