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黑暗的過道里,寧緋沒有開燈的習慣,但眼睛在瞄到門口坐着一個人影的情況下,她忍不住地打開了走廊的燈光,接着釋然地詢問:“小綠,你來了。”小綠緊張地站起身,雙手拽着自己的衣角,很拘謹地答:“寧緋,好久不見。”寧緋拖着箱子走到門口,掏出鑰匙開着門說:“jason喊你來的嗎?”小綠點着頭,咬着嘴脣:“jason說可以給我重新開始的機會,我不想不想”
“作爲李珊雨的替身存在嗎?”寧緋拉着她進了門,關上房門說。小綠沉默地低垂着腦袋,寧緋望着她失了神。之前就明白小綠是自卑的,可現在簡直變成了交流都很緊張的性格。她伸手握住小綠的手:“恩,jason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明天我就帶你去找這個機會。你呢,先回我的房間好好休息,我等會來陪你說話,好不好?”
說不清爲什麼要這麼溫柔地哄着她,興許是她的身份吧!小綠的緊張得到了緩解:“我其實不需要睡覺的,我就是害怕。害怕一個人呆着。”某種不言而喻的感覺擊中了寧緋,她晃了晃腦袋,甩去胡思亂想道:“你先去休息,我打個電話就來。”小綠依言去了寧緋的房間,寧緋則按着爛熟於心的號碼,等待着那邊的聲音響起。
“餵我說丫頭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半夜打我電話?這樣我會短命的好嗎?!”邢叔哀嚎的聲音,叫寧緋覺得好笑:“那你以後關機不就行了嗎?!”邢叔立馬清醒地坐起身:“不行!這樣丫頭有事找我,找不到我你心裡該多急啊!”寧緋決定開門見山,不再跟他兜圈子了:“邢叔,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邢叔打了個呵欠:“去哪都成,反正我閒得慌。”得到邢叔的肯定答覆,寧緋走到陽臺僻靜處:“那個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繞條路走,從別的路上山,而不是從正常的路。”“啊?!你說的到底是哪裡啊?!”邢叔喝了一口水問,寧緋瞄了瞄屋內的小綠,正在她的房間內轉悠着,好奇地參觀着她的臥室。“我們這回在那裡惹了點小麻煩,所以你務必找一條偏路上山。地址我馬上發你,就這樣。”掛掉電話,寧緋編輯起短信,正是剛回來的馬場的地址。
她握緊了手機,緩緩地走入房內,倚在門旁看着小綠,從牆壁上摘下那隻招財貓的面具。“寧緋,這個面具好好玩啊!”小綠邊說邊試着戴在臉上:“好不好看?”見到寧緋沒有說話,她才驚覺自己隨便動了別人的東西,立馬取下來放回原位:“對不起,不是故意的。就覺得很有趣的面具,忍不住就”
“小綠,李珊雨對你很差嗎?你以前沒這麼唯唯諾諾的。”寧緋走上前去,把牆壁上的面具遞給她:“你要是喜歡戴,戴着睡覺都沒有問題。但是你不要這麼壓抑地跟我講話,可以嗎?”小綠接過面具,難得地展露笑顏:“珊雨她。。自從我被重新召喚回來,作爲她的替身存在後,她就越來越討厭我了。我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儘量小心翼翼的。”
半夜的時候寧緋醒過來,而小綠居然睡得很熟,看着她緊緊地抱着面具的模樣,寧緋替她蓋好了被子。“咚,咚,咚”彷彿幾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和鄭莉莉呆在一起,半夜也想起了這樣的敲門聲。她起身走到客廳處,果不其然電視機開着,雪花嗤嗤地閃動着,沙發那裡坐着一個人,正緩緩的擡起了手,拿着遙控器按來按去。
寧緋沒有理會它,而是走到門口,路過沙發時,才發現那個人就是一個影子,一個影子坐在沙發上。見到寧緋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它,它毫無反應且麻木地晃動着遙控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門鎖在咯噔一下後,被順利地打開了。寧緋慢慢地拉開門,什麼都沒有。樓下路燈的光芒,微弱地落到這裡,只照出一小塊的青綠色。她打算關門的時候,門卻被卡住了。她仰頭看去,一隻手從上方逐漸地探下來,按住了門。
“誰?!”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可條件反射出的卻只有這個字。黑色凌亂的長髮,忽地一下飄蕩在寧緋的面前,她忍不住退後了一步。一張慘白兮兮的臉呈現在她的面前,面無表情地望着屋內。就像是倒吊着被慢慢放下來,這個女人用了約莫一分鐘的時間,讓自己順利地落到了地上,她宛如蛇一樣地爬行着,抓住了寧緋的腳:“我。。”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影子,騰地一下子坐起來。甩在地上的遙控器,裡面的電池滾落到了寧緋的腳邊。影子扶起地上的女人,但那女人彷彿根本站不起來一樣,最後拖着影子一齊被摔落在地上。
寧緋不得不蹲下身去,認真地凝視着這個女人,她與之前那些凶神惡煞的女鬼不同,她有一張很溫婉很秀氣的臉,唯獨臉色慘白,渾身不帶一點殺氣。“你想要跟我說什麼?”見她努力擡起胳膊,想要握住自己,卻顫抖地不能自持。寧緋主動握住她的胳膊,卻在握住的瞬間僵硬地愣在原地。沒有骨頭?爲了確保什麼似的,她伸出另一隻手摸着女人的手,手骨也沒有嗎?
“救。。救我的。女兒。”女人嘆息着哀求着,寧緋點着頭:“我知道大致的方位,可具體的方位在哪裡呢?!整座山實在太大了,我們實在翻不過來,更不巧的是,我們在那邊惹了點事情,不方便停留太久。”女人平和地笑了笑:“當太陽升到最高點的時候,一切陰影都會消失。”寧緋還在似懂非懂的時候,太多嘈雜的聲音陸續地想起,她皺眉中想要握緊女人的胳膊,但一切又如同虛無了一般,什麼都無法抓住。。
“哎,還帶着箱子做什麼?!”邢叔拍東西的聲音,小綠在房間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寧緋在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裡,疲憊地轉醒過來。她坐起身,緊盯着邢叔要打開箱子的手,大喊道:“不要動!邢叔!”寧緋幾乎是赤腳奔了出去,護住那個許久不用的大大行李箱,上面的灰塵令她劇烈地咳嗽着。終歸那不是一場夢,不然這個箱子是怎麼冒出來的?!
小綠愕然地盯着她的反應:“很重要的東西?!”聽到小綠的問話,寧緋轉頭看向她說:“你好,小綠。”“啊?!”小綠詫異地瞄向邢叔,邢叔指着腦袋,意在說明寧緋沒睡醒,腦袋秀逗了。寧緋不以爲然地說:“邢叔,帶着這個箱子去,我要去找胡大郎。”