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蜀國京城的城門在清晨緩緩地打開,溫婉一家三口各自騎着高頭大馬,帶着幾十名士兵入了城。
溫寒素來是個很低調的人,這次回京,帶的人也很少。不過,即便溫寒很想在不驚動城主百姓的情況下回到將軍府,有溫婉在,也是不可能的。
因爲溫婉一進城,就鞭子一甩,在百姓不是很多的大街上歡快的策馬奔騰起來,而讓溫寒頭疼的是,溫婉還一邊騎馬一邊大聲喊道:“我回來啦!鄉親們,我回來啦!”
“婉兒,你慢些!當心百姓!”溫寒在後面連忙提醒。
溫婉只是不理會,她又不是不懂事的人,憑藉她的騎術,在人數稀稀拉拉的大街上騎馬根本就是小兒科嘛!
正在路邊擺攤的百姓們聽到溫婉的聲音,紛紛朝她望了過去,猜測着這是誰家的小姐回來了,怎麼如此的狂妄張揚。而當衆人看到溫寒的時候,頓時明悟過來。哦,原來是戰神將軍一家回來了,那麼剛纔那個少女不要想也知道就是溫將軍的女兒,那個小魔頭溫婉了。
嘖嘖,七年不在京城,那小丫頭的性子還是這麼野蠻啊。
於是乎,在溫婉的一嗓門吆喝下,集市過後,全城的百姓幾乎都知道溫寒一家子又回來了。
而溫婉,回京後最先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朝鎮南王府的奔了過去。七年不見,真不知道那個扭扭捏捏的傢伙長成什麼樣子了?
絳紫看着溫婉前進的方向就知道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往鎮南王府跑去了,當即就格外頭疼的對溫寒說道:“阿寒,在邊關七年,這丫頭的性子更野了。哪有剛回來不進家門先往別人家去的道理?真是兒大不由娘啊!”絳紫深深的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的真是越來越不好管了。
溫寒聽了勾起一抹淺笑道:“夫人不必介懷,婉兒喜歡去哪,隨她就是!”
徐晨卻是深深的看着溫婉消失的身影,嘴脣緊緊地抿着,繃着下頜,眸底染上一片意味不明的波光。
溫婉一路歡快的朝鎮南王府打馬而去,沒多久就在鎮南王府門口停下下馬。而這時,溫婉才驀地想到,她似乎應該帶點東西來拜訪纔是上策。不過,既然她已經來了,自然不能沒見到鳳歌那娘娘腔就走了。擡頭望了望王府的高牆,溫婉頓時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而入!
她的輕功早已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當今世上功夫能夠與她相媲美的也沒有幾人,相信鎮南王府的那些侍衛,也是發現不了她的。
將自己的馬兒隨意的丟在一邊後,溫婉足尖輕點,身子輕盈的躍到王府的高牆上,然後朝鳳歌居住的院子掠了過去。一路上,溫婉雖然遇到兩撥侍衛,但是她都沒有驚動他們,因而,溫婉輕易就進了鳳歌小時候居住的院子。
進了院子後,溫婉輕輕地落在地上,然後朝鳳歌居住的屋子走了進去。嘴角噙着笑意,溫婉暗暗想着鳳歌再見到她後,會是像小綿羊一樣乖巧溫順,還是有所改變,已經有些男子氣概了。
而此刻屋內,鳳歌正臥在躺椅上晨讀看書。說是看書,其實鳳歌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因爲不管他怎麼看,那書上出現的都是溫婉的臉。雖然他不知道溫婉現在長成什麼樣了,但是他的腦子裡,卻自動出現了溫婉長大後的模樣。
而就在鳳歌出神的時候,一雙帶着薄薄的繭子的手猛地覆蓋住他的眼睛,隨後,那人便故意壓低嗓音問道:“猜猜我是誰?”
溫熱的雙手覆蓋到眼睛上的一瞬間,鳳歌感覺自己的心跳忽的漏了兩拍,雖然是陌生的聲音,但鳳歌可以肯定,他身後的這個人是誰。手中的書卷“啪”的一聲落在地上,鳳歌用他那變聲後愈發溫柔纖細的嗓音回道:“是婉婉!”
