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珊兒坐在咖啡廳裡,透過落地窗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毫不意外尹汝惜的出現,她對梟墨騫的愛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怎麼可能放過接近他的機會?絕對會來對他大獻殷勤。
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她結賬離開,走到候機室極爲隱秘的角落,拿着一份報紙,心裡卻在盤算着飛機抵達的時間,從她的位置,可以將下方停機場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十分鐘後,一輛私人飛機從夜幕中飛來,帶着巨大的氣流,急速降落。
齊珊兒嘴角一彎,整理下身上的衣服,順着安全通道前往停機場。
與此同時,尹汝惜也從獨立候機室出發,風姿卓越朝着下方走去。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了近二十米,才徹底停穩,機艙的大門哐噹一聲開啓,梟墨騫西裝革履,站在機艙內,緩慢放下的甲板,將他的身影顯露出來。
天空上,夕陽的餘暉還沒有散盡,夕陽西下,正是逢魔時刻!
他冷冽的視線掃過四周的空地,除了停靠的幾架飛機,以及機場的工作人員,根本沒有齊珊兒的蹤影。
鋒利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立即拿出電話,正準備撥通她的手機,前方的通道內,有一道人影漸行漸近。
他收回手機,嘴角咧開一抹冷峻的笑,擡腳走下甲板。
齊珊兒危險的眯起眼,一步步朝着他靠近,右手已不動聲色的握上腰間的手槍,只要進入射程範圍,她立刻就會拔槍將他射殺。
梟墨騫大步朝她迎了上去,一把將人帶入自己的懷中,右手手腕一翻,反手按住她撫上腰間的手掌,涼涼的開口:“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齊珊兒瞳孔一縮,整個人僵硬在了他的懷中,他怎麼會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困惑,梟墨騫的嘴裡漫出一聲低沉的輕笑,“下次動手前,記住把殺氣收斂一點,大老遠就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作爲一個常年生活在危險中的人,他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她身上駭人的殺意?
齊珊兒眼眸一冷,手腕瞬間一翻,掙脫出他的手掌,右腳猛地往上擡起,直逼他的胯下,想要逼退他,得到拔槍的空間。
不論如何,她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梟墨騫早就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的妥協,幾乎是在她反抗的瞬間,一拳狠狠砸向她的腹部,順勢,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將人狠狠固定在自己的懷中,如同兩把鉗子的臂膀,圈住她的腰肢,力道重得彷彿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
齊珊兒嘴裡悶哼一聲,五臟六腑彷彿都在他這一擊下移了位,鑽心的疼。
梟墨騫緊緊抱住她的嬌軀,湊到她的耳畔,沉聲道:“早就說了,讓你不要輕舉妄動,何苦呢,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他話裡帶着幾分怒其不爭的扼腕,明明聽話一點,乖巧一點,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可她偏偏要選擇無視他的話。
嘴裡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右手順着她的後背緩慢的往下游走,扒開她的外套,在暗中將她別在腰間的手槍拔出,放入自己的西裝口袋裡。
金洛站在後方,看着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抱成一團,嘴角猛地一抽,喂喂喂,這大庭廣衆的,注意下形象會死嗎?
他無奈的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將視線挪動到角落,來個了眼不見心爲淨,餘光卻瞥到從通道里出來的另一個女人,頓時,眼眸一亮,看來今晚有好戲要看了。
他幸災樂禍的看了還抱成團的兩人,再看看尹汝惜那完全黑掉的臉色,只覺得一場大戲,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演。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尖銳的咆哮從身後傳來,梟墨騫眉梢微微一挑,自然的鬆開手,將齊珊兒拉到一旁,手臂橫過她的肩頭,握住她的肩膀,旁人眼中親密無間的姿勢,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他的力道有多重,分明是爲了牽制住她!
齊珊兒鏡片後的眉頭猛地皺緊,肩膀上傳來陣陣抽痛,她有種自己的骨頭快被他捏碎的感覺。
尹汝惜蹬蹬地踩着高跟鞋如一陣風般,跑到了兩人面前,視線狠狠掃過梟墨騫落在齊珊兒肩頭的那隻手掌,俏麗的臉蛋,頓時猙獰一片。
“墨,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指着齊珊兒身上的手掌,怒髮衝冠的質問道,她沒想到,他居然會當着自己的面,和另一個女人這麼親近!
梟墨騫不悅的眯起眼,“你怎麼來了?”他並沒有通知她不是嗎?但隨即,他了然的看了身旁的齊珊兒一眼,看來,人應該是她叫來的。
這個女人,打算做什麼?
他的質問,讓尹汝惜整個人踉蹌了兩三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冷漠的側臉,“墨?”
