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低估於對方的毅力,好話歹話說盡,只能由着她去了,而且魔蠍跟着她,分明是她比較佔便宜。
徐恆將幾人送回溫家別墅,魔蠍像影子似的莫名其妙的一起住了下來。傭人管家在徐恆的精心安排下一應俱全,完全和家裡出事之前一模一樣。
第二日,朗朗提出去幼兒園上學的想法,溫心思忖了過後,沒有阻止。
橫豎在溫錦濤徹底康復之前,是走不掉了。
小傢伙一直跟着她輾轉,幾乎沒有在一處地方一起呆着超過一個月,身爲一個母親,她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以後,如果真的可以,她要儘可能還朗朗一個完整正常的童年。
每次走到客廳,總會想起他們三個人坐在客廳的茶几前的地板上,吃麪看電影的情形。
那時的時光,彷彿永遠停留在美好的記憶深處,此時此景,會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惆悵感自心中涌起。
前幾天的時候,電視裡播報了有關以鷹老大爲首黑幫團伙的新聞,當時,當地警方以及國際刑警組織趕往現場,發現上百具炸死的屍體,從紋身,面部特徵種種證明,系黑幫團伙成員無疑,由於現場情況太過混亂,到處都是斷手斷腿,警方這邊已經無法確定這夥亡命之徒的具體身份。
另外在一處坑裡發現數十具年輕女子的裸屍,死亡時間跨度較大,身上各有不同的虐打痕跡,初步分析,這些女子都是黑幫團伙四處綁架和擄劫的失蹤婦女或者是少女。
尤其是以顧非凡爲代表的e市警方,在此次行動中,表現可圈可點。雖然差點上了黑幫團伙的當,但最後在顧非凡的準確判斷下,所有警員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無一遇害。
溫心看着電視屏幕裡,那些妙齡女子的殘骸與屍首觸目驚心,不由得心狠狠地揪起,難以釋懷,胸臆間充滿了憤慨。
忽然覺得自己在直升機上的一幕可笑無比,比起惡貫滿盈的黑幫份子,那些無辜被害的女人,不是更可憐嗎?
所以鷹老大那些人根本是死有餘辜,不值得任何的同情。至於阿智,只怪他出生不好,攤上了一個心狠手辣的父親,在罪惡環境下成長的孩子,除了對她的特殊對待,對於其他人,阿智何嘗不殘忍。
儘管他沒有本罪,可他擁有與生俱來的原罪。
溫心的水眸之中像是被陣陣的旋窩給纏繞了進去,霎時美麗的眸子變得空洞,以及一絲絲的懊悔。
她介懷於靳亦霆的殘忍無情,靳亦霆何嘗不嘲笑她的懦弱天真。
倘若那天沒有炸死鷹老大,在警方到來之前,讓他們逃了,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喪命。
所以,整件事情都是她在鑽牛角尖,庸人自擾。
溫心,你真是一個白癡。
爲了那麼點微不足道的理由,向靳亦霆耍性子冷暴力,簡直無理取鬧。
可是,如此沒有覺悟和眼力勁的她,真的有資格站在靳亦霆身邊嗎?
溫心反反覆覆地糾結了好些日子,愣是沒勇氣給靳亦霆打電話。
而靳亦霆自那日直升機分手後,也再沒出現過。
對了,他的傷不知道好了沒有,還繼續呆在輪椅上不能動麼,最近顯得很低調的樣子,就連八卦新聞和狗仔都沒偷拍到有關於他的照片,連消息也少的可憐。
溫心從來沒有那麼心情鬱悶糟糕過,胸口堵着東西,難受。
儘管難受,堵得慌,但流光易把人拋,時間仍舊一天天的過去了。
溫錦濤的身體逐漸一點點的好起來,父女倆的相處以沉默爲主。因爲靳亦霆叫了專業護工,其實真正讓溫心親力親爲的事情很少。
“心心。”
溫錦濤氣息穩定了,溫心推着他在花園裡散步,溫錦濤突然問道,“最近怎麼沒有看到靳亦霆,你們倆吵架了?”