溫婉見鳳歌一下子就猜出來自己是誰,便扁扁嘴鬆開了自己的手,好奇的問道:“鳳歌,七年不見,你怎麼就一下子就猜出來是我了啊?”雖然小時候她也經常和鳳歌玩這種猜猜我是誰的遊戲,但是現在是七年後了啊,難道她的聲音變化不大,讓鳳歌聽出來了?溫婉百思不得其解。
鳳歌強壓下心頭的激動,然後緩緩地回頭,看向身後明眸皓齒的玄衣少女。“我就是知道是你,只有婉婉,敢和我玩這樣的遊戲。”因爲自己的身份,那些和他結交的公子小姐們都是表面對他畢恭畢敬的,而在背後,卻都在嘲笑他是沒骨氣的軟綿綿,娘娘腔,還給他起了個“綿羊世子”的綽號。只有溫婉,對他是真心實意的,從來不在背後說他,還知道維護他的名聲。
看着長得愈發眉清目秀的鳳歌,溫婉頓時沒了被鳳歌一下子纔出來自己是誰的鬱悶,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鳳歌,七年不見,你怎麼越來越像女娃娃了?說話還是這麼輕聲細語的。”
鳳歌聽了頓時變得滿臉通紅,婉婉也真是的,居然一回來就跟以前一樣嘲笑他長得像女孩。“婉婉!”鳳歌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心跳卻是亂了節奏。七年了,婉婉還是像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這讓鳳歌在羞澀的同時,心裡多了一絲竊喜,暗自慶幸幸好婉婉還沒有什麼變化。
“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了,我是偷偷地溜進來的,你小聲點,可別驚動了外面的侍衛。”溫婉見鳳歌惱羞成怒了,連忙說道。而實際上,鳳歌的語氣再大聲,也比不上溫婉的平時的說話聲。
“你偷偷溜進來的”鳳歌清秀的眉輕輕一挑,有些不解。以鎮南王府與將軍府的關係,溫婉根本就不需要偷偷溜進來的啊。
溫婉見鳳歌一臉困惑,連忙說道:“我一回來就跑來找你,到了王府門口才想起來沒帶什麼禮物過來,所以,我就沒從正門進來,□□過來找你了。不過王府的侍衛還真是差勁,居然都沒察覺到有人闖進來了,哈哈哈,本小姐的武功真是太出神入化了!”溫婉越說臉色的神色便越是得意,英氣逼人的臉頰神采飛揚,看的鳳歌竟有些癡了。他沒有想到,溫婉一回京就過來找自己,這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婉婉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
“婉婉,這些年你在西北過得好不好?”鳳歌輕聲問道。
溫婉見鳳歌問到自己在邊關的生活,立刻就眉飛色舞的給他講了起來,那穿透力極強的嗓音,很快就驚動了鳳歌的貼身丫頭清風扶柳兩人。兩人吃驚之下推開門,便看到溫婉和鳳歌擠在一張軟榻上,揮着手不斷地講訴着自己這些年的英勇事蹟。
見自己的小丫頭進來了,鳳歌連忙衝兩人擺擺手,示意她們不要將溫婉在這裡的事情說出去。清風扶柳看到鳳歌的手勢,苦着臉出去關好了門。就算是她們不將世子的屋裡突然冒出來個女子的事情說出去,要不了半個時辰,整個鎮南王府的人還是會知道的,因爲溫婉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就像在進行演講似的。
鳳歌自然也知道溫婉的嗓門大,不過,他還是聽得一臉沉醉。而他的心情,也隨着溫婉講的故事不斷地起伏着。漸漸地,兩人靠的越來越近,溫婉每次講到驚心動魄的地方,都會不由自主的執起鳳歌修長的手,用力的握着。要知道,溫婉四歲的時候就能拿起百斤重的東西了,那手勁可想而知,因而,鳳歌現在的感受完全可以用五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痛並快樂着”。
雙手的疼痛並未讓鳳歌出聲制止溫婉繼續講下去,相反,他巴不得溫婉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呢!那粗糲的觸感,時鬆時緊的感覺,都讓鳳歌感覺自己和溫婉似乎從未分別過,兩人之間相隔七年的時間斷層,似乎也因此一下子變得不存在了。
溫婉說了老半天后,鳳歌對溫婉道:“婉婉,你渴了沒有?我去給你沏杯茶!”
溫婉一聽,連忙點點頭道:“嗯,我還真有些口渴了。”說罷,溫婉自然而然的鬆開鳳歌的手,坐在軟榻上等着鳳歌給她端杯茶過來。
鳳歌見溫婉這副跟在自己家似的模樣,不禁悄悄地勾起嘴角,七年不見,婉婉,還是那個婉婉,一點都沒變呢。真好!
用在梅花上收集的雪水給溫婉煮好茶後,鳳歌倒了一杯茶遞給溫婉,然後一臉期待的看着她。他沏茶的手藝那是一等一的好,除了父親母親能夠喝到他煮的茶外,旁人那是休想。但讓鳳歌失落的是,溫婉端起茶就直接一飲而盡,連品了都沒有品。用文雅點的說法來看,溫婉簡直就是在牛嚼牡丹。
不過隨後溫婉的話一下子就讓鳳歌高興起來了,因爲溫婉將茶水喝完後,把茶杯遞給鳳歌道:“再給我來一杯,這茶還挺好喝的。”
鳳歌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就高昂了起來,他知道溫婉不喜歡讀書,自然也不會指望溫婉對他煮的茶做出什麼高雅有文化的評價。而“好喝”兩個字,無疑就是溫婉對他的最高評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