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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張狂傲得不可一世的男子,白淺淺的心裡突然酸酸澀澀的疼。
既然已經放棄了她,那爲什麼還要把這個東西還給她,直接丟了不好嗎?
她的心突然顫抖起來,眼眶裡也浮出了一層朦朦的霧氣。
不能哭,白淺淺,你絕對不能哭。深吸了一口氣,白淺淺慢慢地站起來,既然他說了給她自由,那是不是以後都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不需要按照他的意願?
她的東西不多,留在醫院裡的只有幾件衣服。
白淺淺換上衣裳離開了禁錮她一個星期的醫院。
別了。
她跟羽凌峰,這回徹底地別了。
擡頭望着晴嵐一片的天空,白淺淺眼底並沒有得到自由的光彩,她就那麼呆呆地看着天空,似乎想在天上看到什麼東西一樣。
不要再想了!
她微微笑了一下,笑容明媚如花。
上一次小不點賓館着了火,白淺淺的身份證件都被燒得精光,想要重新回到社會裡,她只好去重新補辦身份證。
焦陽下白淺淺在人羣中抹了抹汗水,眉頭微微蹙着。
是不是被羽凌峰圈養得太久,她越來越嬌貴了,不過只站了幾十分鐘而已,竟然渾身都累得快要散架。
“咦,白淺淺,想不到我們在這裡見面了!”一聲響亮尖麗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
白淺淺沒有立刻擡頭,她現在叫白靜靜,不叫白淺淺,而且她大致能夠從那聲音裡聽出來是誰,杜年容的聲音太特別了。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杜年容微微笑了一下,“我是肖落的妻子!”
不是未婚妻,而是妻子。
他們兩個早就結過婚,雖然還沒有辦復婚儀式,但是那是遲早的。
白淺淺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她知道今天是不可能避開杜年容的了。
“你好!”她很有禮貌地轉身看着她,笑得很清純,杜年容比她大幾歲,女人上了二十五之後就必須得依靠濃妝才能掩去年紀。
看到她臉上的濃妝,白淺淺突然間想到了那樣高雅絕世的男子。
他的身邊應該站着跟他一樣氣質的世外仙子,她實在想不到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是什麼風景。
“白小姐是來補辦身份證的?你過來,這裡的人是我朋友,我讓你插個隊!”
“……”
她的聲音很高,像是故意讓旁邊的人聽到一樣。
“怎麼這樣,你這人到底有沒有素質,我們在太陽底下等了那麼久,你們憑啥走後門!”
謾罵聲頓時響起。
“多謝杜小姐,我還是繼續在這裡等比較好!”白淺淺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也壓根兒沒有想過要幫自己。
“啊,這樣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杜年容輕輕笑着,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她的身份,“我和肖落是過來領結婚證的,他正在後面停車,馬上就過來!”
“……”
有種女人永遠那麼欠扁。
白淺淺心裡不悅,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示。
那麼說她馬上就要看到肖落了?
“淺淺。”肖臨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他一靠近,不是叫自己妻子的名字,而是叫她。白淺淺的心裡突然有一些暖意,這是一種感動,一種感激。
聽到他這麼親密地叫她,杜年容眼神裡明顯閃過嫉妒一樣的東西。
“肖落,我們快去復婚吧!”杜年容刻意將復婚兩個字的音調提高。
肖臨落沒有動,目光一直停在白淺淺的臉上,好久後才說,“阿峰放棄你了?”如果羽凌峰沒有放棄她,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太瞭解羽凌峰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白淺淺心裡有些苦澀。
“是啊,我現在自由了。真好!”擡頭,她強行擠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肖臨落又不是笨蛋,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白淺淺現在在故作輕鬆,遲疑了一下,聲音溫柔地道,“呆會一起吃個飯好嗎?”
“……”
他不要忘記了他身後還有一個女人!
“肖臨落!”杜年容語氣不善地吼了一句,別給他臉不要臉,這個男人還真跟她耗上了!
“你們先去吧!免得誤了時間!”白淺淺盯了杜年容一眼,發現她堪稱調色盤一樣的臉已經氣得有些變形。
“呆會不要先走,等我吃飯!”他依依不捨地看着她,生怕她走了一樣。
白淺淺笑着點頭,心裡卻已經知道這裡無論如何是呆不下去了。
她也是女人,哪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的老公跟別的女人吃飯。更何況她和肖臨落的關係還並不是那麼幹淨。
他們前腳一走,白淺淺便從排隊的人羣中離開。
她突然間發現,那些疼她的,她疼的人都已經慢慢地在離她而去。
看到肖臨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沒有心酸,只有心疼……她心疼那麼完美的男人身邊卻有着那樣市儈的女人!