溫心神色陡然一變,腳下步子停住了,她和靳亦霆那啥,有那麼明顯嗎?你說他工作忙吧,類似的藉口是挺好忽悠的,偏偏她說不出口。
關鍵是,父親的態度變化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受重傷前明明鼓勵她出國,與靳亦霆劃清界限,這會兒表現出的是完全的支持態度。
溫心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落在溫錦濤眼裡,分明就是失戀狀態,他疑弧片刻,望着秋日裡獨有的火紅楓葉,漸漸西沉的暮色,眸光深重地嘆道:“原以爲這次你們平安回來,感情會越來越好……靳亦霆雖然性子冷了一些,對你倒是真心實意的……”
“爸爸——”溫心輕輕地打斷了他的話,有些苦澀的解釋,“都是我的問題,他一直做的很好。”
她的心情就跟掉落在地上的枯葉一樣,花開凋謝,樹葉凋零,是一件無奈的事。
溫錦濤嘆了一口氣,道:“你一直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怎麼現在性子反而變得優柔寡斷起來,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好好談談。”
父親的話給了溫心許多啓示。
“你們感情的事我不會干涉,但是有一點,我的女兒不會是他靳亦霆的情人,一直沒名沒分的身份。”
溫錦濤的態度幾乎是軟化了,他亦是有自己的堅持,骨子裡對男歡女愛的定義不會改變。
溫心明白溫錦濤的意思,可是她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跟靳亦霆見面,相處,更別談結婚。
結婚,或許又是一個回到原點的難題了。
她知道這次靳亦霆彆扭了,唯一的一次,她掉了的,沒有再次補回來,號碼同理。
沒有的她,靳亦霆是鐵了心不想理睬她的意思麼,可是,不想理睬她,卻爲何事事都安排妥當,豈不是更容易讓她遐想無限,誤會麼。
一大早,季允臣登門拜訪。
“溫心小姐,你答應我的事,可以兌現了吧。”季允臣一身白色休閒服,將溫潤瀟灑的笑容以及挺拔的身姿詮釋的恰當好處,好似春日裡的一抹陽光,撥開陣陣陰霾。
沒忘,這事溫心真的沒忘。
“我需要準備什麼嗎?”她有些侷促的問,連自拍都極少的溫心,在密集的鏡頭面前,好像沒有什麼底氣。
“不需要,人跟我走就成。”
說完,季允臣不由分說地把她的人給拉走了。
溫心掙了幾下未遂,之後也就沒抵抗,畢竟答應過別人,就該遵守承諾,坦然接受。
再則,她最近過的日子簡直太苦逼了,沒有自己的工作,沒有正常的生活,是該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需要靜靜,或許靳亦霆也需要靜靜。
死皮賴臉不是她的風格,靳亦霆那樣強勢的性格,勢必會主動來找她的,她尊重對方的任何一個決定。
溫心上了季允臣的保時捷之後,後腳跟上來一個渾身被黑色衣服包裹着的年輕女人。
季允臣皺了皺眉,疑惑:“溫心,她算怎麼回事?”
是親戚嗎?完全不像。
溫心瞥了一眼後座上神情冰冷的女人,頓時窘了,你不得不佩服魔蠍的功力,她能做到除睡覺之外的時間內,寸步不離視線。
這些天,她已經漸漸習慣被人跟蹤,不,被人保護的感覺。
迎着季允臣疑弧的視線,溫心道:“其實你可以理解成她是我的助理。”
本來想說保鏢的溫心童鞋,臨了改了一個助理。
她想,既然甩不掉尾巴,助理總比保鏢要好聽吧。
季允臣挑了挑眉,桃花眼裡笑容燦爛:“你是真打算進入娛樂圈混嗎,連助理都提前準備好了……哈哈……”
季允臣笑的歡快。
溫心面色一滯,話是沒錯說,她本來就是打醬油去的,自帶一個助理或者保鏢簡直太裝蒜了有沒有。
季允臣解釋:“我是開玩笑的,出道不分早晚,我對你期望很高,只是——”
“只是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湊近溫心耳邊,緊接着道,“找助理就該找和藹可親一點的,兇巴巴的沒什麼前途。”
話落,季允臣的後腦勺立即感覺到涼颼颼的,從後視鏡裡,他窺探到黑衣女人用一種冰冷到能戳死人的眼神盯着自己。
這女人,是個狠角色啊。
後來,到了拍攝地點,季允臣偷偷摸摸地把溫心拉到了角落裡,問魔蠍的身份。
溫心當然不能直接說,魔蠍是鷹老大手下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不可否認魔蠍的槍下染了不少人的鮮血,但是如果就這麼鋃鐺入獄的話,她是絕不願意看到的。
好人和壞人並不是絕對的,正義與罪惡的界限其實是很模糊的。
季允臣太聰明瞭,經過一路上的反覆觀察,辨認出來,魔蠍就是在度假村的他的私人遊輪上假扮女傭的女殺手。
“她是我的保鏢和助理,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死在了炸彈之下,季允臣,你明白嗎?”
“放心,我只不過是擔心你的安全,既然她沒有惡意,我是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季允臣連連保證,溫心自然不會起疑。
季允臣要溫心拍的是一組有關於自然與陽光的主題,她的服裝基本以白色與淺蘭爲主,走的是森林系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