那雙好看的眼眸佈滿了一層氤氳的水色,看上去楚楚動人,足夠叫世上的男兒爲她心動,爲她瘋狂,只可惜,梟墨騫可不在其中,他的臉色愈發陰沉,嘴裡吐出的話,也極爲無情:“我並沒有通知你,讓你來接機。”
“你寧肯讓她過來,也不肯看見我?”尹汝惜尖聲高吼道,一雙眼惡狠狠瞪着一旁正在低頭數着地上的螞蟻的齊珊兒,她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她的未婚夫,對她如此死心塌地!
感受到尹汝惜的怒火,齊珊兒頓時有種無語問蒼天的衝動,她這算是躺着也中槍嗎?
明明責罵她的人是梟墨騫,可爲什麼,中槍的卻是自己啊!
“滾!”梟墨騫可沒有閒工夫和尹汝惜打嘴仗,他還有些事,要和齊珊兒算一算。
尹汝惜目瞪口呆的望着他,那個鏗鏘有力的滾字,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地刺在她的心窩上,疼得她鮮血直流。
“好,好!”尹汝惜咬着牙,生生忍下這口氣,臨走前,她甚至還不忘狠狠瞪齊珊兒一眼。
得意吧,繼續得意吧。
過不了多久,她也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在心底殺氣騰騰的默唸着,只有這樣,才能夠勉強剋制住心底澎湃的怒火。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機場,齊珊兒心底長長嘆了口氣,還沒等她抒發下對尹汝惜的同情,耳畔,就響起了一道低沉喑啞的嗓音,如同惡魔的低語,讓她渾身的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我想,我們有很多事需要談一談。”
絢爛的雪白色蘭博基尼停靠在機場外,金洛很有眼色的向梟墨騫道別,不敢繼續呆在這兒打擾他們兩人的二人世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人之間流淌着的暗潮,說不定待會兒會有一場大戰爆發,爲了看戲,把自己扯入戰場,這麼傻的事,金洛可幹不出來。
他匆忙在機場外攔下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呼嘯而過的汽車,捲起鋪天蓋地的塵埃,噴濺了齊珊兒一臉,她沒有去看身旁梟墨騫的表情,只是暗暗握緊拳頭,盤算着,和他獨處時,自己能夠殺死他的可能性有幾成。
“上車。”梟墨騫一把拉開車門,冷聲命令道。
齊珊兒乖乖的坐上副駕駛座,沒有繫上安全帶,身體微微繃緊,神色顯得有些凝重,有些不安。
他坐在駕駛座上,啓動跑車,手掌握住方向盤,但拇指卻小聲的在方向盤上敲擊着,窄小的車廂內,難堪的沉默正在蔓延,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就像是在比試着定力,齊珊兒屏住呼吸,目不斜視坐在座位上,看着前方的路況,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腳踝在西裝褲腿裡不停的扭動着,那把別好的短刀,只要她彎腰,立馬就可以握住。
“在想什麼?”梟墨騫低沉的嗓音帶着絲絲笑意,在耳畔響起,他深邃的眼眸也緩緩轉了過來,“想怎麼殺我?”
齊珊兒心頭咯吱一下,以爲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對上他充滿戲謔的眸子,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試探。
將臉上的黑框眼鏡一把扯掉,露出那張美麗得不可方物的臉蛋,媚眼如絲,“是啊,我還以爲這次能近距離射殺你的。”
她頗爲遺憾的聳了聳肩,似乎還在爲機場的失手惋惜。
她沒想到,梟墨騫會如此敏感,幾乎是在她出現的瞬間,就看穿了她的打算,不僅如此,還很成功的凍結了她所有的反擊動作,將她的手槍收走,對於一個頂尖殺手來說,這是絕對的失敗!絕對的恥辱!
梟墨騫似笑非笑的說道:“這種事,或許只有在你的夢裡纔會發生。”
他是如此篤定,齊珊兒無法殺死他,這已經不是自信,而是自負了。
“哼,等着吧。”齊珊兒不肯退縮,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毫不掩飾對他的恨意與殺意。
“我實在很好奇,你到底收了多少錢,居然鍥而不捨的想要殺了我?”他眉梢微微揚起,不動聲色打探着情報。
齊珊兒嘴裡冷哼一聲,眼眸中寒霜遍佈,“無可奉告,這是商業機密。”
想要從她嘴裡套出話來?做夢!她不想說的,哪怕他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說一個字。
梟墨騫也沒真的以爲她會這麼輕易的告訴自己,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冷峻的臉廓在窗外火紅的餘暉下,似乎柔和了不少,側臉沐浴在夕陽的晚霞中,彷彿整個人被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紗幔,顯得格外俊美,連那一身冷冽的氣息,似乎也隨着放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