轉過身,白淺淺的人影消失在人羣中。
二樓,肖臨落斜身站在玻璃窗旁,手指上玩着一根香菸。他沒有吸香菸的習慣,這根香菸是杜年容的朋友強行塞給他的。
手指一點一點地將香菸拆斷,他溫潤的臉上再沒有了任何情緒。
羽凌峰已經放棄她了,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機會來了!
將手裡的香菸丟在垃圾筒裡,肖臨落邁步離開了房間。
她在無路可走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感動於他無微不至的關心?
沒有身份證,白淺淺頓時覺得自己分外的狼狽。
公司是絕對不可能要她一個沒有身份證的外來客的。
蹙了蹙眉,白淺淺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發呆。今天在太陽下站了那麼久,再加上一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她不餓纔怪。
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長椅上劃了一個圈圈,畫着畫着就畫成了豬頭形狀。
白淺不知眯着眼睛,突然從嘴裡喃喃地吐出幾個字,“羽凌峰是豬頭!”
“……”
不遠處跟過來的肖臨落渾身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怔怔地望着視線可及處的白淺淺。她垂着頭,手指不停地在長椅上畫着,精緻的小臉上顯得異常快樂。
是因爲想到了羽凌峰,所以纔會那麼快樂?
“淺淺。”裝作沒有聽到剛纔的話,肖臨落很平靜地走過去。白淺淺擡頭看着他,起身站起來,“你怎麼會來這裡?”
他不是應該跟着杜年容嗎?他爲什麼會來這裡?
“我忘記了拿身份證,所以今天不能領。”他似乎無奈地聳聳肩,像個鄰家大哥哥一樣坐在了她的身邊,溫柔地遞給她一杯牛奶,一個麪包,“我剛纔看你在太陽下站了很久,餓了沒?”
他說得很得體,既沒有說破她現在身無分文的事實,又讓她感覺到了溫暖。
白淺淺靜靜地看着他,淺淺笑了,“謝謝。”
“還記得小時候的你嗎?”肖臨落一邊看着她吃東西一邊回憶着說,“小時候的你跟現在一樣,很可愛,跟我說謝謝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點一下頭。”
……
白淺淺停止了吃麪包的動作,擡起眼睛看着他。
她的一切他都還記得嗎?
“肖落,你的記憶真好!”白淺淺移開目光,語氣有些生疏。
“嗯,我的記憶一向很好,我能夠將某些片段記一輩子!永遠不忘!”肖臨落看似沒有再繼續爲難她,卻已經無形地給了她壓力。
白淺淺閉上眼睛,吸了一口牛奶,站起來說,“我想起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
呲的一聲——
一輛電動車突然衝了過來,正好從白淺淺的身邊擦過。肖臨落反應很快,一把將她摟入懷裡,右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淺淺,別怕,別怕,有我在……”
“有我在,別怕!”
“白淺淺,我在你身邊,你怕什麼?”
……
三個男人都曾跟她說過同樣的話,只是……三個男人都不在她的身邊。
白淺淺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裡,強忍心中的那份無力感不讓它表現出來。
她要高高興興的接受自己的新生,絕對不能再陷入之前的苦惱中。那三個男人都不是她能夠碰觸的,現在他們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不是很好?
“淺淺,我很擔心你,你跟我一起回家去住吧!”當初他去w市談生意,陰錯陽差知道她來了g市,所以後來就有意無意地經常來這邊,在這裡也專門置辦了一套別墅。
白淺淺擡頭看着他,快速地搖了搖頭。
她剛纔離開羽凌峰,她不想再讓肖臨落有什麼誤會。
“你放心,我現在只是純粹地拿你當朋友,你要是不信,以後我們以兄妹相稱就好了!”只要能夠讓她靠近他,什麼稱呼都一樣。
白淺淺明顯有些怔了,一臉愕然,“肖落,我能夠自己保護自己,我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你不用擔心我。”
他這樣妥協,是真的想要保護她吧!
“難道我們真的連朋友都不能做嗎?淺淺,你可以拒絕我,可以忽視我,但是不可以讓我看不到你!”他溫潤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落漠。
看不到她,他每天都神情恍惚。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腦子裡想的全部是她。
“我……”
“肖落。”白淺淺移開了目光,“你要是真的想幫我,就請幫我快點辦好身份證。我想要離開這裡。”
“……”
說來說去,她還是想離開他。
肖臨落臉上的笑意沉了下去,皺了皺眉頭,“淺淺,你想清楚了嗎?”
她早就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