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溫婉第一次見到鳳歌如此犀利的樣子, 驚奇之餘也放心了不少。鳳歌他,總歸是知道保護自己了!
待前方南漳雲被鳳歌氣走後,溫婉盯了鳳歌好一會兒, 最終決定還是暫時不去見鳳歌好了。
鎮南王府在鳳歌科考期間遭受大難, 鳳歌作爲世子, 還是暫時別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比較好!至於自己, 還是躲在暗處保護鳳歌的安全。
於是, 溫婉就在貢院的房頂上藏起來,一直在暗處護着鳳歌。而鳳軒梧,也並未命人進入貢院將鳳歌帶走。
而正是因爲溫婉呆在暗處, 她才得以發現,原來鳳歌並沒有她想的那麼軟弱可欺, 遭人嫌棄。相反, 在貢院的幾天裡, 不少文人學士都被鳳歌給迷住了,每個人看向鳳歌的眼神都是敬佩仰慕的。
四天後, 科舉考試正式開始。
溫婉目送鳳歌進了考場後,遠遠地看了他一會兒,就準備離開考場。
就在溫婉準備轉身時,專門給參加考試的學子們送水的人過來了。
參加科舉考試時,所有人的筆墨紙硯都是統一發配的, 包括這研磨用的清水!
溫婉的眼神何等毒辣, 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給鳳歌端水的人眼神不對!
心思千迴百轉, 溫婉的腦海裡想了好些種別人陷害鳳歌的法子, 最終, 溫婉想到了在順天府的卷宗裡看到的一種一例案件!幾年前,就有人用一種效果只能管一個月的墨水和人做生意坑人錢財, 最後被繩之以法。而那宗案件最後經審訊發現,對方用的就是一種能夠讓墨只能維持一個月的水,過了一個月,紙上的字跡就會消失!
溫婉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鳳歌的清水裡動了手腳,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溫婉還是將鳳歌的那碗水換掉了。換的人,自然是南漳雲!
南漳雲的武功雖然厲害,但是溫婉要想趁他不注意做手腳,還是能夠做到不被他察覺的!
不過溫婉沒想到的是,她其實還是被人發現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鳳歌。
就在溫婉將南漳雲的那碗清水放在鳳歌的案几前那個短暫的停留期,鳳歌猛地擡頭,溫婉嚇了一跳,然後立刻離開了貢院,帶起一陣細微的風。
因爲這個時候來送水的衙役都還未完全撤離貢院,考場內的人還有點多,大家又都各自有點激動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還未拆封的考卷,所以無人注意到那陣微風。只有鳳歌怔了怔,暗道:“莫不是我眼花了?我好像看到婉婉了?”
待衙役全部退出後,監考官看了看案几上燒到盡頭的香後,宣佈考試開始。
監考官話音一落,衆多學子立刻拿起捲起來的試卷鋪開,然後將清水倒進煙臺磨墨。看到鳳歌往硯臺裡倒清水的動作,南漳雲的嘴角陰險的勾起一抹冷笑,然後動手將自己面前的清水倒進硯臺裡。
溫婉看着南漳雲臉上的表情變化,心道果然是這個賤貨搞的鬼!不過最後倒黴的會是誰還不一定呢!
見鳳歌磨好墨後就開始答題了,溫婉這才放心的離開。
溫婉回到將軍府,就見溫寒和絳紫愁容滿面的。溫婉一問才知道,清風畏罪自殺了!不過說是畏罪自殺,但溫婉等人心裡都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清風,分明是被人殺掉的!
溫婉冷笑,“爹爹,孃親,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動的手!除了南昊銳那個老不死的,還有誰?!他真以爲他南昊銳真的可以隻手遮天麼?”鎮南王府他也敢動?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鎮南王府謀反?呵,現在想想,這個理由南昊銳找的可真是夠蹩腳的!
