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北堂墨和北堂苒相對而坐,姐弟倆的表情都是沉重。
空氣緩慢地流動,受着嚴肅氣氛的影響,就連外面的鳥都不敢叫得太歡快,留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
“墨。”北堂苒終於出聲了,“你……真的要知道嗎?”
“是。”北堂墨毫不猶豫地應聲,“我要知道你和恩燦的媽媽究竟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情一直都在他的心裡擱置着,他必須要馬上知道。
“好吧。”北堂苒應聲,“我告訴你,但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北堂墨的眉頭一緊,聽北堂苒這聲音,事情彷彿不是一般的大啊!
洶涌澎湃的冷意在屋內肆意了一圈,他等着北堂苒開口。
什麼事情他沒有經歷過,難道還會被嚇住不成?
可是,不知不覺的,他的心卻提到了嗓子口。
北堂苒在腦子裡連貫了下要說的話,再啓脣,說:“恩燦的媽媽,是我媽的……妹妹。”
“什麼!”縱然北堂墨早就做好了準備,但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震驚了。
見他的反應這麼大,北堂苒的脣角尷尬地勾了勾,“我這次回國,其實就是爲了這件事情。”
北堂墨看着北堂苒,壓制住心頭的震驚和狂躁,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北堂苒打量了北堂墨一圈,確定他現在的狀態還不錯,心中的那顆石頭卻沒有落下來。
“我在美國的時候,意外得知其實媽有個妹妹,而且,那個妹妹還在人世,我就回來找了,才發現,我的姨媽竟然就是恩燦的母親。”北堂苒撫了撫額頭,滿臉愁容,“當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愣了很久,甚至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但實際上,恩燦就是……我的表妹。”
“不可能!”北堂墨的黑眸瑟着一縮,“我不相信!恩燦怎麼可能會是……你妹妹?”
這麼算起來,宋恩燦不也是他的妹妹嗎?
“這件事情說起來其實不復雜,但經歷的人,卻已經是九死一生了。”北堂苒嘆息着,“當初,爸對媽一見鍾情,不顧她已經有了婚約,就將她搶過來佔爲己有。在那個年代,身子被侮辱了,是件很難堪的事情,奈何爸家有權有勢,上訴都沒人管,外公家又都是教師,思想更加傳統,見爸對媽是真心實意的,媽又意外懷孕了,只能同意將媽嫁給他。”
一股寒意從心中升出,冰凍住了北堂墨的身子。
養母在他的心裡有很重要的地位,如今得知她當年的事情,得知她的無奈和痛苦,他就恨不得去殺了那個強迫她的男人。
“媽和她之前的戀人是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很深厚,她被迫嫁人之後,那個男人就下落不明瞭,媽一直想着他。”北堂苒緩緩地講述,“這是爸心裡的癥結,每當他向媽發完脾氣之後,又後悔地去哄她,這樣的日子周而復始,兩個人都過得很痛苦。”
“再後來,我出生了,媽將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在我身上,和爸之間的交流更少了,接着,就有了你。”北堂苒的拳頭緊了緊。
她不知道自己對父親究竟是什麼感覺,他強佔了她的母親,讓母親痛苦了一輩子,但他同時也給了她生命。
“家裡有了兩個孩子,媽自然是開心的,可原來,她開心的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爲我們,還有,她朝思暮想的青梅竹馬終於找到了。”北堂苒咬住脣瓣,一直到痛得難忍了,才鬆開,“媽又懷孕了,因爲她出去見過那個男人,爸不相信她,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
北堂苒苦笑,“那個時候的科學還沒有現在發達,媽忍氣吞聲,卻也經受不住爸無休止的猜疑,後來,媽就出事了。”
之後的事情,北堂墨都知道,養母的孩子沒了,她也死了。
“沒什麼好傷心的。”北堂苒擦了擦眼淚,“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媽死的時候,脣角帶着笑意,我想,與其是活得痛不欲生,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吧!”
北堂墨看向北堂苒,內心五味雜陳。
“媽死了之後,爸的生活就陷入了無線的痛苦中,他愛得太深了,所以,他帶回來的每個女人身上,都有媽的影子。”北堂苒的聲音裡透着絲恐懼,“恩燦長得想像我媽,這一點,你應該……也發現了。”
北堂墨的黑眸一睜,他忽然明白了——所以,北堂雋翼心裡想要的人,就是宋恩燦!
他的臉瞬間變得黑沉殘酷,渾身環繞的冷氣流排山倒海地傾入,可怕的殺氣張揚而去,壓倒性的凶煞氣勢讓人不敢靠近。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他怒吼出聲,咆哮着大喊:“我什麼都不知道,竟然還將恩燦帶回別墅,你知不知道她會多危險?”
“我有在努力地勸爸。”北堂苒歉意地出聲,“我怎麼也不會看着自己的表妹被爸侮辱。”
北堂墨的拳上暴起粗碩的青筋,眼睛微微一眯,裂出一道恐怖的寒光,“要說和媽最親近的人,應該是恩燦的媽媽纔對,爲什麼爸從來沒去找過她?”
“不一樣。”北堂苒搖頭,“姨媽長得像外婆,而我媽,長得像外公,更何況,當年媽在死的時候,有求過爸兩件事情,一件是離婚,還有一件,就是希望他不要去參與姨媽的任何事情。”
“爲什麼?”北堂墨不解。
“我也不知道。”北堂苒皺眉,“我只知道,爸都答應了,他和姨媽之前確實沒有接觸,可後來白馨雨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這件事情,故意將恩燦的照片給了爸看,爸纔會……”
白馨雨!
北堂墨捏緊拳頭。
又是白馨雨!
“墨。”眼見北堂墨的憤怒已經不受控制,北堂苒趕緊拉住他,“這件事情恩燦還不知道,而且,我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你明白吧?你和她之間也沒有血緣關係,這並不影響你們。”
北堂墨矗立在原地,廝殺的冷意猶如驚濤駭浪,在他身邊盤旋。
“北堂墨!”北堂苒加重了音量,“你要聽秘密,就得有隱藏秘密的本事,這些事情對媽來說都是痛苦的,你還準備大肆宣揚嗎?”
北堂墨瞪向北堂苒,聲音從齒縫中擠出:“我永遠也不會原諒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說着,他就大步邁出,開車超高速地直奔宋恩燦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