別人不知道,溫家還不知道麼?全天下誰都有可能叛亂,唯獨鎮南王不可能!這一點,除了皇帝本人知道外,也就她的父親和母親知道了!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還不是因爲那天她要去貢院救鳳歌,爹爹無奈之下才告訴她這次查抄王府只是個計謀,皇上一點都不相信鎮南王會叛亂謀反的。
而鳳軒梧之所以如此相信鎮南王,則是隱衛鎮南王當年欠了皇帝一條命!後宮,歷來是這天下最陰險詭譎之地,並不是說你是皇帝的兒子女二,就一定是安全的!而鎮南王小時候,就被人陷害推進冰冷的湖裡差點淹死,幸好路過的鳳軒梧發現,跳湖救了他。
小時候的鳳軒梧,就是個寬厚溫和的皇子,因而先帝當年纔會將皇位傳給他。
鎮南王撿回一條小命後,對鳳軒梧感激的不得了,他以前素來不喜性子溫吞沒有銳氣的鳳軒梧,但經過這麼一次相救,鎮南王對鳳軒梧的認識立刻發生了變化。他當着鳳軒梧的面立下誓約:皇兄若爲君,弟弟便爲臣,永遠不會背叛皇兄!
誓約,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能隨便發的,而你一旦立下誓約,就必須遵守,否則的話,天譴是會在日後降臨的!而越是地位尊崇的人物,誓約的力量便越強,如若不遵守,後果很嚴重!因爲一次次血淚的教訓告訴天下所有人,言靈,是真的存在的!敢違背誓約者,都沒有好下場。因此,沒有人敢輕易對人立下誓約!
除了這件事外,鳳軒梧在鳳秦安和白纖柔的婚事上也幫他出了不少力。若非白纖柔是皇帝親自賜婚的,老王妃哪還用等到白纖柔三年無子後纔給她施壓,逼她給鎮南王納妾?只怕白纖柔的肚子一年沒動靜,老王妃就讓白纖柔主動爲鎮南王納妾了!
而鳳軒梧登基後,也不是沒有過王爺作亂犯上的事情發生,但是最後都被鎮南王給平叛了。
自古皇帝多疑,但是因爲這些原因,鎮南王,卻毫無疑問成爲鳳軒梧最信任的人。
……
溫寒聽了溫婉的話卻是很無語,“知道這些你還往貢院跑?都跟你說了鳳歌不會有危險的!”
熟料溫婉聽了一聲冷哼道:“誰說的,幸虧我去了好不好?我要是沒去,鳳歌這回可要被人坑慘了!不信你們就等着放榜那一日吧!”說罷,溫婉就嘟着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想着明天鳳歌就能回來了,溫婉心情頗好,甚至還哼起了調調。
“小師妹,鎮南王府都被查了,你還在哼歌?”溫泉的聲音不期然的出現在溫婉的旁邊。
見是溫泉,溫婉吸了吸鼻子道:“大師兄,只要鳳歌沒事就好,我可沒那麼大能耐管鎮南王府。”
“小師妹,你這話就不對了,那可是你的夫家啊!”說着,溫泉還故作失望的搖搖頭。作爲鎮南王府的媳婦兒,小師妹怎麼可以不擔心自己的夫家呢?
“切,是我的夫家又怎麼樣?我要保護的只有鳳歌一人而已!”溫婉理所當然道。是的,她就是這麼想的,鳳歌,纔是最重要的。
“嘖嘖,真不知道鎮南王府娶了你當媳婦是幸還是不幸。”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大大的幸運了?沒有我,誰來保護鳳歌啊?”溫婉毫不謙虛。有她這麼個護花使者,哦不,是護羊使者在,誰敢欺負鳳歌一星半點兒?
溫泉無語了,“我要是鳳歌,一定不敢娶你。有你這樣彪悍的媳婦,身爲男人的尊嚴都沒了!”
“哼,你以爲鳳歌是你啊!”溫婉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埋沒了鳳歌的尊嚴什麼的,因爲鳳歌根本就不像男人嘛!
第二天,溫婉早早的就去貢院門口等着鳳歌。她可不會讓鳳歌一回到王府就被軟禁。不過溫婉沒想到的是,她去的時候,還有一大批禁軍早早的就等在貢院門口了。
溫婉心中一緊,旋即掠至貢院牆頭,然後在等在貢院門口的學子中掃去。待發現鳳歌后,溫婉足尖輕點,飛向鳳歌,然後提起鳳歌的衣領子就帶着他飛離了地面,往屋頂飛去。
鳳歌的體重很輕,溫婉抓着他毫不費力,輕功也沒受到半點影響。而等貢院的大門打開,禁軍們準備逮捕鳳歌的時候,溫婉已經提着鳳歌到了百里之外了。
而鳳歌,在衣領子被提起來的瞬間半絲害怕的情緒都沒有,因爲會這樣提他衣服領子的,除了溫婉,沒別人!
離開貢院找了處安全的地方後,溫婉纔將鳳歌放下來、
“婉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突然把我帶出來了?”鳳歌問道。
“哦,你先聽我說,是這樣的,鎮南王府被查抄了,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你不用擔心。”溫婉湊到鳳歌耳邊低聲道。
“既然是這樣,那你爲何要專門將我帶走?”鳳歌覺得有些不安。
“你別瞎想,我是怕你被抓住會吃苦,就你這柔弱的身板,怎麼受得了宗人府那麼惡劣的環境?”現在,鎮南王就已經被帶到了宗人府,整個王府,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的。
雖然是裝裝樣子,但是要想瞞過南昊銳那個老狐狸的眼睛,不來點真的怎麼行?
“你說什麼?父王被抓緊宗人府了?”鳳歌一臉驚慌。
“都說了是假的了,你別擔心!你爹受得了宗人府的環境,你可受不了!”溫婉道。
鳳歌聽了卻是一臉堅決的說道;“不行,婉婉,你還是將我送回去吧!你大庭廣衆之下將我帶走,會牽連到將軍府的,而且,父王在宗人府受苦,我怎麼可以心安理得的被你護佑着?”
溫婉一聽氣的不得了,“虧你還是個讀書人,怎麼腦子就這麼不轉彎呢?都跟你說了鎮南王在宗人府沒什麼事了!”
鳳歌搖搖頭,“婉婉,我知道皇上和父王這樣演戲是有目的的,可是若是我就這樣不見了,在外人眼裡,鎮南王府豈不是坐實了謀反的罪名?”
“你說的也對,不過,就這麼讓你回去,我實在是不甘心。”溫婉託着下巴說道。
過了一會兒後,溫婉突然右手握拳狠狠的砸進自己的左掌心,道:“我有一計,既可以讓鎮南王府洗脫冤屈,還能讓李家的狐狸尾巴露出來!”
說罷,溫婉就在鳳歌的耳邊嘀咕一陣,然後帶着鳳歌往首富李家飛去。沒多久,溫婉就一個人離開,和溫寒通了氣後,溫寒就去向鳳軒梧請命搜查皇城。
一時間,皇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充斥着身穿鐵甲的禁衛軍,而溫寒,則是直接就帶兵直奔李家,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
沒多久,溫寒就帶着被捆綁的鳳歌出來了,李家,則是因爲窩藏朝廷罪犯被滿門查抄。而溫寒沒有失望,他們果然在李家發現了勾敵叛國的證據!
半個月後,鎮南王安然無恙的從宗人府出來,鎮南王府的冤屈得以洗刷。至於李家,其名下所有財產都充了公,周顯在蜀國安插的最大一枚棋子被連底端掉。
丞相府,素來冷靜的南昊銳氣得狠狠的摔了桌子上的茶杯,“該死的怎麼會這樣?鳳歌怎麼會出現在李家?李家怎麼可能派人綁架鳳歌威脅鎮南王認罪?”
南昊銳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陷害了鎮南王,結果卻因爲鳳歌被李家“綁架”而功虧一簣!
雖然其他學子不會武功沒有看清楚,但是他的兒子南漳雲卻看得清清楚楚,帶走鳳歌的明明就是溫婉那個野丫頭!
“父親不必生氣,鎮南王府雖然逃過這一劫,但是這一次鎮南王府的名聲也算是受到了天大的影響!而且,再過半個月,就到放榜的日子了,到時候,鳳歌名落孫山的消息再一傳出,鎮南王府的名聲定會再次受到打擊的!”南漳雲眯着被肉肉擠得小小的眼睛道。
南昊銳冷哼一聲。“雲兒,你的眼光還是太短淺了,若是此番李家倒了的同時,鎮南王府也因此倒了,那李家暴露的還有點價值,但是現在,鎮南王府非但依舊屹立不倒,我們的財源反而被斷掉了,我們這一次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